## 第五部分：萬花筒計劃
水果刀的刀刃抵在"張醫(yī)生"的咽喉處，柯承宇能感覺到自己的手在微微顫抖。病房窗戶的反射中，那張屬于李振宇的臉正露出詭異的微笑。
"柯隊長？"林小鵬驚訝地站起身，"你這是干什么？"
"看看窗戶。"柯承宇緊盯著眼前的"醫(yī)生"，"告訴我你看到了什么。"
林小鵬困惑地轉(zhuǎn)頭，臉色驟變："操！他的臉——"
"張醫(yī)生"大笑起來，聲音突然變成了李振宇蒼老的聲線："聰明的警察?？上б暰W(wǎng)膜投射劑的效果還有三分鐘。"他的右手——那只戴著假小指的手——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微型裝置，"足夠我完成注射。"
柯承宇的刀尖用力了幾分，一絲鮮血順著"醫(yī)生"的脖子流下："什么注射？"
"納米控制器的激活劑。"李振宇毫不在意頸間的刀，"你體內(nèi)的納米機器人已經(jīng)潛伏三周了，從你第一次接觸溫予鹿開始。只需要最后一步...你就會成為完美的K-37號容器。"
柯承宇的血液瞬間變冷。三周...正是溫予鹿加入專案組的時間。
"你利用她傳播納米機器人？"
"不全是。"李振宇的眼睛閃爍著瘋狂的光芒，"小鹿本身就是控制器。她血液里的納米機器人是我二十年前植入的第一代，可以通過體液傳播。每次她碰你，你離完美就更近一步。"
林小鵬的槍指著李振宇的頭："放開他，老變態(tài)！"
李振宇嘆了口氣，突然按下手中的裝置。林小鵬慘叫一聲，跪倒在地，雙手抱頭，仿佛遭受著難以忍受的頭痛。
"小林！"柯承宇分神的剎那，李振宇猛地推開他的手，針管直刺向他的脖頸。
柯承宇勉強閃避，針頭擦過他的鎖骨。他揮刀劃向李振宇的手腕，卻被對方以一個不符合年齡的敏捷動作躲開。更可怕的是，病房的墻壁開始"融化"，無數(shù)蝴蝶從裂縫中涌出——視網(wǎng)膜投射劑的致幻效果開始了。
"感受它吧，柯隊長。"李振宇的聲音忽遠忽近，"萬花筒計劃的精髓就是...讓現(xiàn)實成為可編程的幻覺。"
柯承宇眨著眼，努力對抗著視覺扭曲。在真實與幻覺的間隙，他看到李振宇再次舉起針管沖來。他本能地翻滾下床，卻撞翻了輸液架。玻璃藥瓶摔碎在地，液體濺到李振宇的白大褂上。
令柯承宇震驚的是，那些液體接觸衣物的瞬間竟冒出了青煙——那不是普通的白大褂，而是某種特殊材料制成的偽裝。
"小聰明。"李振宇扯下燃燒的衣角，露出下面的黑色制服，"但沒用。整層樓都噴撒了神經(jīng)致幻劑，你逃不掉。"
柯承宇的視線越來越模糊。在扭曲的視野中，他看到至少三個李振宇從不同方向逼近，每個都舉著針管。他憑直覺朝中間那個撲去，卻穿過了虛影，重重摔在地上。
真正的李振宇從背后按住他，冰涼的針頭抵住他的后頸："晚安，柯隊長。等你醒來，就會成為我最完美的作品。"
一聲槍響。
針管炸裂，玻璃碎片劃過柯承宇的臉頰。李振宇痛呼一聲，后退幾步?？鲁杏钷D(zhuǎn)頭看向門口——
溫予鹿站在那里，病號服上沾滿血跡，手中的槍穩(wěn)穩(wěn)指向李振宇。但她的眼神...那不是溫予鹿的眼神。冷酷、空洞，嘴角掛著似曾相識的詭異微笑。
"蝴蝶夫人。"李振宇驚喜地叫道，"你終于完全覺醒了！"
"閉嘴，老東西。"她的聲音低沉沙啞，"他是我的獵物。"
柯承宇掙扎著站起來，背靠墻壁："溫予鹿...不，不管你是誰，李振宇在利用你。他控制了你二十年——"
"我知道。"蝴蝶夫人歪著頭，"但他犯了個錯誤...給我的納米機器人編程了學習能力。"她突然調(diào)轉(zhuǎn)槍口，朝李振宇連開三槍。
子彈穿過李振宇的身體，卻只打中了墻壁——又是幻覺。真正的李振宇已經(jīng)閃到病房角落，按下手表上的某個按鈕。蝴蝶夫人頓時僵直，槍掉在地上，雙手抱頭發(fā)出痛苦的嘶吼。
"你以為我會不留后門嗎？"李振宇冷笑道，"所有K系列產(chǎn)品都有終止代碼。"
柯承宇趁機撲向掉落的槍，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擊倒——林小鵬正舉著警棍，眼神呆滯，顯然已被控制。
"納米控制器的美妙之處在于..."李振宇整理著衣領(lǐng)，"一旦網(wǎng)絡(luò)形成，任何感染者都能成為我的武器。比如你的好搭檔，比如醫(yī)院的整個三樓..."
走廊上傳來雜亂的腳步聲。透過門窗玻璃，柯承宇看到護士、病人、甚至保安都正向病房聚集，他們的眼神同樣空洞，動作整齊得可怕。
蝴蝶夫人突然笑了："你以為...只有你會編程？"她猛地扯開病號服，露出胸口的一個新鮮傷口——里面隱約可見某種微型設(shè)備的閃光，"我改造了自己的控制器...現(xiàn)在我是網(wǎng)絡(luò)中心。"
李振宇臉色大變："你不可能——"
"Watch me."蝴蝶夫人按下傷口中的裝置。
所有被控制的人同時僵住，然后像斷線的木偶般倒下。李振宇的手表發(fā)出刺耳的警報聲，屏幕閃爍"網(wǎng)絡(luò)入侵"的警告。
"不！"他瘋狂地按著手表，"這不可能！K-12的權(quán)限應該——"
"被覆蓋了。"蝴蝶夫人一步步逼近他，"因為我不僅僅是K-12...我是第一個成功案例，記得嗎？你在我八歲時植入的基礎(chǔ)代碼...太古老了，沒有加密。"
柯承宇趁機撿起槍，和李振宇幾乎同時動作——李振宇撲向窗戶，柯承宇扣動扳機。子彈擊碎玻璃，但李振宇已經(jīng)躍出窗外。三樓的高度，下面是醫(yī)院的綠化帶...
蝴蝶夫人跑到窗邊，只見一個黑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他會回來。"她輕聲說，"為了他的'杰作'。"
柯承宇轉(zhuǎn)向她，槍口微微下垂："溫予鹿...還在里面嗎？"
蝴蝶夫人轉(zhuǎn)過身，表情柔和了一瞬："她一直在這里...看著，聽著，學習著。"她的眼神突然變得痛苦，"幫我...柯承宇...控制器在我心臟旁邊...取出它..."
她的身體開始劇烈抽搐，左右眼分別顯示出不同的人格特征——右眼冷酷空洞，左眼充滿恐懼和痛苦?？鲁杏钌锨胺鲎∷龘u晃的身體。
"堅持住！我叫醫(yī)生——"
"沒時間了。"她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前的傷口上，"控制器...正在過熱...會殺死我們兩個...取出它！"
柯承宇的手指觸碰到一個滾燙的金屬物體。他咬牙將其扯出——一個沾滿鮮血的微型裝置，大小約硬幣直徑，正發(fā)出危險的紅色閃光。
"扔出窗外！"溫予鹿——真正的溫予鹿——的聲音終于占了上風。
柯承宇用盡全力將那東西擲向遠方。它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在落地前爆炸成一團藍色火花。
溫予鹿癱軟在他懷里，胸口的傷口汩汩流血，但眼神恢復了清明："他...李振宇...萬花筒計劃是要制造可遠程控制的人格刺客軍團...陳明遠是第一個成功案例...我是第二個..."
"別說話了，你需要止血。"柯承宇扯下床單按壓她的傷口。
"名單..."溫予鹿艱難地呼吸著，"我大腦里有...所有實驗體的名單...十二個國家...三百多個孩子..."她的眼皮開始下垂，"找到他們...阻止..."
救護人員終于沖破被控制人群的阻礙沖進病房?？鲁杏畋焕_時，最后聽到溫予鹿微弱的聲音："小心...鏡子..."
三個月后，柯承宇站在墓園里，面前是兩塊相鄰的墓碑：陳明遠和溫予鹿。法醫(yī)鑒定確認，溫予鹿的DNA與陳明遠存在親緣關(guān)系——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妹，這解釋了為何她成為早期實驗對象。
"還是沒有李振宇的蹤跡。"林小鵬走到他身邊，遞過一份文件，"但根據(jù)溫教授留下的記憶碎片，國際刑警鎖定了十七個潛在實驗基地。"
柯承宇接過文件，第一頁是某個中東醫(yī)院的平面圖，標注著"疑似K-19培養(yǎng)中心"。
"她怎么樣了？"林小鵬輕聲問。
"腦死亡。"柯承宇的聲音干澀，"控制器取出時已經(jīng)造成了不可逆的損傷。醫(yī)生說她可能...永遠醒不過來了。"
但他們都知道，在溫予鹿深度休眠的大腦中，蝴蝶夫人可能仍在某個角落等待著再次蘇醒的時刻。
林小鵬嘆了口氣："局長問你要不要休假一段時間。畢竟那些納米機器人還在你體內(nèi)..."
"不用。"柯承宇最后看了一眼墓碑，"我有工作要做。"
走出墓園時，柯承宇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后視鏡。有那么一瞬間，他仿佛看到溫予鹿——或者蝴蝶夫人——站在遠處樹下，嘴角掛著神秘的微笑。但當他眨眼后，那里只有隨風搖曳的樹枝。
與此同時，千里之外的某座城市，一個右手小指殘缺的老人走進了一家眼鏡店。他試戴各種鏡框時，店員注意到他的右眼在特定光線下會閃現(xiàn)一種奇特的藍色——就像某種微型電子設(shè)備的指示燈。
"這副不錯。"老人選中了一款銀邊眼鏡，付錢時隨口問道，"對了，你們店里...有賣鏡子嗎？"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