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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絞痛又犯了,她大口大口喘著氣兒,只覺得鋪天蓋地的絕望。
哥哥被帶去了看守所,陸渝全副身心都放在林惜惜身上,她的病也不能再拖.......
她該怎么辦?
她還能怎么辦?
半晌,她狠狠抹干眼淚,自己已經(jīng)病入膏肓了,但是她絕不能眼見著哥哥身陷囹圄!
一個電話打進來,“媽媽,我是慶兒.......”那邊的嗓音滿是哭腔。
“媽媽,爸爸剛剛又罵了我,就因為我打翻了惜惜阿姨的藥粥,嗚嗚嗚.........”
周若年已經(jīng)沒有力氣聽在說什么了,她問,“能把電話給一下爸爸........算了,慶兒,你幫我跟爸爸說句話好嗎?我答應你下周帶你去游樂園。”
陸渝正在喂林惜惜喝粥。
忽然見慶兒躡手躡腳走進來,“爸爸,我有事兒跟你說.....”
他下意識皺了皺眉,本想說等會再說,可是見到慶兒可憐巴巴的小臉,他沒來由地想起了周若年。
于是聲音軟了下來,“你說吧?!?/p>
“爸爸,我有點想舅舅了,能不能過幾天請舅舅來我們家做客?”
陸渝愣了愣,舅舅?
他正要說話,卻被林惜惜近乎急切的打斷,然后一轉(zhuǎn)頭看向慶兒,笑瞇瞇地,“慶兒是說你三舅是嗎?不巧,他最近出國了,不能來我們家哦?!?/p>
慶兒張了張嘴,想說他的舅舅是若年媽媽的哥哥。
可林惜惜根本不給他開口的機會,笑著看向陸渝,“我三哥說了,等我生了孩子就回來看我,現(xiàn)在讓我安心養(yǎng)胎,少見外人?!?/p>
陸渝“嗯”了一聲,沒再追問。
周若年苦等好幾天,沒有接到陸慶兒的回話,陸渝也沒有回話。
她上上下下去看守所打點,可里面的人得了林惜惜授意,根本不理她。
她走投無路之際,臉色也越來越蒼白。
經(jīng)過商場的鏡子時無意中一看,把自己都嚇了一跳。
對面的女人面色慘白,嘴唇干裂得失了顏色,一看就命不久矣。
她的眼淚猝不及防就落了下來。
病痛纏身和對哥哥的擔心迫使她放棄了最后一分自尊心,她打車去了陸家。
此時的陸家大廳,歌舞升平。
陸渝正在給各路記者介紹新發(fā)布的母嬰和產(chǎn)前護理產(chǎn)品。
助理忙不迭捧場,“這些產(chǎn)品就連我們太太都在用呢!絕對是好東西!”
一時間,閃光燈頓時聚焦在了林惜惜身上。
陸渝微不可聞皺了皺眉,正要糾正這聲“太太”,可是見記者們興致大漲的熱情,就還是把話咽了回去。
算了,一個稱呼而已,新品發(fā)布最要緊。
秘書神秘兮兮的在陸渝耳邊說道,“陸總,聽說我們太太都在用,就在一秒鐘前,這款產(chǎn)品銷出幾萬件!”
陸渝抿了抿唇,考慮到這是現(xiàn)場直播,于是不再說什么,默認了這聲“太太”。
“我真的有事兒,求你們讓我見陸總一面?!敝苋裟昃筒罱o管家跪下了。
可管家記著林惜惜的叮囑,絕不肯放周若年進去。
“我說周女士,人要臉樹要皮,我們總裁跟太太和和美美的在一起,你來這掃什么興?”
說到一半,卻被女人血紅的目光攝住。
他頓了頓,嗤笑一聲,沒想到這女人到現(xiàn)在還不死心,于是當即調(diào)出了大廳里的直播。
熟悉的男聲喚回了孟若年的一絲神智,她愣愣的看著大屏幕,西裝革履的男人擁著笑顏如花的女人,儷影成雙。
“這款產(chǎn)品確實是惜......我太太親自試用過的,她說孕期用著很好......我們決定直到生產(chǎn)前,會一直使用這款產(chǎn)品護理。”
有膽大的記者上前,“陸總,這款產(chǎn)品每天都需要專人涂抹護理,請問您每天都幫您太太親手涂抹嗎?”
陸渝只猶豫了一瞬,就點了點頭,“是的?!?/p>
“為此我還特意暫停了我們集團的心臟病業(yè)務,就是為了讓太太更好養(yǎng)胎?!?/p>
后面的話,周若年已經(jīng)聽不清楚了,
腦海中嗡嗡一片,她只覺得喪失了全身的氣力,妄想著求陸渝救自己和哥哥就像是一場笑話。
他早就把她忘到腦后了。
他早已經(jīng)有新太太了。
他甚至為林惜惜暫停了集團的心臟病業(yè)務,就為了她安心養(yǎng)胎。
天旋地轉(zhuǎn)。
她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絞痛,軟軟倒下。
一顆早已千瘡百孔的心臟,終于在此刻停止了躍動。
無聲,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