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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掛斷電話后,許州愴然得笑了,他記得諾諾總愛纏著他,說想看爸爸開飛機(jī)的模樣。

          如今可以了,諾諾卻永遠(yuǎn)都看不到了。

          許州突然撕心裂肺得哭了起來,哭到嘔吐不止,哭到呼吸堿中毒。

          可哭完后,他還得面對現(xiàn)實(shí)。

          火化,銷戶,墓地。

          許州麻木得做完一切,已經(jīng)是六天后,可柳清歡還沒回他說諾諾發(fā)燒的消息。

          可現(xiàn)在的許州心如止水,他正欲寫離婚協(xié)議時,手機(jī)突然響了。

          趙逸舟給他發(fā)了一段視頻。

          病房里,柳清歡眼眶通紅,杏臉慘白,正冷笑道:“趙逸舟,你憑什么認(rèn)為我會對一個在我最難時,拋棄我的男人念念不忘?”

          趙逸舟苦笑道:“清歡,那天急救室外,我都聽到了,你愛著我是不是?”

          柳清歡的胸膛劇烈起伏著,她僵硬得扭過頭道:“你聽錯了?!?/p>

          “趙逸舟,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有了丈夫女兒,我過得很幸?!,F(xiàn)在我對你,只有厭惡,滾吧。”

          柳清歡的話說的很狠,可是許州卻清楚得看見。

          她綿綿的恨眼底下,是沉沉的愛。

          所以趙逸舟轉(zhuǎn)身跑了后,柳清歡眸中不是報復(fù)后的痛快,而是悵然若失的后悔。

          許州看到這,心猛地一抽,像是千萬螞蟻在啃食一樣。他捂著胸口,正欲退出時,手機(jī)里卻突然傳來驚呼聲。

          “不好了,趙先生跳湖了!”

          畫面里的柳清歡幾乎是一瞬間從床上爬起來,即便她傷得很重,也要撐著拐杖到樓下,再奮不顧身得跳下湖。

          岸邊,趙逸舟渾身濕透,不停得咳著水,手慢慢撫向柳清歡,傻笑道。

          “清歡,你來救我了嗎?這真的不是夢嗎?”

          “我好痛苦,要是當(dāng)初我不瞞著你,我得血癌的事實(shí),狠心得拖累你,是不是你就不會和別人結(jié)婚了?!?/p>

          “可惜沒如果,清歡,我只有三個月的壽命了。我的夢想就是和你結(jié)婚,哪怕一個月也可以,只可惜是奢望了,哈哈,你那么恨我…”

          隨著趙逸舟的聲音越來越弱,柳清歡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洶涌的愛意。

          她猛地將趙逸舟摟緊懷里,手腳都在顫,她悲痛喊道。

          “逸舟,你怎么這么傻!”

          “我愛你啊…逸舟,我結(jié)婚只是將就,我從來沒愛過他,也不愛我給他生的孩子。這七年,我從來沒忘記過愛你,我沒日沒夜的飛,只為聽到你說允許降落的聲音…為什么你才告訴我啊…”

          看到這,許州已經(jīng)看不清畫面了,因?yàn)闇I水已經(jīng)打濕屏幕的所有。

          那種噬心之痛,從心底擴(kuò)散到五臟六腑,疼得許州喘氣都痛。

          他不被愛也就罷了,原來他們的諾諾,她也都從來沒愛過。

          那諾諾對母親的敬愛,仰慕,臨死之前的思念,到底都算什么?

          許州搖晃著就要起身,門把手卻突然轉(zhuǎn)動了。

          晨光熹微,柳清歡穿著機(jī)長制服,面色冷艷得問道。

          “諾諾怎么又生病了,你到底是怎么帶的孩子,為什么別家的孩子就不生???”

          柳清歡質(zhì)問完,才看見許州早已滿臉淚水,一時間她怔住了。

          “你怎么哭了?”

          許州向來堅(jiān)韌,陪她躲債時差點(diǎn)死掉也沒哭,上次哭還是結(jié)婚那天,現(xiàn)在怎么會哭得那么傷心?

          她有些慌了,手僵硬得舉起,想替他擦掉眼角淚水時,卻被許州偏頭躲開了。

          “沒什么,就是沙子迷了眼而已?!?/p>

          “至于諾諾,她已經(jīng)去世了,你再也不用怪她多病了?!?/p>

          平靜得說完諾諾的死訊后,許州才發(fā)現(xiàn)柳清歡沒聽見,她急匆匆得接了個電話就跑了出去。

          看狀態(tài),很是焦急。

          許州早已習(xí)慣機(jī)務(wù)的突然,正收斂諾諾遺物時,趙逸舟發(fā)了個朋友圈。

          【家里的柯基腹瀉了,心痛,幸好有某人在,帶我們?nèi)櫸镝t(yī)院啦!】

          而配圖里,即便給柯基喂藥的身影被打碼了,許州也一眼認(rèn)出那是摘了婚戒的柳清歡。

          諾諾自出生而來,柳清歡忙于工作,從未照顧過她一天,連女兒發(fā)燒白肺,也不肯回來看一眼。

          如今為因?yàn)橼w逸舟的狗生病,她卻如臨大敵。

          許州整個人像是被虛空扇了無數(shù)個巴掌,他跪在地上,抱著諾諾的遺物,連呼吸都困難。

          他年少的一廂情愿,全都讓諾諾抵了債!

          還好,要不了多久他就會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