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渝星子拉著喬凝香仔細問了問霍梟的信息。
喬凝香好不容易見渝星子有了開竅的趨勢,自然樂不可支,剛冒上頭的困意瞬間散去。
“小梟很好的,才25歲就能獨當一面,做著范圍涵蓋全球的貿(mào)易生意。”喬凝香倒沒有夸張的意味在。
當時霍梟在星子十八歲那天聯(lián)系到她們的時候,她們都驚呆了。
沒想到失去消息多年的摯友已經(jīng)去世。
更沒想到他們的孩子居然已經(jīng)這么大了,還這么優(yōu)秀,這么一表人才。
喬凝香嘆了口氣:“一個美籍華裔在歧視嚴重的合眾國生存下去已經(jīng)很難,更別說闖出一片天了。”
渝星子縮在沙發(fā)上,雙手抱著膝蓋,不服氣地哼了一聲:“我也厲害,我沒靠你們的關(guān)系,自己憑本事考上了海大!”
蜀城上流圈子里,她這一輩的千金少爺,沒有一個人比她考得好。
要不就像齊銘那樣潤出國瀟灑。
要不就是給某個學(xué)校捐棟樓,捐幾百萬的實驗器材,獲得個入學(xué)的名額。
喬凝香見她吃醋,揪著她頰邊的軟肉,慈愛地笑:“小鬼頭,你本來就是媽媽和爸爸的驕傲啊?!?/p>
“但爸爸媽媽希望,你和小梟在一起后,能收些小脾氣,多關(guān)心理解小梟?!?/p>
渝星子歪著腦袋,眨巴著眼睛:“怎么說的我好像會欺負他一樣?我才沒那么壞?!?/p>
“那你就寵著他,像我們寵著你這樣,好不好?”
渝星子整個腦袋埋進了手臂間。
沒答應(yīng)。
喬凝香沒逼著她點頭,笑著揉了揉她的后腦勺。
也是,她自己也都還是個需要寵著的小孩。
三天后,渝星子在霍梟的車上接到了齊銘的電話。
下意識看了眼霍梟,見他正專心致志地開車后,渝星子不知道自己是為了證明些什么,竟刻意開了免提。
“喂齊銘哥?”聲音又脆又亮,坦坦蕩蕩。
“星子妹妹,你老哥我真沒辦法了?!饼R銘怨聲載道:
“100times的監(jiān)控我讓強子連看了三天,那天晚上的監(jiān)控的確跟被鬼偷了一樣,從中間硬生生切斷,根本就找不到你說的那個女俠?!?/p>
渝星子眉頭皺起:“那讓專門的人修復(fù)過嗎?”
“我的大小姐,蜀城但凡是個會敲鍵盤的我都找過了,奈何一點辦法也沒有啊。”
渝星子心情瞬間down了下來。
軟趴趴地靠著車窗,手指在上面打著圈:“好吧,麻煩你了齊銘哥,等我開學(xué)前請你吃飯。”
“星子妹妹,哥哥等你這句話哈?!?/p>
在齊銘樂樂呵呵的笑聲中,渝星子掛斷電話。
霍梟側(cè)目,幽沉黑眸看到了她苦悶的小臉:“怎么了?”
渝星子可不敢把自己在夜店廁所里,被人調(diào)戲的事告訴霍梟。
那天光是知道她在100times里喝酒,他的臉色和周身的氣勢就夠可怕的了。
更別提知道這事兒后的反應(yīng)。
渝星子索性裝傻,瞬間閉上眼:“我睡著了?!?/p>
“睡著的人居然還會說話嗎?”霍梟彎唇笑。
“那當然!”
雖然閉著眼,她那張小臉依舊傲得不行:“但只有我這種天才才可以,你們想學(xué)也是學(xué)不來的?!?/p>
等了好半晌,霍梟一直沒回她。
就在渝星子想虛開一道眼縫看他在干嘛時,車子緩緩?fù)A讼聛怼?/p>
隨后,一道黑影子壓過她正似蝴蝶翅膀般顫抖的纖長眼睫,落在頭頂。
摸了幾秒鐘,他又抬起手拍了兩下。
“真是個天才。”
低沉醇厚的聲音貼在耳畔,撩的她整個人像是被電流竄過一般,小臉瞬間爆紅。
渝星子發(fā)誓!
今天回去之后,她會立馬改掉自己的微信拍一拍。
霍梟帶她去了之前一直期待,卻錯過的畫展。
畫展的老板是個法國人,他的脾氣很怪,從不在同一個地方連續(xù)辦兩次展。
不過每個藝術(shù)家都有自己獨特的規(guī)矩,渝星子倒也理解他視金錢如糞土的高尚品格。
沒想到老天爺賞展子吃!
他在云省辦完畫展后,居然又破天荒地回到了蜀城,準備辦第二場展。
消息十足十的隱秘,渝星子也是昨天晚上和霍梟聊天時才知道的。
下車,走進他撐起的傘下,渝星子看著空空蕩蕩的場館大門,有點奇怪。
“怎么一個人也沒有?我們不會記錯時間了吧?”
霍梟卻斬釘截鐵:“不會錯,或許是我們來得太早。”
渝星子看了眼時間。
都下午一點了,怎么可能還早?
不過也沒想太多,渝星子雙眼冒著綠光,只有對畫展的期待和作品的激情。
整個藝術(shù)展廳分成了好幾個板塊,在如此龐大寬闊的建筑中,足足占據(jù)了三層樓。
兩人從玻璃大門走進一樓,涼颼颼的冷氣瞬間驅(qū)趕掉身上的熱意,渝星子仍舊沒看到除了他們兩人之外的人。
“奇了怪了。”
嘟囔時,她的美目流轉(zhuǎn),被擺在最左邊的一幅玫瑰圖勾走了心緒。
“這,這是雷杜德的真跡嗎?我的天?!庇逍亲游孀》鄞?,眼眸被她指間佩戴的鉆石點亮。
震驚和欣喜交纏,使得精致小臉上泛起一抹淺淡的紅暈。
要說最喜歡的畫家,渝星子會毫不猶豫地將“雷杜德”三個字脫口而出。
這位法國畫家,對玫瑰已經(jīng)到了癡狂的程度。
一輩子只畫玫瑰,沾滿色彩的畫筆繪出200年來傳頌不衰的“玫瑰圣經(jīng)”。
到死都是極致的浪漫。
走到畫前,仔細觀察著筆觸,渝星子敢確認這就是雷杜德的真跡。
她抓著霍梟的西裝外套,克制激動,低聲表達著興奮:“霍梟,我們好幸運!展子里有我最喜歡的作品,最最關(guān)鍵的是沒人打擾我們?!?/p>
“幸運的星子,我也跟著沾了你的光?!?/p>
一直逛到三樓,渝星子將包遞給霍梟,讓他在休息區(qū)等,自己則是去上了個廁所。
等她洗完手,走到廁所外的廊道上時,兩道交談的聲音在空無一人的展廳里尤為明顯。
兩人在用英語對話。
渝星子輕而易舉地識別出來,其中那道純正,濃厚的美式英語屬于霍梟。
“霍先生,想不到我們會以這樣的方式見面?!?/p>
另一人的聲音很激動:“如果早知道您在蜀城,我寧愿因為吃辣而住進醫(yī)院,也要在這里多停留一段時間?!?/p>
“客氣了,維德先生?!?/p>
他的聲音平靜如經(jīng)不起一絲波瀾的水:“感謝你為我們開辦私人畫展,我夫人很喜歡你?!?/p>
“HHHHH,我的榮幸?!?/p>
渝星子沒出去打擾兩人的談話。
他騙了她。
今天的幸運,是他親手為她定制的。
她們來的也不會早。
專門為她而開的畫展,永遠沒有限定時間。
只要她在,任何時刻都是展廳開放的best ti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