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蘇璃,有著四分之一的美國混血,
我的這雙深藍色瞳孔和爆炸性的黃色頭發(fā)成為同學(xué)嘲弄我的點,為此我一直很自卑。
江澈的出現(xiàn),像是我陰暗生活里的一道光,他說我的眼睛像塞蒂納河的湛藍,神秘又很燦爛。
這句話讓我開始了對江澈的暗戀,整整五年的時間。直到江澈熾熱的鼻息噴灑在耳邊,
雙手捧著我的臉告訴我他也喜歡了我五年,我才知道,這五年不是暗戀,
是我們雙向奔赴的燦爛夏天。之后,也會是我們雙向愛戀的每一天。1 怪物少女「怪物」
「滾出中國」「你變異了嗎,哈哈哈」「快看,那個丑八怪又來了」「哎呀,離她遠一點」
「你看她那眼睛,像吃人的怪物」「藍巨人哈哈哈哈」「哎,
你眼睛看東西是不是也是藍的啊」「不準和她玩」「她頭發(fā)也很難看的好吧,
看起來像營養(yǎng)不良」「不是不是,看起來像吸多了」「小黃毛哈哈哈哈」「錯了,
是小黃卷毛」……我是個怪物。在大多數(shù)同學(xué)的眼里,我是這樣的存在;在老師的眼里,
我是個不合群的家伙。我的爺爺是純正血統(tǒng)的美國人,他與奶奶在北京的一所大學(xué)相識相戀,
婚后生下了父親。父親的外貌大多遺傳了奶奶,只保留了爺爺標志性的高鼻梁,
因此看起來并不像混血兒。而我卻截然不同,
繼承了爺爺灰藍色的瞳孔、一頭卷曲蓬松的金發(fā),還有易胖的體質(zhì)。雖然遺傳了白皙的皮膚,
但臉上的雀斑也格外明顯。在當時,我們那里幾乎看不到混血兒。所以,在我的學(xué)生時代,
我成了同學(xué)們議論的焦點。他們總在背后對我父母說三道四,對我與眾不同的外貌指指點點。
班主任擔(dān)心這些議論影響班級秩序,找我談話,希望我把頭發(fā)染成黑色。
這個要求遭到了父母的強烈反對。他們認為,學(xué)生有權(quán)保留自己的外貌特色,
同學(xué)們在課堂上竊竊私語、傳紙條,根源在于他們?nèi)狈ψ灾屏Γ荒軐⒇?zé)任歸咎于我的頭發(fā)。
后來經(jīng)過商量,我的頭發(fā)只要教育局檢查面貌時染成黑色的就好。
這天下完課班主任李惠叫我去辦公室。「星期三有檢查,你要把頭發(fā)染成黑色的。
然后課外活動你就不用參加了,安安靜靜待在教室就好。」「好的,老師」
這樣的對話場景和待遇我早習(xí)以為常。與此同時,
站在我身后的江澈規(guī)規(guī)矩矩地站在老師跟前,雙手接過老師遞來的材料,
不過江澈看似在安靜地聽著老師的叮囑,實則他的目光總會不著痕跡地向我這邊瞥來,
帶著幾分打量。班主任和我說完話后,臉上揚起假笑,對著王主任諂媚地說道?!竿踔魅危?/p>
這是新來的學(xué)生吧?」順著班主任的視線方向,我轉(zhuǎn)過頭去,對上了江澈的眼神。
他嘴角微微揚起笑,好像是在跟我打招呼?!咐蠋熀谩菇旱穆曇魷厝崛缛?,又相當清脆。
「哎喲,你好你好,王主任,這學(xué)生要分到哪個班呀?形象好看著也是學(xué)習(xí)好的?!?/p>
「他叫江澈,之前在江大附中讀,因為家庭原因轉(zhuǎn)學(xué)到了這里,之前是他們年級的第一,
獲得過第三屆、第四屆奧維機器人編程比賽的冠軍。我準備把他分配到你班上,
你覺得怎么樣?」「那可太好了」李惠說著就走到江澈的面前,語氣平添幾分溫柔「走,
江澈同學(xué),我?guī)愕浇淌?,給大家介紹一下你?!埂负茫x謝老師。」我跟在李老師身后,
和江澈并肩走出辦公室。剛跨出門,走廊里就傳來議論聲。「哇塞,好帥」
「咱們學(xué)校什么時候有這么帥的人了」「不過,他怎么和怪物走一起啊」江澈聽到「怪物」
一詞的時候,眼中閃過驚訝與疑惑,他看我的眼神里多了幾分好奇和探究。
我則死死盯著地面,腳下不自覺加快了步伐?!咐罾蠋煟蚁然亟淌伊?。」
我快步越過李老師和江澈,幾乎是小跑著沖進教室,企圖將那些刺耳的話語隔絕在身后。
一進教室我就看見李恩銘就帶著幾個小姐妹堵在我的座位前,她雙臂交叉抱在胸前,
眼神里滿是挑釁。我的課桌一片狼藉,書本試卷胡亂堆疊,卷子邊角被揉得發(fā)皺,
昨晚熬夜搭建的小房子模型此刻也躺在地上,上面還印著幾個清晰的腳印。
那個小房子是我昨晚有了靈感之后,連夜搭建的,我本想趁著課間測試它的承重和防水,
沒想到被他們毀了??粗鴿M地狼藉,一股憤怒沖上心頭,平時他們怎么說,
我都可以選擇忍耐,但這次……我微微握拳,鉚足了勁兒,「啪」一聲,
手掌重重地砸在李恩銘的臉蛋上,她白嫩的皮膚上瞬間浮起五道指痕,
不出半日就會她的臉就會腫成饅頭。我知道她最在乎的就是這張臉?!柑K璃,你怎么打人啊」
李恩銘被我那一巴掌扇懵了,眼神里滿是震驚與不可置信,
她身旁的兩個女生立刻擋在她面前,跟我叫囂。我當然也不慣著,「啪!啪!」兩聲脆響,
她們臉上瞬間浮現(xiàn)出鮮紅的巴掌印。「我不止打她,我還打你們?!埂改惘偭税?,蘇璃」
李恩銘臉頰紅腫,她反應(yīng)過來后,就要撲過來打我,我靈活一躲,
她便直直地摔在了李老師和江澈的腳邊,整個人狼狽不堪。江澈沒忍住笑出了聲,
我看到李恩銘的臉「唰」一下紅了,她平日的高傲姿態(tài)碎了滿地,她最愛臉蛋和面子,
這次都丟完了。那兩個同學(xué)將李恩銘扶起來后,就對著李老師告狀。「老師,蘇璃打人?!?/p>
李老師也是二話不說,直接對著我一頓輸出。江澈見狀,便開口轉(zhuǎn)移話題。「李老師,
我坐哪兒啊?!估罨莶畔肫饋碚??!付冀o我各回各位?!刮覀兌蓟氐阶簧献?,
我撿起地上的碎片,眼里全是心疼?!改阆冉o大家做一個自我介紹」「大家好,我叫江澈」,
江澈很簡單地做了一個自我介紹。「這就完了」「嗯,以后相處的日子很多,
大家可以慢慢了解我」,說這話的時候,我看到江澈正看著我。
因為前幾天我的同桌辦理了轉(zhuǎn)學(xué),只有我的旁邊是空的,
所以李惠將江澈的位置安排在了我旁邊。2 你好,我叫江澈下課后,
我被李惠叫去辦公室給她們?nèi)齻€人道歉?!肝也坏狼?,我沒錯」「不道是吧,我一會兒」
李惠的話還沒有說完,我就出口打斷了她?!咐蠋熌裉炀退惆盐覀円患胰硕冀械睫k公室,
我也不會道歉」話音剛落,辦公室的門被推開,王主任走了進來。
王主任倒是個公平公正的人,他壓壓手,示意我們幾個坐下,隨后自己也在辦公椅上坐下,
神色平和,語氣沉穩(wěn)地開口「蘇璃,你為什么要打同學(xué)?。俊?/p>
「她們把我要比賽的小房子毀掉了,那是我昨晚熬夜搭建起來的」「比賽???
方便告訴老師是什么比賽嗎?」「威克森土木設(shè)計」李惠聽到我的話,又開始質(zhì)疑我。
「蘇璃,威克森那可是國際性比賽,你不要為了逃脫就編一個更大的謊言」「哎,李老師,
我們要支持學(xué)生的多方面發(fā)展,不要用刻板印象看待。你再這樣下去,
我可能會考慮換掉你班主任的職稱?!闺S后,王主任讓我介紹了一下比賽相關(guān)?!负芎?,
蘇同學(xué),我已經(jīng)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確實是這三位同學(xué)有錯在先,但是你打人是不對的。
下次有同樣的事情可以直接來辦公室找我?!埂钢x謝主任?!埂高@次呢你們就互相道個歉,
另外蘇同學(xué)打人不對,也要有懲罰,最近新修的操場上老是有同學(xué)扔垃圾,
你呢就負責(zé)監(jiān)督看是誰扔垃圾」說著王主任給我了一個牌牌,「帶上這個,你就是監(jiān)督員,
抓到誰就記下班級名字」「好的主任?!埂付蓟亟淌胰グ??!够亟淌业穆飞?,
李恩銘還是一臉不服氣,她旁邊那兩位同學(xué)還在陰陽怪氣,我都沒有搭理。到座位后,
江澈正趴在桌上睡覺,臉面向我,距離我很近。他的桌子上已經(jīng)塞滿了其他人遞來的明信片,
不用看也知道是想和他交換 QQ 的。不過,江澈長得確實很帥,
松散烏黑的頭發(fā)隨意覆在額頭上,纖長濃密的睫毛蓋在下眼瞼上,高挺筆直的鼻梁,
還有身上淡淡的薄荷香味,讓少年更有夏天雨后的清爽感。就在我盯著他發(fā)呆的時候,
他突然睜開了眼睛,再次四目相對,心臟跳動的聲音蓋過了窗外的蟬鳴聲。「不好意思,
我其實」,我的聲音細軟,像綿綿細雨。江澈突然笑了一聲?!竸倓偟哪憧刹皇沁@樣的,
還有兩面啊。」江澈的聲音像叮咚的泉水,清冽中帶著微微的涼意,
可是話語中卻帶著一點撩人時的曖昧氣息。我被他這句話說得臉紅,
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么了,只能慌亂開口。「你好,我叫蘇璃。」他彎起那雙桃花眼,
笑著跟我說?!柑K璃你好,我叫江澈。」他話音剛落,一陣清風(fēng)突然掠過窗邊,
將蔥郁的樹葉搖得沙沙作響。細碎的陽光透過枝葉的縫隙灑落,為他的輪廓鍍上一層金邊。
江澈的發(fā)絲隨著風(fēng)輕輕揚起,他身上的薄荷香味傳入我的鼻腔,體內(nèi)像是有什么蟲子一樣,
引起一陣躁動。直到上課鈴響后,我體內(nèi)躁動的青春荷爾蒙才漸漸停息。3 小監(jiān)督員,
那是給你的中午放學(xué)后。學(xué)校正午的小徑很漂亮,我走在路上,時不時會抬頭向上看。
陽光穿透梧桐層層疊疊的樹葉,一晃一晃的光斑像波動的水面,蟬鳴在頭頂傾瀉而下,
燥熱難耐的天氣里偶爾會吹來一縷清涼的風(fēng),這樣場景將會見一次少一次,
我心里總會這樣想。操場距離教學(xué)樓有一段距離,等我走到操場的時候,
臉頰已經(jīng)微微泛紅了,脖頸的汗珠刺激得皮膚有點癢,
曬透的操場橡膠味和潮熱的空氣刺激著鼻腔。也正是因為這撼人的溫度,
所以操場沒有幾個人,衛(wèi)生也都保持得很干凈,只有零星幾個飲料瓶子躺地在地上,
都被我撿起來扔進了垃圾箱。我繞著操場走了兩圈,實在熱得撐不住了,
便想著到操場西北角那邊的槐樹下歇一歇,我拖著沉重的步子朝樹蔭走去。
剛在槐樹下尋了個陰涼地坐下,目光掃過高臺時發(fā)現(xiàn) ,上面竟躺著個人,
兩條小腿隨意地垂在臺沿,隨著微風(fēng)輕輕晃動。我并沒有理會,
只是擦了把額角的汗嘟囔道「今天怎么會這么熱」我剛說完這句話,
一個退燒貼 “啪嗒” 落在腳邊?!竿瑢W(xué),操場上不能亂扔?xùn)|西的,請你下來撿起來?!?/p>
我皺起眉頭,抬頭望向高臺,有些生氣地說道。一陣輕笑傳來,那人慢悠悠坐起身,
午后的陽光穿透枝葉在他臉上投下斑駁光影??辞暹@人是江澈時,我微微一怔?!感”O(jiān)督員,
那是給你的,可不是什么垃圾喔?!顾嶂^,眼底藏著笑意。我拿起地上的退燒貼,
不知所措,木訥的開口「謝,謝謝」「貼上吧,很好用的?!刮宜洪_包裝,
將退燒貼貼到額頭上,清涼的觸感從額頭蔓延開來,燥熱似乎也隨著這抹涼意漸漸消散。
江澈的手倚在高臺邊緣,修長的雙腿有一下沒一下晃悠著,
忽然他向我招了招手「你要上來嗎?上面的風(fēng)會更大些?!埂覆涣恕刮覔u了搖頭「行」
江澈微微仰頭,眸光似被枝葉間的天空所吸引,發(fā)絲被陽光鑲上金邊,
俊朗的側(cè)臉線條在光影里愈發(fā)清晰。藍白的校服像是為他量身定制的一樣。
我還在細細打量他時,他卻突然開口。「你喜歡房屋建筑設(shè)計?」他垂眸看向我「嗯」
「這么厲害啊,那說不定以后我住的房子會是你親手設(shè)計的?!埂笡]有沒有,我還在學(xué)習(xí)」,
我邊擺手邊害羞地笑了笑「這就對了」「啊」我一頭霧水,茫然抬頭后,
眼神卻撞進他帶著笑意的目光里?!改阈ζ饋砗芎每?,要多笑笑」他的聲音混著蟬鳴,
重重地落在心里,我被他突然的夸贊弄得不知所措,手指緊緊捏著上衣下擺。
江澈突然縱身躍下高臺,距離我只有半臂的距離,他彎下腰,盯著我的眼睛看,
我不自覺吞了吞口水,臉頰變得滾燙,周圍一切都靜止了,心臟像是才活過來一樣,
怦怦跳動,薄荷香味繞進我的鼻腔,就這樣對視了不過三秒鐘,我因為害羞就低下眼,
沒想到他又歪著頭,彎著腰仰頭看我,然后那雙桃花眼瞇成一道月牙。「你的眼睛很好看,
像……」江澈停頓了一下又開口道,「像塞蒂納河的湛藍,神秘又燦爛」,
說話時他的眼里全是深情?!笭N爛??」,我有些不解。
「你看今天天空的顏色跟你瞳孔的顏色一樣,不管是綠葉、紅花還是其他什么,
在藍天映襯下都變得無比燦爛」因為這雙和常人不一樣的藍色瞳孔,
我聽到過很多詆毀不堪的話語,但江澈的這句話,像燥熱夏日里的冰檸檬水,
漫過發(fā)燙的耳垂,澆灌著干枯的心靈。眼看時間到一點四十分,江澈和我一起回教室。
回教室的路上,我和江澈并肩走在校園小徑上,江澈走在靠近月季花墻的那邊,
我走在路的這邊,我沒有注意后面開過來的灑水車,就在涼意即將浸透衣衫的剎那,
腕間突然傳來一股力道。江澈長臂攬住我的腰,將我猛地拽入懷中。
我緊緊地貼在他的胸膛上感受著他的呼吸,薄荷香味更加濃郁,
心動的頻率像柏油路上閃爍的光斑。細密的水珠在江澈后背暈開,校服布料緊貼著脊背,
勾勒出江澈的身形。我滿心愧疚地看向他,江澈卻只是甩了甩發(fā)梢的水珠,
然后指向遠處漸漸慢下來的灑水車?!敖o你變個魔術(shù)?!彼浇菗P起一抹弧度,
修長的手指在空中比劃出倒計時?!叭?、二、一 , 看!”他的話音落下,
灑水車噴出的水霧在陽光下形成一道彩虹。少年的笑像綻放的月季花,熱烈純粹,
溫?zé)岬娘L(fēng)裹著江澈的笑聲掠過耳畔。自此,我開始了對江澈的暗戀,春去秋來,日升月落,
整整五年的時間。4 終究還是要分別之后的日子里,江澈會跟著我一起去操場巡查,
提醒同學(xué)別亂丟垃圾;會在別人說我壞話時擋在我身前,
言辭犀利地回懟;會陪著我一起去圖書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