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琥珀劫消毒水的氣味混著秋雨潮氣,在ICU走廊凝成化不開的苦澀。
沈昭跪在冰涼的大理石地面上,護士長的高跟鞋尖離她的膝蓋只有三寸,
鞋面上沾著不知哪個病人吐的血漬。"沈小姐,令尊的癌細胞已經轉移到淋巴。
"護士長翻著繳費單,圓珠筆尖在欠費金額上戳出窟窿,"今天再交不上這三十八萬,
明天上午十點準時拔管。"沈昭攥著白大褂口袋里的工作牌,
"臨江私立醫(yī)院實習調香師"的金字在掌心烙出紅痕。
三天前她還是坐在落地窗前調配香水的沈家大小姐,
如今父親肝癌晚期的診斷書像塊燒紅的烙鐵,把她從云端摁進泥里。
"求您再寬限三天......"話音未落,后頸突然貼上冰冷的墻壁。
兩個黑衣保鏢將她架起,為首的刀疤臉捏住她下巴:"沈小姐不如去求求放高利貸的陳老板?
他最喜歡你這種......""急診科需要人手!"護士站的呼叫器突然炸響,
沈昭趁機掙脫桎梏沖進安全通道。她跌跌撞撞跑到后巷時,絲襪早已被鐵絲網勾破,
小腿上的血痕在寒風里凝成暗紅的冰晶。金屬撞擊聲就是在這時刺破雨幕的。
五米外的垃圾箱旁,三個蒙面人正將鋼管砸向倒在地上的男人。
沈昭看見那人腕間的百達翡麗在污水里反光,表盤碎成蛛網的玻璃下,
隱約露出霍氏集團的徽章圖騰。"警察來了!"她抓起生銹的鐵桶砸向墻面。
蒙面人轉身的瞬間,巷口果然傳來警笛聲——其實是120救護車的鳴笛。"多管閑事!
"為首的蒙面人突然揚手,沈昭只看到一道銀光劈開雨簾。等反應過來時,
她已撲在那男人身上,左肩傳來皮肉燒灼的劇痛。濃硫酸在羊絨大衣上蝕出焦黑的洞,
混著雨水泥漿滴落。沈昭疼得眼前發(fā)黑,卻感覺身下的男人動了動。
他染血的手指擦過她頸側,帶著雪松琥珀的冷香。"想要多少錢?"這是霍硯說的第一句話。
沈昭蜷縮在邁巴赫真皮座椅上時,左肩的燙傷還在滲血。
車載香薰是她上個月為霍氏集團周年慶調制的"雪夜星河",此刻混著血腥味,
竟催生出詭異的暖意。"臨江醫(yī)院VIP病房,最好的抗癌方案。
"霍硯用金絲邊眼鏡布擦拭腕表,玻璃碎渣劃破指尖也渾不在意,
"條件是每周三、五晚上八點到十點,來云頂別墅。"沈昭盯著車窗上自己的倒影。
濕發(fā)黏在蒼白的臉頰,白大褂領口露出的鎖骨處,硫酸灼傷的疤痕像朵枯萎的玫瑰。
她忽然想起上個月在調香室,霍硯來視察時曾說:"沈小姐調的香,總帶著見血封喉的決絕。
""霍先生不如直接說要包養(yǎng)我。"她指尖摳進真皮縫隙,"畢竟您現在聞到的,
是摻雜了血腥味的雪松琥珀。"車身突然急剎?;舫幊端深I帶傾身過來,
雪松香瞬間侵占了所有感官。他拇指按在她燙傷邊緣:"沈小姐剛才撲過來時,
心跳頻率是每分鐘122次。"溫熱的呼吸掃過她顫抖的睫毛,"這么高的腎上腺素水平,
可不像在演戲。"車停在私立醫(yī)院地下車庫時,沈昭的掌心里多了張黑卡。
霍硯的西裝外套兜頭罩下,殘留的體溫裹著冷香:"去買件像樣的衣服,
你身上的福爾馬林味道讓我反胃。"電梯升至VIP樓層,
沈昭看著金屬門映出的自己——廉價的白大褂罩著霍硯的高定西裝,
像只誤入天鵝群的丑小鴨。轉角處傳來高跟鞋的脆響,林家千金挽著霍母迎面走來,
腕間的卡地亞手鐲撞出泠泠清音。"阿硯真是胡鬧。"霍母掃過沈昭滲血的肩膀,
"什么臟東西都往醫(yī)院帶。"林小姐掩鼻輕笑,香奈兒五號的味道刺得沈昭眼眶發(fā)疼。
深夜的陪護病房,沈昭對著洗手間鏡子處理傷口。霍硯突然推門而入,
手中藥箱啪地砸在洗手臺。他扯開她胡亂包扎的紗布,碘伏棉球按上傷口的力度卻意外輕柔。
"為什么替我擋硫酸?"他盯著鏡中她咬破的嘴唇。
沈昭伸手摸到他后腰的槍繭:"因為霍先生這里,"染血的指尖移到他心口,
"藏著比三十八萬更珍貴的東西。"月光漫過病床前的雪松盆栽,在霍硯瞳孔里漾開漣漪。
當他扯落沈昭發(fā)間最后一只珍珠發(fā)卡時,窗外秋雨正淋濕了林小姐送來的訂婚宴請柬。
第二章 溫泉刺青云頂山莊的乳白色溫泉水汽里,沈昭數著霍硯后背的傷疤。
七道深淺不一的疤痕像隕石坑分布在他肩胛骨,最長的從后腰延伸到尾椎,
在氤氳水霧中泛著淡粉色。"這是十四歲被綁架時留下的。"霍硯突然出聲,
驚得沈昭手中的浴巾掉進泉眼。他轉身時帶起的水浪撲在她胸口,
星空泳衣的碎鉆鏈硌得生疼。沈昭借著撿浴巾的姿勢潛入水下,
墨色長發(fā)如海藻般纏上他的小腿。水面突然傳來重物落水聲,
林小姐送來的訂婚對戒盒正在溫泉中下沉,藍寶石戒托在鵝卵石上撞出裂痕。"你故意的。
"霍硯掐著她腰肢提出水面時,沈昭正將珍珠耳釘塞進泳衣暗袋。她佯裝踉蹌跌進他懷里,
帶著溫泉硫磺味的指尖點上他心口:"霍先生的心跳,比上周三快了11次。
"更衣室的智能鏡面映出兩人交疊的身影。沈昭裹著浴巾調配香薰精油,
霍硯的定制西裝蓋住她赤裸的脊背。當尾調雪松香在空氣中炸開,他突然扯落浴巾,
齒尖咬上她左肩的硫酸疤。"疼......"沈昭的痛呼被碾碎在唇齒間。
霍硯腕間的沉香佛珠硌在她腰窩,檀木與雪松香在血腥味中殊死搏斗。
鏡面突然亮起視頻通話請求,林小姐戴著美容面膜的臉占滿整個屏幕。"阿硯你在哪?
我讓司機送來的......"沈昭突然踮腳吻上霍硯喉結,帶著精油的指尖在他后背畫圈。
視頻戛然中斷的瞬間,她舔掉他鎖骨處的血珠:"霍先生的未婚妻,
好像不太喜歡我的調香品味?"月光穿過和室移門時,沈昭正用銀針挑破霍硯后背的水泡。
藥膏是拿溫泉旅館的柿葉現調的,混著她從醫(yī)院偷帶的利多卡因,
在青瓷碗里攪出翡翠色的旋渦。"別動。"她跪坐在榻榻米上,法式辮梢掃過他脊椎凹陷,
"這道疤再感染三次,就會壓迫坐骨神經。"藥勺突然傾斜,
冰涼的膏體順著腰線滑進他褲腰?;舫幏词诌∷_踝,沈昭栽進他懷里時碰翻了香爐。
雪松灰燼落在她胸口,被汗浸濕的吊帶裙瞬間透出肌膚底色。他拾起滾落的銀針,
針尖抵住她心口胎記:"沈小姐對每個金主都這么貼心?"窗外驚雷炸響,
暴雨沖刷著露天湯池。沈昭突然扯開他睡袍系帶,指尖撫過那道猙獰的尾椎疤:"這道傷,
是替林小姐擋的鋼水吧?"她將沉香佛珠一圈圈繞在腕間,"真可惜,
鋼水能鑄出千萬個零件,卻澆不滅霍總心里那團火。"凌晨三點的調香室里,
沈昭往精油瓶滴入自己的血。霍硯破門而入時,她正把混合著經血的香水抹在頸動脈。
雪松香突然變得暴烈,他扯著她長發(fā)按在操作臺,玻璃器皿碎成滿地星屑。
"你在香水里加了什么?"他眼底泛著不正常的血絲。沈昭笑著舉起孕檢單:"霍總聞到的,
是您未來繼承人喜歡的味道。"窗外閃電劈開夜幕,
照亮驗孕棒上兩道紅痕——其中一道是她用口紅偽造的。晨霧漫進溫泉時,
霍硯的私人賬戶轉出五百萬。沈昭站在懸崖觀景臺,看著轉賬短信輕笑。
手機相冊最新照片里,
是昨夜從霍硯保險箱拍到的商業(yè)機密——藏在佛經扉頁后的林氏集團賬本。
護士長的電話在這時響起:"昭昭,伯父的免疫治療......""準備第三期化療吧。
"沈昭將孕檢單撕碎拋向山谷,紙屑在氣流中化作紛飛的白蝶,"游戲才剛剛開始。
"第三章 荊棘香宴林氏千金的訂婚宴請柬送到調香室時,
沈昭正往試管里滴入霍硯的汗液樣本。淡琥珀色的液體在離心機里高速旋轉,
折射出請柬燙金字體上的裂痕——那是三天前霍硯撕碎請柬時留下的。"沈小姐要是聰明人,
就該知道這種場合該穿什么。"林小姐的助理扔來黑色禮盒,里面躺著件露背魚尾裙,
后腰處的鏤空設計正好暴露出沈昭的硫酸疤痕。宴會廳水晶燈下,
沈昭將霍硯送的鉆石項鏈換成自制香膏。當林小姐挽著霍母入場時,她故意打翻香檳,
酒液順著林小姐的高定禮服淌成羞辱的河流。"哎呀,我賠不起呢。
"沈昭用霍硯的領巾擦拭對方胸口,雪松香混著白蘭地蒸騰而起。
林小姐突然捂住喉嚨踉蹌后退,
過敏的紅疹從鎖骨蔓延至耳后——沒人注意到沈昭指甲里藏著的百合花粉。
霍硯穿過人群攥住她手腕時,沉香佛珠在她腕骨烙下紅痕:"玩夠了嗎?
"他聲音裹著暴風雨前的低氣壓,掌心卻貼著她后腰的傷疤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