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漸行漸遠的步伐聲徹底消失后,
岑雪兒猛地抽回手,“霍” 地一下站起身來,
旋即抬起腳狠狠往黎小軒身上跺去,嬌斥道:“我踩扁你這個登徒子!”
剎那間,黎小軒身上迅速多了幾個清晰的繡鞋印。
雖說岑雪兒這幾下收了力,但踩在身上,依舊讓黎小軒覺得好疼。
黎小軒有些尷尬地站起身來,眼前這位是古裝女子,自己已經(jīng)穿越了,
心里意識到,在古代剛才的舉動著實不妥,只能彎腰一邊道歉一邊解釋道:
“這位小姐,剛才真是對不起。你把我摔倒后,捂著我的口鼻,
我血壓升高,心悶氣短,真不是故意的?!?/p>
這時,借著朦朧的月色,黎小軒才看清眼前的女生面容精致絕美,
身著一襲素灰色道袍,袖邊繡著星圖銀邊,透著一股空靈出塵的韻味。
岑雪兒也打量起眼前這位男子,只見他渾身上下沾滿了泥土,還凝結(jié)著斑斑血污。
從他的著裝來看,倒像是一位醫(yī)者,然而這衣衫到處破破爛爛顯得十分狼狽。
臉上被污垢所遮擋,不過那雙眼卻炯炯有神,依稀能看出他是位俊朗的小生。
奇怪的是,他裸露在外的肌膚上,竟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傷口。
她柳眉倒豎,怒目而視喝道:“你說話的語調(diào)怎么這般奇怪,什么血鴨、雞鴨的,我看你就是個登徒子!
瞧你這模樣像是個醫(yī)者,是否回春堂的人,不然一個普通人,還敢擅闖百花宮?!”
這時候黎小軒才知道,自己站著的地方叫[百花宮],
自己穿越而來,原主的記憶還在蠱蟲里被系統(tǒng)封存著,
更不會知道什么是回春堂,帝都的同仁堂到是知道一二。
原主到底是個什么人,為何會在這里,他一概不知。
無奈之下,也只能順著岑雪兒的話說道:
“我就是個送湯的,不知道犯了什么錯,差點被他們活埋了,
所幸最后逃脫,一路走到此處,才偶然遇到小姐。”
岑雪兒心想:"難道他不是回春堂的人?"正要再開口質(zhì)問時,
幾聲狗吠自遠處傳來,生生打斷了兩人的交談。
岑雪兒驀然轉(zhuǎn)過頭,神情驚愕地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只見一只紙蝶,此刻正在他們頭頂上振翅撲動。
兩人身上都有宛如微光般的塵埃,正緩緩朝著紙蝶涌去,
而黎小軒身上閃動的微塵更為密集。
“彩粉迷蝶!你身上中了迷花粉?我可被你害死啦!”岑雪兒又急又惱,氣得直跺腳。
遠處腳步聲相互交織,如潮水般快速的朝著他們逼近。
岑雪兒本想轉(zhuǎn)身離去,但想到今晚是帶著任務(wù)而來的,
如果眼前之人藏著秘密,再次被百花宮捉住,可能會壞了師叔叮囑之事。
雖說他有點輕浮,像極了登徒子,但相處下來,也并不怎么討厭。
如今身上也沾了迷花粉,離去也定會被追擊。算了,還是擋一擋,為他爭取逃走的時間吧。
她轉(zhuǎn)頭往前方一指,朝著黎小軒說道:“你沾了迷花粉,一個時辰內(nèi)都不會消散。
你在墓碑后面先躲一躲,一會兒我引開來人的注意。
你再沿著那個方向直走,會發(fā)現(xiàn)一條小溪,順著溪流而下游出去,就能離開百花宮。
泡在水里,哪怕身上有迷花粉,也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你沒有半點武藝,趕緊滾吧!
要是被捉住了,可別指望姑奶奶能救你。”
言罷,她如一只靈動的飛燕越出草叢,穩(wěn)穩(wěn)地站在樹林的小道上。
黎小軒正思索著在體力不濟的情況下如何脫身,
聽到岑雪兒的話,不由得一愣神,轉(zhuǎn)頭便見她越出了草叢。
他是個外科醫(yī)生,做手術(shù)是他的強項,可說到打架的本事,
在這古代里,自認為連自小習(xí)武的小孩子都不如。
他朝著岑雪兒越出的方向輕聲喊道:“聽腳步聲,對方人多,不如一起逃吧?!?/p>
“誰稀罕和你在一起啊,登徒子!”草叢外,一句話輕飄飄地傳來。
黎小軒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也不再多說廢話,
直接伏下身去,朝著墓碑的方向爬去。
......
剎那間,一群身著黑衣的護院,還有兩位身著青色勁裝的男子,
如疾風(fēng)般奔跑到離岑雪兒十米開外的地方停了下來。
那只通體發(fā)黑的大狗,伸著舌頭喘著氣,但兩只眼睛透著寒意。
月光穿透林間薄霧,將岑雪兒素青道袍上的銀線星圖映得明滅不定。
其中一個黑衣人,向手握齊眉棍的男子抱拳作揖,恭敬說道:
“齊教頭,三姑娘放出的彩蝶在前面不動了。
咱們找的是回春堂逃掉的小子,可前面這位看著不太像啊?!?/p>
岑雪兒耳力極好,聽到對方這樣一說,知道絕不能讓他們捉住黎小軒。
那手持齊眉棍之人名為齊桁,和手持鐵槍的呂仲,
皆是百花宮丹藥房的武師,同時也是護院們的武教頭。
在百花宮眾多高手之中,也算是能排得上號的狠角色。
齊桁微微皺眉,沉聲道:“寅七,不用去管那小子。沾了三小姐的迷花粉,斷然跑不了多遠?!?/p>
呂仲看著前面擋道之人,開口道:“齊兄,前面這位的穿著,瞧著好似天道觀的人?!?/p>
齊桁定睛一看,點頭道:“呂兄,眼前這位,確實是天道觀之人。”
呂仲聽聞此言向前踏出三步,隨即仰頭哈哈長笑幾聲,提起中氣高聲喊道:
“今晚本只想捉只小老鼠,未曾想竟釣上來一條大魚。
不知前方是天道觀哪一位高人,我兄弟二人向來不揍無名之輩!”
岑雪兒語氣絲毫不怯,回懟道:“就憑你們,也配知道姑奶奶的名號?
一會兒別給我打痛了,哭著回家找娘。”
說罷,只見她身子微微一傾,右腳猛地發(fā)力,狠狠往地上一蹬,
整個人斜側(cè)著身,如離弦之箭般直接搶攻而去。
左手握著的小尖刀寒光閃爍,徑直朝著呂仲的面門飆刺過去……
黎小軒此刻正縮在墓碑之后,將一幕盡收眼底,心中不禁暗自感嘆:
這姑娘真是個性剛烈,這么多人只身攻上前去,真是藝高人膽大!
呂仲見岑雪兒手持尖刀刺來,心中頓時涌起一絲輕視,暗自冷笑。
他將鐵槍尾部用力往地下一鋤,緊接著抬腳猛地一踢槍身,
剎那間,泥土和枯葉紛紛揚起,如一陣煙霧般遮擋住了岑雪兒的視線。
隨后,他迅速蹲身、扭腰,雙手緊緊握住鐵槍,發(fā)力而出。
整套動作連貫流暢,快如閃電,只聽他口中大喝一聲“著”,
那鐵槍挾著凌厲的破風(fēng)聲,眨眼間便刺到了岑雪兒面前。
岑雪兒面對這來勢洶洶的攻擊,不閃不避,右手“呼”地一聲抽出腰間的軟劍。
那軟劍如靈動的銀蛇一般,瞬間纏住槍頭三寸之處,往下一沉一帶。
接著左腳輕點地面,整個人如燕子般貼著槍身旋轉(zhuǎn)而上。
“錚”的一聲脆響,那尖刀被彈射出去,突然加速,
拖著一條細細的軟鏈,如閃電般刺到呂仲的面門。
呂仲嚇得面無血色,只能咬牙將頭往后一仰,
尖刀貼著他的臉頰劃出了一道血痕,連額前的頭發(fā)也切斷了幾根。
齊桁在一旁觀戰(zhàn),驚覺對手實力不凡,大聲喊道:“點子硬,一起上!”
岑雪兒一招得手,嘴角上揚,笑道:“你的回馬槍,還欠著火候呢?!?/p>
說罷,她將繞在槍頭的軟劍一收,槍身震顫之際,六柄短刀從不同方位劈落而下。
齊桁手持齊眉棍,橫掃岑雪兒的下盤,大喝道:“天道觀的星羅步,我倒要看看你能轉(zhuǎn)幾輪!”
棍風(fēng)呼嘯而過,落葉紛紛揚揚,驚起了藏身樹梢的夜梟。
岑雪兒足尖輕點齊眉棍,借力騰空而起。
只見她從道袍廣袖中突然射出七枚銅錢,那銅錢如流星般釘入樹干。
仔細看去,每個銅錢之間竟連著罡蛛絲,竟擺出了一個北斗陣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