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貴嘬了口煙,瞇著眼打量他:“租房子?開銷可不小。你們這些知青,不都是家里搞不到留城名額才下鄉(xiāng)的?哪來的閑錢?”
周既明嘿嘿一笑,又從懷里摸出瓶西鳳酒塞過去:“隊長,我打算在屯兒里扎根五年。把這兒當(dāng)自己家,那不得有個自己的窩?”
“您放心,該交的房租一分不少,還能給隊里創(chuàng)收呢!”
趙德貴摸著酒瓶子,眼睛一亮:“好小子!有覺悟!”他壓低聲音:“正好有處老宅子,以前地主家的,充公后一直空著。雖然舊了點,但院子夠大,拾掇拾掇就能住?!?/p>
“那感情好!”周既明又摸出包黃金葉塞過去:“那現(xiàn)在我跟您去看房子?”
趙德貴把煙酒往懷里一揣,笑得見牙不見眼:“成!你小子懂事!等我忙完手里的事情,就帶著你去!”
此時。
劉建軍正得意洋洋地坐在暖和的炕頭上,翹著二郎腿跟王紅梅炫耀:“看見沒?這位置可是我搶來的!那姓周的只能睡門口喝西北風(fēng)!”
正說著,一個知青慌慌張張跑進(jìn)來:“建軍,不好了!那周既明要單獨租房子住!”
“我剛才都聽到了!隊長現(xiàn)在就要帶他去租房子!”
“啥?”劉建軍“蹭”地跳起來,眼珠子瞪得溜圓:“他憑啥?”
王紅梅也急了:“就是!咱們都睡大通鋪,他搞特殊?這不是資產(chǎn)階級享樂主義嗎?”
知青點的條件不好,大家都知道。
要手上寬裕的,誰不想租房子?
可現(xiàn)在,他倆都還沒搬出去呢,倒是周既明這小子出去了!
憑啥?。?/p>
不行,不能讓這小子過的那么舒服!
他好不容易才選了個好位置,那小子想出去享福?
做夢!
劉建軍氣得臉都綠了,擼起袖子就往外沖:“走!找隊長評理去!”
兩人一路小跑,正好撞見趙德貴帶著周既明往村西頭走。
“隊長!這不公平!”劉建軍扯著嗓子嚎,活像被踩了尾巴的貓。
趙德貴皺眉:“嚷嚷啥?”
劉建軍指著周既明,唾沫星子亂飛:“他憑啥能租房子?我們都是知青,就該同吃同住同勞動!他這是搞特殊化!”
王紅梅趕緊幫腔:“就是!毛主席教導(dǎo)我們要艱苦樸素,他這分明是享樂主義!”
周圍漸漸圍過來看熱鬧的村民,指指點點。
“出啥事了???知青點不是剛來一批知青嗎?咋就鬧起來了?”
“聽說是有個知青要租房子,給屯兒里創(chuàng)收,這人不同意?!?/p>
“嘿!管天管地還管到別人身上了!人家租房子,需要他同意哪門子?”
周既明抱著胳膊冷笑,一聲不吭。
趙德貴臉色一沉:“人家花錢租房子,關(guān)你屁事?”
“那、那我們也想?。 眲⒔ㄜ姽V弊樱骸耙〈蠹乙黄鹱。∷獾奈葑颖仍壑帱c寬多了?!?/p>
“咱這么多人擠一間,他住大屋子,憑啥?。 ?/p>
“呵!”趙德貴直接被氣笑了:“你想住,那你出錢?。俊?/p>
劉建軍頓時蔫了:“我、我沒錢......”
他哪里有錢?
之前倒是帶了好幾百塊。
可全都藏在包里了,在車上就丟了!
現(xiàn)在身上窮的只剩下三塊錢!吃飯都是問題!
“沒錢你裝啥大尾巴狼?”趙德貴劈頭蓋臉一頓罵:“人家周同志主動提出給隊里交房租,你倒好,白住還挑三揀四?”
王紅梅不死心:“隊長,他哪來的錢?該不會是偷......”
“放你娘的屁!”趙德貴直接爆粗口:“人家本本分分貧下中農(nóng),主動報名下鄉(xiāng)的!倒是你們,一來就鬧事!再嘰嘰歪歪,今晚就給我睡牛棚去!”
來之前他這個當(dāng)隊長的早就把底細(xì)給摸清楚了。
這一批人,除了周既明是主動下鄉(xiāng)的。
其余的人,那都是有點問題的。
要么是黑五類,要么是沒名額不得已下鄉(xiāng)的。
好不容易有個根正苗紅的,趙德貴自然是要護(hù)著。
劉建軍被懟得滿臉通紅,支支吾吾道:“我,我本來有錢的,可我們東西被偷了......”
“活該!”趙德貴一擺手:“誰讓你不長眼?警告你們,別找事!”
說完轉(zhuǎn)身拍拍周既明肩膀:“走,看房子去!甭理這倆二愣子?!?/p>
圍觀的村民哄笑起來,有人起哄:“建軍啊,你要眼紅,也掏錢租唄!”
劉建軍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拽著王紅梅灰溜溜地跑了。
周既明跟著趙德貴往村西頭走,遠(yuǎn)遠(yuǎn)還能聽見劉建軍咬牙切齒的咒罵聲。
“等著瞧!這事兒沒完!”
周既明跟著趙德貴來到村西頭的老宅子前。
這房子雖然舊,但磚木結(jié)構(gòu)很結(jié)實,青磚黛瓦,院子寬敞,還有口水井。
“這以前是地主家的宅子?!壁w德貴推開門,灰塵簌簌落下:“充公后一直空著。屋頂有點漏,墻皮也掉了些,但收拾收拾能住人?!?/p>
周既明里里外外轉(zhuǎn)了一圈,眼睛一亮。
這宅子三間正房,兩間廂房,后院還有塊菜地。
雖然破舊,但比知青點強多了。
“隊長,我租五年!”周既明拍板決定。
趙德貴笑得合不攏嘴:“好小子,爽快!”他從兜里掏出張發(fā)黃的紙,壓低聲音道:“政策松動的話,這房子以后還能買下來?!?/p>
兩人正要簽字,門口傳來怯生生的聲音:“周、周同志......”
蘇海棠站在院門口,手里攥著個蛤蜊油盒子,臉凍得通紅:“這個...給你。鄉(xiāng)下冷,涂手上防凍......”
周既明接過蛤蜊油,聞了聞:“謝了。進(jìn)來坐?”
蘇海棠探頭看了眼空蕩蕩的屋子,二話不說挽起袖子:“這是你租的屋子?我?guī)湍愦驋?!?/p>
趙德貴見狀,識趣地告辭:“你們忙,我去隊部寫租房合同?!?/p>
知青處對象是常有的事兒。
這兩年政策沒那么嚴(yán)了,鼓勵知青談戀愛,留鄉(xiāng)。
但亂搞男女關(guān)系可還是大罪。
正正經(jīng)經(jīng)處對象,上報,那就沒問題。
蘇海棠麻利地打水擦窗,動作嫻熟。
周既明從空間悄悄取出掃把抹布。
兩個人一起收拾起來要快得多,沒一會兒,正屋就被收拾出來了。
其他的偏房周既明暫時用不上,不急在這一時打掃。
“累了吧?”周既明變戲法似的從懷里掏出兩個肉包子:“墊墊肚子。”
蘇海棠接過包子,眼睛亮晶晶的:“周同志,你這房子真好......”
“叫名字就行?!敝芗让饕Я丝诎樱骸耙院蟪碜!?/p>
蘇海棠紅著臉點點頭,小口小口吃著包子,屋里漸漸暖和起來。
來屯兒里的頭一天就這么過去了。
夜里,周既明躺在床上,進(jìn)入了靈泉空間里。
此時,空間里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