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兩個人的眼珠子卻黏在攤子那血水上挪不開。
肉?。?/p>
那可是肉??！
這年頭，誰肚子里有油水？
周既明這癟犢子，獵到肉了，也不知道拿給他們倆分一分！
光是知道吃獨(dú)食的料！
周既明眉頭一皺，還沒說話，趙鐵牛先急了：“放你娘的屁！明哥好心分肉，你們倆擱這兒瞎嚷嚷啥？’
劉建軍冷笑：“分肉？他哪來的肉？還不是投機(jī)倒把搞來的？”
說著，他伸手就要去抓周既明的衣領(lǐng)。
“走！跟我去公社說清楚！”
“你這種投機(jī)倒把的人，不配當(dāng)咱們屯兒的知青！”
周既明眼神一冷，側(cè)身一讓，劉建軍撲了個空，踉蹌兩步差點(diǎn)栽倒。
還沒等他站穩(wěn)，周既明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
清脆的耳光聲在村口回蕩，劉建軍半邊臉?biāo)查g腫了起來，嘴角滲出血絲。
他捂著臉，不可置信地瞪著周既明：“你...你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周既明冷笑：“你算什么東西，也配在這兒指手畫腳管老子的事兒？”
“還投機(jī)倒把呢！老子看你像個幾把！”
這話說的讓鄉(xiāng)親們“噗呲”一聲笑出來。
尤其是趙鐵牛這小子，還不忘點(diǎn)點(diǎn)頭：“沒錯，我看也像！”
劉建軍惱羞成怒，嗷的一聲撲上來，卻被周既明一腳踹在肚子上！
下一秒。
他整個人倒飛出去，“砰”的一聲摔在地上，疼得直哼哼。
王紅梅尖叫一聲：“打人啦！知青打人啦！”
周圍看熱鬧的村民越來越多，指指點(diǎn)點(diǎn)，卻沒一個人幫劉建軍說話。
“活該！”
“這倆癟犢子，整天不干活，還找事兒！”
“人家周知青好心分肉，他們倒好，眼紅病犯了！”
就在這時，趙德貴聞訊趕來，身后還跟著幾個生產(chǎn)隊的干部。
他沉著臉，掃了一眼地上的劉建軍，又看向周既明：“咋回事？”
知青鬧事，丟的是他這個生產(chǎn)隊隊長的臉。
讓村民們看了，還以為這次找的是什么人呢！
劉建軍一見隊長來了，立刻爬過去抱住趙德貴的腿，哭嚎道：“隊長！周既明搞資本主義復(fù)辟！他拿肉換東西，還打我！您可得給我做主??！”
趙德貴一腳把他踹開：“滾一邊去！”
他轉(zhuǎn)頭看向周既明，語氣緩和了些：“小周，你說說，咋回事？”
周既明淡定道：“隊長，我今兒個獵了頭野豬，交完定量后，剩下的肉分給鄉(xiāng)親們，換點(diǎn)日常用的東西。劉建軍和王紅梅眼紅，跑來找茬，還污蔑我投機(jī)倒把?！?/p>
“我這才動了手?！?/p>
趙德貴點(diǎn)點(diǎn)頭，掃了一眼圍觀的村民：“鄉(xiāng)親們，周知青這事兒，你們覺得咋樣？”
眾人剛得了好處，肯定是幫著周既明說話的。
“好事兒?。〈蠹叶寄艹陨先?，不比其他光會喊口號的強(qiáng)多了啊？”
“周知青仁義！誰有這么多肉肯拿出來分的？”
“咱們屯兒多少年沒見著這么大方的知青了！還什么投機(jī)倒把呢！”
“咱們又沒拿錢來買！就是換東西吃，憑啥說人家！”
投機(jī)倒把，那是做買賣！
周既明是讓鄉(xiāng)親們拿東西來換！憑啥算投機(jī)倒把？
大家得了肉，也高興！
知青下鄉(xiāng)，不就是造福群眾的嗎？
吃個肉，還要鬧到公社去，他們瞧著劉建軍才不是個好人呢！
趙德貴哼了一聲，轉(zhuǎn)頭盯著劉建軍：“聽見沒？人家周知青是造福群眾的好事兒！你倆擱這兒鬧啥？”
劉建軍急了：“隊長！他這是搞資本主義那一套！咱們得去公社舉報他！”
趙德貴冷笑：“舉報？行啊，你先給我解釋解釋，你跟周知青的賭約是咋回事？”
劉建軍臉色一僵：“我...”
“你賭輸了，工分歸人家周知青，房子也別想人家的！還有，人家進(jìn)趕山隊靠的是真本事！”
“你倆自己打不著獵物，污蔑人家？”
“現(xiàn)在跑這兒撒潑，是想賴賬？”
劉建軍慌了：“隊長，我...我那是一時糊涂...”
一個月工分，這不是要他的命嗎？
“糊涂個屁！”趙德貴一揮手：“賭是你自個兒打的，現(xiàn)在輸了就想耍賴？”
他轉(zhuǎn)頭對周既明道：“小周，你放心，這事兒我給你做主！劉建軍這個月的工分全歸你，他要是敢賴賬，我讓他滾去挑大糞！”
劉建軍一聽，臉都綠了：“隊長！我...”
“閉嘴！”趙德貴瞪了他一眼：“再鬧騰，明天就給我去清淤！”
劉建軍頓時蔫了，王紅梅也縮著脖子不敢吱聲。
周既明笑了笑：“謝謝隊長?！?/p>
趙德貴拍拍他的肩膀：“好小子，有本事！以后好好干，咱們屯兒就缺你這樣的！”
說完，他沖劉建軍和王紅梅一瞪眼：“還愣著干啥？還不滾回去？在大家伙面前丟我這個隊長的臉？”
劉建軍氣得渾身發(fā)抖，可又不敢違抗隊長的命令，只能灰溜溜地拉著王紅梅走了。
圍觀的村民一陣哄笑，有人喊道：“周知青，以后多打點(diǎn)野味?。 ?/p>
周既明笑著點(diǎn)頭：“放心，以后有好事兒肯定想著大家伙！”
趙鐵牛在一旁樂得直搓手：“明哥，你可真厲害！這下劉建軍那癟犢子可算栽了！”
周既明看著劉建軍和王紅梅狼狽的背影，嘴角微揚(yáng)。
這才剛剛開始。
當(dāng)晚，生產(chǎn)隊食堂里飄著久違的肉香。
四百斤的野豬肉，交完定量后，一部分的定量被趙德貴安排人燉了一大鍋紅燒肉。
整個向陽屯的知青都分到了肉票，就連最困難的五保戶王大爺都分到了半斤肥肉。
“開飯嘍！”
食堂大師傅敲著鐵盆，知青們排著長隊，一個個端著碗，眼巴巴地望著鍋里翻滾的肉塊。
周既明和趙鐵牛坐在最前排，面前擺著滿滿一大碗紅燒肉，油汪汪的肉塊上還掛著晶瑩的醬汁。
“明哥，這肉燉得真香！”
趙鐵牛吸溜著口水，迫不及待地夾起一塊塞進(jìn)嘴里，燙得直哈氣，“唔...香！真香！”
周既明笑著給他倒了杯水：“慢點(diǎn)吃，沒人跟你搶。”
另一邊，劉建軍和王紅梅端著窩窩頭，眼巴巴地看著別人碗里的肉。
趙德貴特意交代過，這倆人鬧事，今晚不準(zhǔn)吃肉。
“憑什么不給我們?nèi)?？”王紅梅尖著嗓子抗議：“我們也是知青！”
食堂大師傅頭也不抬：“隊長說了，你們倆鬧事，今晚就啃窩窩頭！再嚷嚷，明天連窩窩頭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