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時分的黑霧林，連月光都無法穿透那厚重的樹冠。
莫天機的黑袍在黑暗中幾乎隱形，只有他手中那枚黑色晶石偶爾閃爍的幽光，照亮他緊繃的面容。他在一棵千年古樹下停步，手指不安地摩挲著晶石表面。
"你遲到了三十七息。"
一個冰冷的聲音從背后傳來，莫天機渾身一顫，迅速轉身單膝跪地。黑暗中，一個戴著青銅獸紋面具的高大身影無聲顯現(xiàn)。面具只露出雙眼，那瞳孔漆黑如墨，沒有一絲眼白。
"大人恕罪。"莫天機聲音里透著罕見的敬畏，"紫云門近日戒備森嚴，脫身不易。"
面具男緩步走近，腳下落葉竟詭異地避開他的腳步，沒有發(fā)出一絲聲響。他伸手捏住莫天機下巴，強迫其抬頭對視。
"借口。"面具男的聲音如同金屬摩擦，"虛魂載體近在眼前，你卻還在蹉跎。"
莫天機額頭滲出冷汗："余韋那小子一直護著他，我找不到下手的機——"
"七天。"面具男打斷他，松開手，"要么拿到虛魂之力，要么提頭來見。"他俯身在莫天機耳邊低語，"別忘了，是誰幫你坐上大長老之位。"
一陣黑風卷過，面具男的身影如煙消散，只留下地上一個焦黑的腳印。莫天機癱坐在地，擦了擦額頭的冷汗，眼中閃過怨毒的光芒。
......
次日清晨，訓練場上。
"我賭一個貢獻點，余長老又喝醉了。"喬沐一拋著銅錢玩。
楚云飛靠在樹下看書："兩個貢獻點，賭他在路上睡著了。"
葉羽寒默默做著熱身運動，昨日余韋傳授的"聽風"之術讓他對周圍氣流的感知敏銳了許多。他能感覺到——有人正從東側快速接近。
果然，半刻鐘后，余韋晃悠悠地從樹林里鉆出來，頭發(fā)上還掛著幾片樹葉，手里拿著標志性的酒葫蘆。
"早啊。"他打了個哈欠，仿佛沒注意到弟子們無奈的眼神，"今天教你們體術與劍法的結合運用。"
葉無痕皺眉："又遲到。劍法歸劍法，體術歸體術，為何要混為一談？"
余韋灌了口酒，突然一個閃身。葉無痕還沒反應過來，就感到后心一涼——余韋的鶴唳短劍不知何時已經(jīng)抵在他背心。
"如果剛才我想殺你，你已經(jīng)死了。"余韋的聲音帶著懶散的笑意，"體術是根基，劍法是延伸。只會劍法不懂身法，就像..."他突然做了個夸張的跌倒動作，"瘸子舞劍。"
喬沐一哈哈大笑，連何源都忍不住抿嘴輕笑。葉無痕臉色難看，但也無法反駁。
"看好了。"余韋神色一正，整個人的氣質驟然變化。他右手持劍，左手成掌，腳步如行云流水，劍掌交替間竟帶起陣陣風聲。
"紫云門基礎體術三十六式，配合基礎劍招十八式，可演化出六百四十八種變化。"余韋邊說邊演示，"關鍵在于——身如松，劍如風。"
葉羽寒看得入神。余韋的每個動作都簡潔有效，毫無花哨卻蘊含驚人爆發(fā)力。更令他驚訝的是，這些看似基礎的動作，竟能完美融入虛魂之力的運行軌跡。
"現(xiàn)在，兩人一組對練。"余韋拍拍手，"葉無痕對楚云飛，何源對喬沐一，葉羽寒...跟我。"
分組完畢，余韋帶著葉羽寒來到訓練場邊緣的小溪旁。
"知道我為什么單獨教你嗎？"余韋問。
葉羽寒搖頭。
余韋指向溪水中的一塊巨石："站上去，練我剛才演示的前六式。"
巨石表面濕滑，且不斷被水流沖刷。葉羽寒嘗試數(shù)次都滑入水中，渾身濕透。
"用你的'聽風'之術。"余韋提醒，"感受氣流變化，預判水流沖擊。"
葉羽寒閉目凝神，虛魂之力在體內緩緩流動，增強感知。再次嘗試時，他仿佛能"看"到水流和風的方向，提前調整重心。雖然還是搖搖晃晃，但總算能完成基本動作了。
"不錯。"余韋難得稱贊，"現(xiàn)在加上劍招。"
又經(jīng)過一個時辰的落水、爬起、再落水，葉羽寒終于能在巨石上完整演示六式體術配合三式劍招。令他驚訝的是，這種訓練方式確實讓他的身法與劍招銜接更加流暢。
"為什么讓我這樣練？"葉羽寒喘著氣問。
余韋懶洋洋地躺在岸邊："虛魂之力暴走時，最先失控的是你的平衡感。在水流中練出來的穩(wěn)定性，能幫你多撐幾息時間。"
葉羽寒心頭一震——余韋連這點都考慮到了。
回到主訓練場，其他四人進展各異。楚云飛已經(jīng)能完美復刻余韋的演示，甚至加入了自己的理解；葉無痕則一絲不茍地練習基礎動作，雖然缺乏變化，但精準度驚人；何源和喬沐一更像是在跳舞，但至少沒受傷。
"集合！"余韋喊了一聲，"接下來去瀑布。"
......
紫云后山的飛龍瀑高約三十丈，水流沖擊力驚人。余韋讓五人站在瀑布邊緣的平臺上，頂著飛濺的水花練習。
"堅持一炷香時間，動作不變形就算合格。"
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猛烈的水流打得人睜不開眼，冰冷的溫度讓肌肉很快僵硬。喬沐一第一個被沖下平臺，緊接著是何源。葉羽寒和葉無痕剛好堅持了一炷香，楚云飛堅持了兩炷香，最后是故意跳下去的——他說這樣"比較帥"。
余韋打了個哈欠道：好了好了，我該休息會兒了，今天就到這里，師父領進門，修行靠個人?！?/p>
葉羽寒疑惑地看著導師。余韋傻笑一下隨后又恢復懶散模樣："明天教你們如何把今天練的運用到實戰(zhàn)中。"
傍晚，五人聚在何源的藥園里吃火鍋——這是她特制的藥膳火鍋，能快速恢復體力。
"余長老的教學方式...很特別。"何源給每人盛了一碗滋補湯。
楚云飛夾了片肉："那懶鬼雖然不著調，但教的東西確實有用。我父親說過，余韋二十年前就是靠自創(chuàng)的'體劍術'單挑三位同階高手不敗。"
眾人結束了一天的修行，有說有笑的在交談。
遠處的樹影中，莫天機冷冷注視著這一切，手中的黑色晶石閃爍著詭異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