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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第2章

          燈紅酒綠的街市 阿君黛爾 108646 字 2025-04-17 16:5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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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4年?香江城淺水灣別墅

          深圳重慶大廈

          許峰跪在父親書房的波斯地毯上,指尖捻著那張泛黃的紙片。雨水順著落地窗的縫隙滲入,在賬本封面上暈開暗褐色的水漬——1982年7月12日的交易記錄被血跡覆蓋,只能勉強辨認(rèn)出"九龍城寨""怡和洋行"的字樣。

          "這到底是什么..."許峰喃喃自語,手指顫抖著撫過那些模糊的字跡。突然,他注意到賬本邊緣有一行幾乎被磨平的鉛筆字跡:"世昌,記住我們的約定。"

          手機突然震動,打斷了他的思緒。屏幕上顯示一個陌生號碼發(fā)來的彩信:司徒倩的父親被反綁在重慶大廈的廁所里,腳踝拴著鐵鏈,身旁散落著撕碎的白玉蘭花瓣。照片邊緣有行噴濺狀血字:"想要人活著,拿賬本來換。"

          "該死!"許峰猛地站起身,膝蓋撞翻了茶幾上的威士忌酒杯。琥珀色的液體浸透了地毯,與那些陳舊的血跡融為一體。他抓起車鑰匙沖向車庫時,瞥見鏡中自己的領(lǐng)口沾著口紅印——昨夜在蘭桂坊與英資財團(tuán)代表應(yīng)酬的痕跡。他扯松領(lǐng)帶,翡翠胸針的棱角劃過喉結(jié),像一道未愈合的傷口。

          "許少爺,這么晚去哪?"管家老陳站在車庫門口,手里拿著一把黑傘。

          "有事出去。"許峰簡短地回答,跳進(jìn)他那輛黑色保時捷。

          "可是老爺生前說過——"

          "我父親已經(jīng)死了!"許峰咆哮著踩下油門,輪胎在濕滑的地面上打滑,濺起一片水花。

          深圳河對岸的重慶大廈籠罩在煤煙中。司徒倩攥著半塊龍鳳玉佩,在蛇頭領(lǐng)班的監(jiān)視下來到7樓出租屋。鐵門吱呀作響,霉味混著榴蓮臭撲面而來。

          "靚女,你老豆欠我三萬塊。"禿頂男人吐掉檳榔渣,鐵鏈嘩啦一聲纏住司徒倩腳踝,"要么拿錢贖人,要么讓我睡了那老東西。"

          司徒倩的眼中閃過一絲冷光,但很快又恢復(fù)成驚恐的模樣。"我...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許家少爺,他會帶錢來。"

          "許家?"禿頂男人瞇起眼睛,"那個地產(chǎn)大亨?"他突然大笑起來,"你以為我會信?許家會為了一個老古董商出頭?"

          司徒倩突然唱起《帝女花》的哭腔,尖銳的聲線刺穿潮濕的空氣:"落花滿天蔽月光,借一杯附薦鳳臺上..."禿頂男人的獰笑僵在臉上——這正是他三天前在羅湖口岸聽到的調(diào)子。

          "你...你怎么會..."他的聲音開始顫抖。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司徒倩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她趁機咬碎藏在舌底的毒囊。鮮血從她嘴角溢出,她倒在血泊中時,聽見禿頂男人咒罵:"死北姑!晦氣!"

          同一時刻,許峰的游艇正駛向公海。許振邦叼著雪茄,將一沓文件扔在柚木桌上:"怡和洋行要的九龍城寨地契,用你母親的日記來換。"

          許峰盯著文件上的簽名——父親的名字被模仿得惟妙惟肖。"這是什么把戲?"他冷聲問道。

          "把戲?"許振邦吐出一口煙圈,"這是生意,侄子。你父親當(dāng)年和怡和做的交易,現(xiàn)在該兌現(xiàn)了。"

          "我父親已經(jīng)死了!"許峰突然掀翻桌子,白蘭地酒瓶在甲板上炸開,"你殺了阿爸!"

          許振邦的鱷魚皮鞋碾碎玻璃渣:"你以為他真是心梗猝死?法醫(yī)在尸檢報告里發(fā)現(xiàn)了氰化鉀。"他俯身靠近許峰,"你太天真了,根本不知道你父親做過什么。"

          游艇突然劇烈搖晃,許峰看見遠(yuǎn)處海面亮起探照燈——港警陳家豪的緝私艇正破浪而來。

          "你報警了?"許振邦臉色大變。

          "不是我。"許峰皺眉。

          許振邦突然掏出一把手槍:"那就別怪我無情了。"槍口對準(zhǔn)許峰的瞬間,游艇再次劇烈搖晃,子彈擦著許峰的肩膀飛過。

          司徒倩在重慶大廈天臺醒來時,朝陽正刺破毒霧。她摸索到褲袋里的微型膠卷——這是禿頂男人搜身時漏掉的,里面是許氏地產(chǎn)向英資財團(tuán)行賄的底片。

          "原來你沒死。"許峰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他舉著冒煙的槍管,袖口還沾著陳家豪緝私艇上的海水鹽粒。

          司徒倩轉(zhuǎn)身,嘴角還帶著血跡:"毒囊是假的,許少爺。只是為了脫身。"

          "你到底是誰?"許峰逼近一步,"為什么那些人要綁架你父親?為什么指名要那本賬本?"

          司徒倩突然笑了,將膠卷拋向空中:"許公子想要真相?先回答我——為什么你胸針上的翡翠,和我爹玉佩的裂痕一模一樣?"

          許峰瞳孔驟縮。他伸手去抓膠卷的瞬間,司徒倩扯開衣領(lǐng),露出鎖骨下的龍鳳刺青——與玉佩紋路嚴(yán)絲合縫。

          "這不可能..."許峰喃喃道。

          "1982年7月12日,"司徒倩的聲音冰冷,"九龍城寨發(fā)生了一場大火,一個叫許世昌的男人死在那里。而你父親——不,應(yīng)該說養(yǎng)父——許世明,拿走了他的一切。"

          兩人在爆炸聲中滾下天臺。許峰護(hù)著司徒倩撞破玻璃幕墻,墜入樓下泳池。水花濺起的剎那,他看見泳池底沉著具尸體——穿怡和洋行制服的男人,右手緊攥著1982年的地契。

          "這是...你生父?"司徒倩浮出水面時,濕透的白襯衫貼在背上,隱約可見"廣州友誼劇院"的刺繡。

          許峰的指尖觸到尸體冰冷的腕表,表盤背面刻著"許世昌1968"。記憶如海嘯般涌來——六歲那年,母親指著電視里接受采訪的企業(yè)家說:"這是你爸。"可父親書房里的照片,分明是眼前這張布滿刀疤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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