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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四晚,姜宜加完班,乘電梯下樓時,才有空聽姑姑姜文真發(fā)來的語音,

          “姜宜啊,你欠姑姑的錢什么時候還?姑姑實(shí)在沒辦法才跟你開口,你表哥要結(jié)婚買房,哪哪都要用錢?!?/p>

          “姑姑知道你現(xiàn)在也困難,要么能不能找你那個有錢的前男友想想辦法?”

          “睡都讓人睡了,不能白讓人睡?!?/p>

          姑姑的聲音在電梯里回蕩著。

          當(dāng)初你情我愿的事,和錢又有什么關(guān)系?何必說得如此不堪?姜宜面無表情關(guān)了語音,抬眸看了眼電梯里的男人,是姑姑口中那位有錢的前男友,也是她現(xiàn)在的老板。

          今晚不巧,加班到深夜下班,偏在電梯遇到他。

          此時,男人神色漠然,臉部輪廓被電梯頂燈投射得線條分明、冷峻,透過電梯反光鏡平靜看著她,像是看陌生人,對于自己被提及當(dāng)成冤大頭的事無動于衷。

          姜宜轉(zhuǎn)移了視線,他們分手了**年,姜宜從未想過跟他借錢或產(chǎn)生任何經(jīng)濟(jì)糾葛,所以沒必要特意解釋姑姑的言論。

          電梯下行到一層,門一開,她頭也不回率先邁步出去,然而她的手臂忽然被一只有力的手攥住,踉蹌間,她被重新帶回電梯里,被抵在電梯廂的茶色玻璃鏡面上,脊背一陣冰涼。

          剛才神色漠然的男人,此時眼里充滿了戲謔和諷刺:“不能白睡?一夜多少錢?”

          大約因?yàn)橄掳嗟木壒?,他解開了襯衫領(lǐng)口的束縛,喉結(jié)隨著說話而滾動,渾然天成的性感。

          身材高挑的姜宜,在他面前并無任何優(yōu)勢,哪怕踩著高跟鞋,還比他矮了半個頭,近在咫尺,兩人的呼吸纏繞,姜宜眼眸清冷,聲音也冷:“你問的是以前還是以后?沈鷹州,以前的無價;以后的,我出來賣也不會賣給你。”

          沈鷹州冷白而修長的手指,捏起她的下巴,拇指摩挲她的紅唇,仿佛下一秒就要咬下來,“姜宜,你全身上下就這張嘴最硬,話別說太早!”

          說完驀然松指,任她無力地靠在電梯墻上,他頎長身影隨著電梯門開而大步離開。

          姜宜冷靜地對著電梯反光鏡整理皺了的職業(yè)裙和襯衣,踩著高跟鞋,也昂首出去。

          前面沈鷹州的車已消失無影,他是上周接管了明禾投資銀行,成為她的老板。

          姜宜不明白,在金融界素有“狼鷹”之稱的沈鷹州,掌管著上萬億基金,隨便一句話就可以影響股市的標(biāo)桿性人物,為什么會忽然接管她們明禾。

          不僅姜宜不明白,業(yè)界也頗多猜測,都不知他此舉的目的。

          他來了一周,一直把她當(dāng)成陌路,剛才大約是姑姑的語音勾起了他的記憶,第一次和她說話。

          姜宜沒想太多,大步往地鐵站走,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練就了一身本領(lǐng),可以踩著高跟鞋在早高峰的人潮中行動自如,也可以踩著高跟鞋在深夜的地鐵站狂奔,趕末班車。

          因?yàn)樯蝥椫莸牡⒄`,她在末班地鐵馬上要關(guān)閉的最后一刻,一腳踏進(jìn)車廂。

          車廂里零零散散坐著的乘客,猶如這個城市的喪尸,不是捧著手機(jī)機(jī)械地刷著屏幕,便是頂著黑眼圈低頭打盹。

          姜宜在公司坐了一整天,所以即便有空座,她也寧愿站著,靠在門邊的欄桿上放空,地鐵進(jìn)入隧道,玻璃窗照應(yīng)著她的那張臉。

          加班沒有補(bǔ)妝,氧化了的粉底液使得她的臉色暗沉無光,盯了一天數(shù)據(jù)的雙眼透著疲倦,一副典型的社畜模樣。

          “你欠姑姑的錢什么時候還?”

          “睡都讓人睡了,不能白讓人睡啊。”

          “一夜多少錢?”

          當(dāng)開始用金錢來衡量曾經(jīng),足以證明,曾經(jīng)的感情有多不堪。

          分手的時候,沈鷹州面目可憎:“姜宜,你信不信我讓你在行業(yè)里寸步難行?”

          她那時候不信,覺得兩人鬧得再不堪,他也不會那么對她。

          但后來,她信了,因?yàn)樗龅搅恕?/p>

          哪怕到了今天,她依然被束縛住了手腳,只能艱難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