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路明非看著葉勝的臉，必須得承認，這絕對是一張帥哥的面孔，輪廓清瘦而立體，顴骨微顯卻不凌厲，下頜線清晰流暢，給人一種介于少年與青年之間的青澀與堅毅感。
但無論從任何角度看去，葉勝也得比楚南河年輕10歲以上。
“很神奇吧?！比~勝嘴里上揚一個若有若無的角度，不知是微笑還是在憤恨：“我家很窮，祖輩娶妻都很晚，到了我爺爺那會，聽說若不是運氣好，遇到一個上山下鄉(xiāng)的大小姐，我父親都沒有出生的可能。
“我小時候家里也一直沒有變化，我是全年級成績第一，還作為過學校里的代表，上過市里的文藝匯演。那時候我父親非常高興，在家里請了好多人過來，他坐最里面喝了好多酒?！?/p>
白熾燈的光芒從葉勝身后打來，在其臉頰上勾勒著充滿立體感的陰影，他細長的眼角微微上挑，路明非現(xiàn)在可以確定，葉勝此時絕對不是在笑。
“后來，我…”葉勝抿了一下嘴，似乎吞掉了某些東西：“后來我進了卡塞爾，我當時跟你一樣，并不清楚這意味著什么，但在我那天回家的時候，我突然發(fā)現(xiàn)我其實來自于一個大的家族，龐大的葉家。他們有房地產(chǎn)公司的老總，送了我家一套位于市中心的公寓，有國際集團的股東，請了我那個當保安的父親去公司當高管，當然還有那幾個大少爺們，我第一次知道了什么是燈紅酒綠?！?/p>
“我甚至直接成了市局刑偵支隊隊長的叔叔，過年時候他甚至給我磕過頭?！?/p>
路明非有些不好意思，他搓了搓手掌，看了眼依然那邊依然在爭論的二人：“那如果我當你學弟的話，楚老哥，不用給我磕頭吧？”
葉勝笑了：“明非，我跟你說這些是想告訴你，國內(nèi)的這些大家族的確很好，他們能給你的東西可能比卡塞爾還多，但很多東西不是表面看起來這么簡單?！?/p>
路明非點點頭：“我聽說你想把爸媽都帶出去?！?/p>
葉勝點頭：“是的，再不走的話，我爸可能就會因為過年打麻將獲得某家上市公司的股權(quán)了?！?/p>
“那么夸張的嗎？”
“一點都不夸張，那是那些大人物們給我父親的獎勵，獎勵他能產(chǎn)下如此優(yōu)秀的血脈?！比~勝嘴里發(fā)出一聲嗤笑：“他做了25年的老師，拿了20年的優(yōu)秀，但是為了照顧我想去城里教學，拎著他喝不起的酒，跑了一周，最后把酒原封不動的拎了回來，而在他什么都沒干的時候，他們把他調(diào)到了市中心，上下班甚至只需要走一段空中連廊，連門都不需要出，全市最好的公立中學只需要20分鐘的腳程！甚至還要給他股權(quán)，這只因為他在24年前的某個晚上…”
“這就是國內(nèi)所謂的家族，他們的確慷慨、的確賞罰分明，但是那都是針對他們‘自己人’，抱歉，明非！我現(xiàn)在不能跟你說太深入，但是你需要知道，現(xiàn)在全世界，只有卡塞爾在做正確的事?！比~勝看著路明非，眼里的灼熱光芒比燈光更閃亮…
“等下！這貨眼里真的在發(fā)光！不是你的錯覺！”V在路明非開口前提前回答了問題。
“學長！”一雙慢跑鞋率先從樓梯上走下，然后是貼身的牛仔褲，白色的小背心與罩在外面的藍色豎條紋短襯衣，然后是明艷少女火紅色的秀發(fā)。
“諾諾？”葉勝抬起頭，看著站在樓梯上的少女：“你怎么上去了？”
“上去看了看?！鄙倥逯?，從樓梯上蹦了下來，路明非這次注意到少女分外高挑，只是穿著運動鞋，肩膀卻是要比自己肩膀還要高兩分：“里面真的好慘烈！”
“明非，這是諾諾，卡塞爾的學生，今年上大二，你的學姐?！比~勝的語氣完全沒有剛剛的激昂，又恢復成面試時候禮貌溫潤的帥哥。
“他還沒答應去卡塞爾呢?！敝Z諾站到了路明非旁邊，一起面向葉勝，燈光打在她的長發(fā)上，暈出一股極深的紅色，像是葡萄酒。
葉勝頓時緊張起來：“明非，你要信我，那些家族雖然看起來很好，但是他們只會把你當做他們的血統(tǒng)…”
“也不是家族！”諾諾再次粗暴地打斷了葉勝，就連遲鈍的路明非都聽出點問題。
“血統(tǒng)，你們這的超凡竟然是講血統(tǒng)的？”V的聲音里帶著路明非同款的驚訝：“那你們這世界的王朝是怎么被推翻的？”
“好了！路同學，有些東西，現(xiàn)在還不能告訴你。要不就只能用點強制措施了…”諾諾舉起手，大拇指比劃了一個按下的姿勢：“看過黑衣人嗎？我們技術(shù)沒有漫畫里那么強，會有一些后遺癥！”
“什……什…什么后遺癥？”路明非顫顫巍巍。
“不知道，也許你可以簽份醫(yī)學合同，幫我們完善一下資料。”諾諾目光清冽，路明非完全看不出她是不是在開玩笑。
“好了，明非你是還有什么條件嗎？我們可以做到的，你都可以提??！”葉勝有些緊張。
路明非眼前一亮，他跟V折騰半天不就是為了這句話嘛，可還沒等路明非開口，諾諾已經(jīng)回答了：
“好了好了！學長，路明非想的你可做不到?！敝Z諾看著路明非，墨色的眼睛帶著一種別樣的光亮：““我想想看啊，白色的……長頭發(fā)的……很溫柔的……安靜的……一米六五高……同班女孩。嗯，差不多，就是這么一個人。是初戀吧！”
“沒！沒有！”路明非慌忙擺手。
“路同學應該是想跟小姑娘上同一所大學，但我想即便是校長也沒辦法說服校董允許一個普通人入學?！敝Z諾一直站在路明非身邊，對著葉勝，但給路明非的感覺卻是他跟葉勝兩人一起在諾諾面前苦苦掙扎。
“這不可能，明非?！比~勝搖搖頭：“進入卡塞爾對普通人而言，不是什么好事，相反那是足以致命的危險！”
“可我覺得我也很普通??！”路明非欲哭無淚：“學校里比我優(yōu)秀的很多呢，趙孟華，蘇曉檣，還有楚子航！”
諾諾跟葉勝對視一眼。
“路明非，你并不普通，有些東西，他們被隱藏了，你現(xiàn)在看不到，只有看到那些東西，你才能知道自己是如何優(yōu)秀?！比~勝再次勸說。
“好了好了，學長，其實你也沒有那么相信他不是嗎？”諾諾露出亮白的牙齒，對路明非投去一個漂亮而不善的笑：“你的確很普通，跟自己表弟住在同一個房間里，但他是學校里的路太子，班里最豪爽的大哥，而你卻是連喝奶茶都要蹭蘇曉檣請的客，你成績在二代成堆的仕蘭中學都只屬于中流，體育反而有些倒數(shù)，思想文化課都是一起抄著網(wǎng)上下下來的標準答案?！?/p>
“我…”路明非想要辯解。
“但是，路同學，還是有一個問題的，德雷克方程與深空之眼，還有那條‘人類進化悖論’，我沒有在你們房間里發(fā)現(xiàn)任何相關(guān)的資料，你最接近這方面的書就是那本《科幻世界》的雜志，你翻的最多的也不是那些外星探索的故事，反而是關(guān)于地心的那篇《帶上她的眼睛》?！?/p>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少女避開了路明非在面試上說出葉勝襪子顏色的事。
“我就是上網(wǎng)時候偶爾看到了，就記住了這些名詞而已?！甭访鞣歉帕?，V跟他做計劃的時候可沒有想過被抄家這個問題：“我就是覺得…覺得這樣很酷！非常厲害，所以記住了，然后面試時候說了兩句。”
“諾諾！”葉勝溫和出聲：“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秘密?！?/p>
“好吧，我只是覺得奇怪罷了?！敝Z諾面色如春，她沖路明非擺擺手：“有空切磋切磋星際啊，我很厲害的！”
路明非剛要回答，卻看見老人跟楚南河一起回來，沒有穿制服的刑警看了路明非一眼，嘆了口氣，只是沖路明非擺了擺手，快步走回了人群。
“教授？”葉勝迎過去，站在老人身側(cè)。
“他的確非常固執(zhí)，歐洲秘黨比起他來都算的上好說話了?！崩先藫u搖頭，轉(zhuǎn)頭看向路明非，快步走來?？嗟纳碥|如同山脈陰影一般籠罩著路明非，然后猛地抓住了路明非的手：“很抱歉??！明非，原本想在更好的環(huán)境跟你見面的?。 ?/p>
“你好……古德里安……教授？”路明非在這份洋溢的熱情前有些窘，“您中文說得真好?！?/p>
古德里安教授眼睛一亮，高興地抓頭，“有這么好？我跟著中央電視臺新聞聯(lián)播學的，我們學院全面普及中文，誰都知道中國將成為世界上最繁榮的地方嘛！”他看著路明非，目光閃閃，一臉拉攏的表情，“加入我們，不需要英語的，全校學生都說中文?！?/p>
“哦哦哦哦！”路明非如同打鳴般回應。
“好了，這里不適合講話，咱們還是按照中國傳統(tǒng)來吧！”諾諾提議：“有什么事情，飯桌上說?！?/p>
于是，坐在前往大排檔的出租車后座上，路明非乖巧的像坐在班主任面前的小鵪鶉。
“來者不善啊，三個人，三個套路，來回切換，就是讓你應付不過來！”V出現(xiàn)在路明非旁邊座位上，身影懶散。
“有問題？”路明非好奇剛剛V完全沒出現(xiàn)。
“當然，問題太多了，血統(tǒng)傳承的超能力反而是個小事情。”V嘆口氣：“你在一個強大的能夠跨越太平洋依然執(zhí)行自己意志的超能組織里獲得了極高的評價，這個評價讓這個組織出動了四個干員，并且讓一個本土的地頭蛇忍氣吞聲?！?/p>
“上次這么干的還是復仇者聯(lián)盟招募綠巨人，說真的，現(xiàn)在周圍出現(xiàn)30個全副武裝的士兵我都不會驚訝?！?/p>
“復仇者聯(lián)盟？”路明非很顯然不能在08年感受到12年的劇情畫面。
“這些細枝末節(jié)不需要關(guān)注。”V強行把自己的失誤掩蓋過去：“注意那個大少爺說的沒有？普通人在卡塞爾是非常危險的，如果不是卡塞爾建在一頭純血的紅龍巢穴里，那么就說明哪怕是學生都需要執(zhí)行一些危險的任務?！?/p>
“就像黑衣人那種？”路明非也看過諾諾說的。
“比那要危險，黑衣人畢竟是個喜劇，分級只有pg-13。”V回答：“不過我這有個好消息?！?/p>
“不是你那系統(tǒng)又多了什么功能吧？”路明非警惕。
“你猜對了！”V異常興奮：“不過這次不應該說是‘多’，而是原本的一個功能終于被我研究明白怎么用了！”
V頓了一下：“你現(xiàn)在可以升級了！”
長久的沉默，破舊的出租車的發(fā)動機發(fā)出的噪聲顯得有些刺耳。
“好吧，這是什么意思？”路明非感覺自己的耐心應該耗不過V。
“就是升級，不！不是你腦子里想的那個，不是升本，不是說我們得搶劫廢品收購站才能湊齊材料，就是升級，你的外掛終于可以正常使用！相當于你充的648終于到賬了??！”
“648？”路明非想不明白是什么值這個價錢。
“這事怎么說呢，我必須向你承認，因為穿越這事，我搓的系統(tǒng)發(fā)生了些，嗯…暫時不在我的掌控范圍內(nèi)的，變異！”V嘆口氣：“它很多功能都跟之前有些不一樣，特別是升級這塊，我不知道具體原理，但是看來這貨目前仿照的是艾爾登法環(huán)的升級系統(tǒng)?！?/p>
“你殺死的那個怪物，有股你看不到的力量升起，被系統(tǒng)捕捉到，并且牽引進入到你的體內(nèi)?！盫努力地解釋著：“這可能就是這個世界超凡之力最本質(zhì)的體現(xiàn)，就好像法環(huán)的盧恩，黑猴的靈韻，老滾的龍魂，一種貨真價實存在卻無法被其他人接觸的力量存在，順便說下，我同意讓給你命名權(quán)?！?/p>
路明非感覺自己分外頭大，V總是這樣，解釋一個事情，總會牽扯出更多的問題，路明非之前已經(jīng)搞明白了所謂的時間線的區(qū)別，以及其它所帶來的影響，但不代表他不會因為這事而頭大。
“它有什么用？”路明非覺得需要用最最簡單的方式提問。
“升級你的肉體，優(yōu)化你的神經(jīng)，完善你的大腦。”V回答：“你看看葉勝他們身上的肌肉，刀刻一般，堪稱完美，還有那個紅發(fā)女孩的身材，容貌，還有下樓梯時她那比體操運動員都要恐怖的核心力量，都可以用這個力量完成！”
路明非感覺自己眼前一下子亮了：“它能夠讓我過目不忘？直接考700多分？”
“呃，它不行，它太少了，它頂多能讓你長點肌肉，掰手腕能贏過你班上的女生，或者能夠翻墻時候不需要用肚子墊在墻頭使勁，也能讓你注意力更加集中一點，記憶力或者邏輯力上升幾段，達到‘別人家的孩子’那個級別?！?/p>
“那也足夠了！”路明非很高興，這破系統(tǒng)是第一次反哺自己了。
“但是我不建議！”V再次轉(zhuǎn)折，路明非只是簡單給了一個白眼。
“我剛才研究發(fā)現(xiàn)，除了單純?nèi)怏w方面，它還涉及一些超凡領(lǐng)域，具體因為是你們世界獨有的力量體系，我看不出來，但我覺得你與其費勁去補自己的短板，不如直接去新領(lǐng)域里折騰，你百米跑進10秒也跑不過一條牧羊犬，但你要是能夠來個十萬伏特，馬斯克都得跑來抱著大腿叫爸爸！”
好吧，依然是那么有道理！路明非發(fā)現(xiàn)V說的話好像總是那么有說服力，好像按照他的做就絕對能一帆風順，可現(xiàn)在，他覺得自己好像離自己想做的越來越遠，那個采集蒲公英的任務到現(xiàn)在還是0。
“你可以在線猶豫猶豫，反正系統(tǒng)在這，你需要時間隨時能夠升級，這力量就暫存在這，等需要時候你再升級也可以！”V這次給了路明非一個更好的選擇。
“行！”路明非腦子里回復道，頭下意識地點了點。
坐在副駕的諾諾放下了手里的化妝鏡，她現(xiàn)在很確定了——路明非有精神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