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微生雨只能無奈妥協(xié)了,下一秒,路過一個畫本攤她卻僅瞥了一眼,并沒有回頭,繼續(xù)朝前面的鋪子走去,漫不經(jīng)心看了三四家鋪子。
直到畫本鋪快要消失在視線,微生雨腳下頓足,喊了喊小茶,悄悄抵在她耳邊低語:“你去剛剛那個畫本攤,買幾本最暢銷的給我看?!?/p>
小茶得到指令后點頭,轉(zhuǎn)頭往回走。
溫如玉不明所以,走近問:“可是有什么沒買,要不我去買吧?”說完準備轉(zhuǎn)身親自去買。
微生雨內(nèi)心慌的一批,怎么可能告訴別人人家大小姐書經(jīng)什么之類不看看畫本,這話要是被知道,聲名俱毀呀!
她雙手快速的拉住欲往回走的溫如玉,死死箍著他的手,不讓他走。
溫如玉面露疑云,轉(zhuǎn)頭問:“怎么了?”
微生雨先使力把溫如玉拉著走,不讓他看見后面買畫本的小茶。
她有點做賊心虛的說:“沒事,小茶去就好了?!?/p>
溫如玉見微生雨摟的這般緊,也就沒有再提,說了聲好。
兩人逛到天色暮沉時,微生府門口。
“那我回去了,明日見?!蔽⑸暾f完揮揮手入了府。小茶跟在后面,手中抱著一堆黑布包裹,看不真切是什么東西的物件快步跟上。
溫如玉直到少女入了府,往日溫柔少年的神色瞬間冰冷下來,轉(zhuǎn)身往溫府走,邊走邊問小穢:“買的什么?”
小穢如實稟告:“是一些畫本。”
溫如玉微微蹙眉,又喜歡看畫本了,五歲時的畫本,偷偷看完了嗎?怎么這么多年又要買畫本?
想了很多問題的他到了溫府門前,罷了,她喜歡就好,溫如玉吩咐小穢:“若是有新畫本,盡數(shù)買來送予她?!?/p>
小穢點頭應是。
微生雨回到房子就叫小茶把這些畫本放下后叫她關好門,又叮囑她如果她娘進來一定趕緊跑過來喊她。
小茶應是,出了門在外面不遠處候著,以便一眼就能看見夫人然后給小姐打報告。
四下俱賴,終于回到以前下班后看小說的快樂時刻。
微生雨自己點了燈,坐在梳妝臺上看書。
這本書挺有意思,還剛好就是一見鐘情,就是一個女子對男子,死纏爛打,追夫千年的故事。
微生雨看完覺得他們口中的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也當不得真。
畢竟以前她真的親眼從初中看一個女孩追一個男的,一直追到人家結(jié)婚還單身,男的生了娃之后都還說要等他。
有點搞不懂的是,是沒男人了嗎?這些人都喜歡在一棵樹上吊死。
收了畫本,微生雨吹滅了燈,摸索著黑夜上了床,睡前她想,這個世界上根本沒有浪漫夢幻的一見鐘情。
一見鐘情只是那些人的借口。
一種是見色起意,饞人家身子。
另一種是為了利益,有所圖謀,裝的。
她從來不信一個人的一見鐘情,能夠毫無保留,不留余地的真心愛人。
因為真的太少,這種人微生雨感覺幾乎已經(jīng)絕跡,比滅絕的恐龍更加悠遠。
翌日,因為沒有熬太晚,今日微生雨起的比昨日早。
小茶也趕緊進來,端著的托盤中有藥和繃帶。
微生雨此刻好想哭。
小茶叫微生雨閉上眼,手溫柔仔細的拆開繃帶。一邊說:“小姐閉上眼睛,很快就好。”
微生雨左手使勁捂住自己的眼睛,一邊忍不住透過手的縫隙瞥見那傷口,深可見骨,現(xiàn)在已經(jīng)留了很長一道疤,特別是手掌,隱約可見白色的白骨,駭人非常。
她又使勁蒙上眼睛,不去看,太疼了。
因為緊張,雙腳不停的抖動,捂住眼睛的手也冒出絲絲冷汗,黏膩在捂住眼睛的周圍。
小茶見小姐實在疼的厲害,加快了些速度,一直叫微生雨忍著點,很快就好。
感覺過了漫長的一個世紀,感受到袖子被放下的動作,微生雨這才終于如釋重負,長吁一口氣:終于好了。
小茶又給微生雨擰干了帕子,給她擦臉。
弄好之后拿出梳妝臺的首飾準備給小姐梳洗。
微生雨看見后,口中急忙曷止了小茶的動作,她問:“我可以一直在房里睡覺嗎?”
小茶愣神看著微生雨,瞠目結(jié)舌半晌道:“可……可以。”
微生雨得到想要的答案,心平氣和跟小茶說:“那你等會去溫府告訴溫如玉,就說我剛換藥疼的受不了不想出門,今日就不去逛了?!?/p>
又末了半晌,小茶才呆呆點頭說:“好……好吧,小姐?!闭f罷起身準備出門。
“等等?!蔽⑸杲凶×诵〔枵f:“記得跟我娘說一聲,沒有亂跑,只想待在房中?!?/p>
小茶得了命令,點頭應是,隨即溫柔關上了房門。
到了溫府得知消息的溫如玉一愣,揮手跟小茶說:“知道了,回去吧,順便告訴你家小姐,等她及笈后,我來送禮。”
小茶應是,出了溫府。
溫如玉剛剛得知,哥哥居然也要去蓬萊,他打算去問問為什么。
正欲起身的身子,在抬眼間瞥見要見的人來找自己,他又坐了回去。
看向來人,白袍玉冠,氣質(zhì)沉穩(wěn),氣勢凌厲。溫如玉淡淡喊了一聲:“哥?!?/p>
溫風走進來,嗯了一聲。
說完兀自入了房,坐在溫如玉對面。
溫如玉率先開口:“哥,你為什么要去蓬萊?現(xiàn)在溫家局勢不穩(wěn),司徒、華玉兩家此時虎視眈眈,最是不得離開你的時候?!?/p>
溫風施施然倒起面前的茶,一飲而下。
片刻后沉聲道:“我知道,但是我舍不得她死,蓬萊此行,非去不可?!?/p>
溫如玉又道:“可是……?!?/p>
溫風厲聲打斷道:“沒有可是,溫家我已交由族中幾位長老,我已經(jīng)用丹藥控制了各位長老,他們會聽話的,不必擔心?!?/p>
聞此溫如玉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混亂的腦中突然又想到微生雨頭上那不同尋常的茉莉花飾。
他抿唇片刻,還是問了出來:“哥,微生妹妹頭上的茉莉花飾……”
溫風沒有給他猜疑的機會,直接道:“她說她母親送的。”
溫如玉放下了心,說:“謝謝哥哥?!?/p>
溫風展顏道:“不必?!彼鳛楦绺?,是溫家的掌權人,一些無法言說的愛意,只能寄宿于那茉莉頭飾之中。
他這破敗不堪的身體,不允許他與她相守白頭,但是他會一直守護他愛的姑娘,一直到……他為數(shù)不多的生命盡頭。
溫如玉放心后又問:“哥,你給微生妹妹準備了什么?”
溫風低垂眼簾,眼中萬千思緒在此時似乎化作一口不會說話的死潭,平靜,又無波無瀾。
他緩慢抬起眼,毫不在意的說:“沒有,庫房你給我挑一兩件珍寶送過去吧。”說罷起身欲走。
對于溫風來說,確實沒有什么貴重禮物了,因為最珍重的已經(jīng)送出去了,這就……夠了啊。
溫如玉沒有再繼續(xù)糾結(jié),看著兄長出去后,手中繼續(xù)打磨桃花簪,這簪現(xiàn)在還是一截桃木,溫如玉想做的好看些,然后再鑲上一瓣桃花,注入絲絲靈力讓花永不枯萎,最后再看看成品如何要不要加流蘇。
畢竟女子的東西,他也不太懂,只得細細琢磨。
在看小說的微生雨聽完回來的小茶的稟報說事情辦妥后,揮了揮手說自己知道了。然后讓小茶下去自己繼續(xù)看小說。
時間一晃而過。
及笈禮微生家前三天就開始在準備了,這三天微生雨忙的真是腳不沾地,不可開交。
到了及笈這天,小茶給微生雨梳了簡單的發(fā)飾,頭上一點裝飾都沒有。
因為今日微生雨在這成年了,要開始戴發(fā)釵發(fā)簪之類的了,發(fā)飾這東西,以后只能幼稚的偷偷戴了。
有人過來閨房迎微生雨到前廳,她由著人攙扶引路到前廳。因為及笈之禮是大事,所以衣服也格外繁重,后面還有兩個人拖著。
微生府的前廳,除了其他三大家族,也有人送禮過來,但微生雨認識的就溫如玉一個,少年也由玉簪變成了玉冠。
溫如玉也成年了,可是這三天她根本沒法出門,所以想著結(jié)束之后再把禮物補給他。
經(jīng)過繁瑣又累人的流程,最后終于,季瀲滟親自給她戴上發(fā)簪之后沒多久就禮成了。
累成牛的微生雨一回閨房就叫人把衣服趕緊脫了,完事后叫她們出去,見人走完,自己馬上就毫無形象在床上躺起了。
嘴里不停感嘆:“媽呀,這地的人,這么端莊,不累嗎?天天直挺個腰,她年紀輕輕就感覺自己的腰比那時上班的腰都累了?!?/p>
得到短暫的休息片刻后,微生雨突然想起來,她給溫如玉準備的禮物是她親自折的千紙鶴和很多星星,但是還沒親手給他。
思及此,她又麻利起身,叫小茶給自己換一身輕快的衣裳出門。
出門時天色已經(jīng)暗沉了許多,天上好像有星星調(diào)皮的在給微生雨比耶。微生雨翻了個白眼內(nèi)心吐槽:我耶李家麻,這神馬鬼地方我都高興不起來。
微生雨一路跟著小茶來到溫府門前,守門小廝得知后急忙熱情迎入府內(nèi)。
微生雨覺得,溫府比之微生府不同的是,溫府比微生府更加壓抑的氛圍,府中來來回回好像就幾個小廝,她感覺溫府又大又空寂。
如果此時冒出一個鬼出來,她感覺也十分正常。
此時略有微風吹來,少女瑟縮一陣,這風有種透入骨髓的寒意,讓她陣陣發(fā)涼。
她此時心里不斷發(fā)怵,雙手不自覺相互摩擦起手臂取暖,讓自己看起來正常一些。
這溫府,比微生府讓人有些讓人不適的氛圍,有過之無不及之色。要不然怎么能說溫風年僅二十五就坐上了家主之位,而后在溫風掌權時,溫家在四大家族中才能穩(wěn)如泰山,現(xiàn)在親身感受到溫府的氛圍,仔細一想,還是比較合情合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