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發(fā)老人看著王秀熵穿著早已經(jīng)泥濘不堪的喜服,似乎是發(fā)覺了她的難處,顛了顛身后的柴并拉起小孩的手,“你不想說也沒關(guān)系,還得盡快找個可以安身之所,這山里可不安全。走吧!妞妞,跟爺爺進(jìn)城賣柴去?!?/p>
“耶!進(jìn)城咯,又可以買糖吃了!”
小孩的話點醒了王秀熵,她顫顫巍巍起身,“老人家留步,你們進(jìn)城可以帶我一起嗎?”
“那行!”老人倒是爽快,“俺的驢車就在這附近,你跟俺們來?!?/p>
坐上驢車漸行漸遠(yuǎn)后,王秀熵不安的心才落了下來。
良久后,三人終于來到城門口,來往的人絡(luò)繹不絕,和小村莊的不同的是這里熱鬧非凡,百姓看起來生活的不錯。
“女娃子,俺只能送你到這兒了,雇主還等著俺送柴呢?!崩先苏f罷牽著毛驢繼續(xù)趕往。
“嗯,多謝,一路順風(fēng)?!蓖跣沆卣嬲\的道謝,這一路上舟車勞頓,再加上她從昨天被藥倒后就再未進(jìn)食,早已經(jīng)餓的前胸貼后背了。
“賣包子咯!剛出爐香噴噴熱騰騰的包子!姑娘要買包子嗎?兩文錢一個!”路邊的小販看到王秀熵賣力的推銷。
可她身無分文,只能默默地咽了咽口水,轉(zhuǎn)頭走掉。
但是肚子實在是不爭氣的咕咕叫,她又折返回來,“老板,那個,可不可以賒賬???”
小販一聽立即擺了擺手,“不賒不賒!誰買包子還賒賬呢!”
“那要不我?guī)湍苫畎?。什么活都行!?/p>
“不需要!不需要!不買,就別打擾我做生意!”小販再次驅(qū)趕。
王秀熵沒辦法再厚著臉皮懇求小販,正準(zhǔn)備走時,一個成熟有力的聲音從她耳邊響起,“老板,給這位姑娘拿兩個包子!哦,不!拿四個吧!”
“好嘞!”小販立即喜笑顏開。
“不是,我沒有錢?!蓖跣沆赜行o奈道。
“姑娘,不用擔(dān)心,這是鄭某請你的?!敝心昴凶訉⒀b在袋子里的包子遞給她。
“謝謝你??!你可真是大好人!”她一邊道謝一邊狼吞虎咽地吃著包子,生怕到嘴的包子消失。
中年男子笑盈盈地詢問,“姑娘,是打哪來的?怎會淪落至此?”
王秀熵一頓,總不能告訴他自己是不甘愿被迫嫁給一個傻子,所以逃婚出來的吧。
“我……尋親來的?!?/p>
“那尋到否?”
王秀熵?fù)u搖頭。
“我看姑娘模樣秀麗、皮膚白皙,又紅唇齒白的,不妨來我家胭脂鋪子,為客人推銷胭脂水粉。”中年男人建議。
“胭脂鋪子?”王秀熵沒想到在這種地方,還有老板親自上大街上尋員工的,總覺得不靠譜。
他似乎發(fā)覺王秀熵有些猶豫,又繼續(xù)忽悠,“本人初到此地,發(fā)現(xiàn)這里的胭脂市場有很大的空白,家里祖上又是做胭脂生意的,便想在這里再開間胭脂鋪子。奈何人生地不熟的,至今還沒有找到足夠多的貨郎?!?/p>
“可是我不懂胭脂,也不懂怎么賣貨。”
“沒關(guān)系,胭脂鋪子和尋常鋪子還是有些不同的,我們的貨主要是賣給姑娘家,你用了我家的胭脂往那一站,就是活招牌。至于怎么賣貨,我會找人教姑娘的,不必?fù)?dān)心?!?/p>
男子的一番話讓王秀熵有些心動,畢竟自己現(xiàn)在身無分文、無家可歸,不找份工作,怕是會餓死在這個地方,只能先接受。
“那好,我答應(yīng)去你家胭脂鋪子?!?/p>
“那姑娘先跟我去我家香料坊,畢竟在賣胭脂前,還需要知曉胭脂制作的基本流程,以及各類品種。”男子說的頭頭是道。
王秀熵就這樣稀里糊涂的跟著男子來到了所謂的胭脂坊,看到院子空蕩蕩的,疑惑的問,“這里是做胭脂的嗎?怎么都沒什么人?”
“誰說沒什么人!”只聽得一聲嬌嗔傳來,隨后一個四十多歲、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扭動著纖細(xì)的腰肢推門而入。
她開始上下打量起了王秀熵,“這模樣確實是極品,不僅膚白貌美,還有雙勾人的桃花眼,身段也不錯,前凸后翹的?!闭f著上手拍了一下王秀熵的臀部。
“你做什么?!”
女人自顧自并未理會王秀熵,轉(zhuǎn)頭悄聲對中年男子說,“就按以前的那個價,五十兩!”
“你自己好好看看,這可不是什么庸脂俗粉,得翻個倍!”
“翻倍?!先不說她這個年紀(jì),能賣到這個價已經(jīng)不錯了。再者,你看她細(xì)皮嫩肉的,一看就沒干過粗活,又穿著喜服,怕不是哪家員外出逃的小妾,估計早不是雛了?!迸吮M可能的不停壓價。
“行了行了,說不過你,就以前的那個價?!蹦凶硬荒蜔┑耐讌f(xié)。
女人立即從腰間拿出一袋銀兩遞給男子,“給!”
“好嘞!”男子滿心歡喜地收了銀子,對王秀熵說,“這是麗娘,以后你就是她的人了。”
“你說什么?什么她的人?你不是要我做胭脂鋪子的貨郎嗎?”王秀熵不解地質(zhì)問。
男子索性也不裝了,“什么胭脂鋪子?老子要是有那,早就不在這兒干了?!?/p>
“你居然騙我!”王秀熵很是憤怒,下意識想跑,卻被身后不知哪來的兩個壯漢按住。
“麗娘!人給你了,好好教啊!”男人得意洋洋的離開。
麗娘又吩咐兩個壯漢,“把人帶進(jìn)屋子里!”
她從書房內(nèi)取出一張紙,穩(wěn)穩(wěn)地放在桌子上,沉聲道:“把賣身契簽了!”
“憑什么?你們這是買賣人口!是犯法的!”
“哈哈哈!犯法?!你若是高門貴女,我買你,被人查到了,確實會攤上官司??赡闶菃??”麗娘修長的手指用力捏住王秀熵的下巴,挑釁道。
“識相的!我勸你快簽。否則,老娘有的是手段?!?/p>
王秀熵看著咄咄逼人的麗娘,以及兩個兇神惡煞的壯漢。于是用左手拿起毛筆在紙上寫了“無語”二字。
麗娘又拽上她的手指在印泥上沾沾,用力按在了“無語”二字上。滿意的看著賣身契,“從今天起,你的名字不再是‘無語’。就喚你……紫薇吧?!?/p>
“紫薇,你才叫紫薇!你們?nèi)叶冀凶限?!”王秀熵再怎么不滿,也只敢內(nèi)心無能狂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