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怎么辦?”
“怎么辦!”
王平也看到外面的情況,慌張到?jīng)]了主見。
“這次只怕是在劫難逃了……”
王平臉上已經(jīng)露出了絕望。
她見識過這些軍統(tǒng)的手段,被逮捕的同志,進去了就沒能活著出來的。
反觀花林就冷靜多了,飛快跑到另一側(cè)院墻,人影攢動。
就這么一會功夫,整個小院被包圍的密不透風。
此刻,敲門聲變成撞門聲。
“被包圍了?!?/p>
聽到花林短短四個字,王平突然不動了,臉上表情從驚恐,繼而絕望,卻慢慢平靜下來。
“小先生,還不知如何稱呼你呢?”王平朝著花林突然展顏問道。
花林有些錯愕,不明白都到這節(jié)骨眼了,王平這是來哪一出。
“我姓花,麻花的花,叫我花林即可?!?/p>
“小花啊,這么稱呼你可以嗎?”
對于這么柔弱的稱呼,花林是拒絕的,但看王平舉止反常,他只得點頭。
“小花啊,這一次連累你了,我一會沖出去拼命,等我犧牲后,你把責任都推給我和老楊,就說是我們劫持……”
王平說到這得時候,從腰間抽出一把袖珍的手槍。
想再交代幾句卻發(fā)現(xiàn)花林手里多了個小布袋,更從里面拿出一朵五顏六色且胖嘟嘟的蘑菇,模樣很是人稀罕。
“你這是做……這是做什么?”
花林沒有回答,卻轉(zhuǎn)身拉著王平進屋。
“快,和楊衛(wèi)國躺一塊,用被子蒙上頭?!?/p>
王平盡管已經(jīng)是還他媽了,但臉上還是掛上了紅暈。
這個年代,不管思想解放叫嚷的多厲害,王平還是放不開的。
“沒時間了,快點!”
花林一個勁的催促。
王平定定的看了花林一眼后,妥協(xié)了。
盡管不理解花林為什么這么做,但看他的神情那么急切,依言躺進了被窩。
“蒙上頭,不叫你千萬別掀開被子!”
花林一邊急切交代,一邊把手里的蘑菇碾碎,撒的到處都是。
院門終于頂不住了,砰的一聲,門栓斷裂,門板狠狠的撞在院墻。
“不許動!”
“不許動!”
軍統(tǒng)的人進院子就把槍齊齊的指著屋里還在撒碎蘑菇的花林。
花林很自覺的舉起了手,剩余的蘑菇屑掉落身上,七零八落。
“就是他!
就是這個臭乞丐裝神弄鬼的嚇人,里頭一定藏著壞人……”賈張氏這會膽子大的離譜,居然跟著軍統(tǒng)的人進了院子,個矮的她,更是站在門檻上叉腰指著花林訓(xùn)斥。
“你們倆,哎,說的就是你們倆,快進里屋搜搜……”
賈張氏頤指氣使,想指揮軍統(tǒng)小兵。
可小兵哪里能聽她的,眼皮都沒抬,只是用槍指著花林,就再沒下一步行動。
花林心里其實是慌張的。
屋里可有兩個共黨呢。
也不知剛才的措施是否有效,萬一被搜出來,不管王平和楊衛(wèi)國招不招供,他都脫不了關(guān)系。
他現(xiàn)在唯一的希望,商城所購買的致幻孢子。
買前粗粗查看說明,說是中招者會產(chǎn)生幻覺。
花林也沒工夫看價格,至于效果到底如何,花林也不知道,心里默默向漫天神佛祈禱,希望可以度過這一關(guān)。
一名制服筆挺軍統(tǒng)也要進院子,可被賈張氏如水桶一樣的身體堵住了門口。
軍統(tǒng)皺眉,一巴掌呼在賈張氏腦袋上,
“閑雜人等讓開!”
賈張氏一下被打懵逼了,下意識張口要問候其祖宗,但看到那身制服,即將出口的污言穢語強行吞咽下肚。
她是真不敢罵啊。
“什么味兒?”
制服軍統(tǒng)皺皺鼻子。
“拿下,仔細搜!”
說著制服軍統(tǒng)一揮手,花林被狠狠按在地上,另外小兵魚貫而入,屋里一陣翻騰。
花林小臉上沾滿了塵土,眼睛死死的望著里屋,生怕小兵去床上翻找。
眼見一個小兵朝著大床走去,花林急了:
“干嘛呀你們!
無憑無據(jù)的在我家搶劫??!”
花林如同被嚇壞了小孩,尖聲哭叫著。
可不能露出一點破綻。
在不保證致幻孢子效果的前提下,他只能裝作什么都不知道。
王平那兩個倒霉鬼若真被抓了,那他就只是推脫說不知情。
畢竟他現(xiàn)在真就一個十歲出頭的孩子,被兩歹人混進家門,這很符合邏輯。
這商城出品卻沒有讓花林失望,軍統(tǒng)一吸入致幻孢子,神情莫名迷糊一下,隨之眼中所見的即是花林所愿。
幾名軍統(tǒng)在巴掌大的屋里來來回回檢查。
屋里那么的家具——床,上面正蜷縮著兩個鼓包,小兵們卻視而不見。
床上的兩人已然瑟瑟發(fā)抖。
但軍統(tǒng)們卻好似完全沒有發(fā)現(xiàn),繞來繞去,最后出了屋。
這一幕正好給院門口的賈張氏看見了。
她一眼就看出被窩里藏著人。
他和老易捉迷藏的時候也這么玩過。
可幾位軍爺好像眼睛真的瞎了,就是不去掀被子。
這可把她急壞了。
“軍爺,軍爺,床……上床 !”賈張氏很是著急,拉住院里小兵往床走。
小兵一臉驚恐,隨之轉(zhuǎn)變成厭惡,瞪著賈張氏嘴巴張了又張,顯然是誤會了,一把拍開賈張氏的胖手。
賈張氏見小兵不搭理自己,又去攔剛剛抽他的那個制服軍統(tǒng)。
賈張氏為何這么積極呢?
獎勵??!
舉報時,她可問了個真切,獎勵大大滴有!
錢帛動人心啊動人心!
眼見著花林屋里的床上藏著人,而這幾個當兵的卻視而不見,她能不著急嘛。
“軍爺,軍……”賈張氏這下是豁出去了,撲過去一把抱住制服的大腿。
“軍爺,這臭乞丐屋里確實藏著人……。”
賈張氏太著急了,財帛、富貴啊,可不能這么溜走了??!
念及至此,眼淚鼻涕一起出來了。
好死不死的她,又下意識的在制服筆挺的褲子上蹭了蹭。
刷膠水一樣,很是平整。
這可把制服軍統(tǒng)惡心壞了。
咔的一聲,掏槍上膛,就要打賈張氏。
賈張氏被這一幕嚇壞了,哇的一聲松開手,隨后仰面摔倒在地,屁股下面立即濕掉一塊。
這名制服軍統(tǒng)深呼吸好幾次,這才壓下殺人的沖動。
實在是圍觀群眾太多了。
一大早就聽說有個老太婆報案,說他隔壁窩藏共匪。
這不是天大的喜訊。
他若得著這功勞,那再進一步也指日可待。
可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這院子里除了個半大小子,真的連共匪的毛都沒一根。
沒一根!
一無所獲也就算了,可這死老婆子居然一直叫嚷屋里有人!
還在床上!
這不打他臉!
他媽的,老子又不瞎!
屋里哪里有床!
簡直是瘋婆子!
更可氣的,自己剛發(fā)的新制服啊。
校長親手發(fā)的啊!
就這……這么被瘋婆子糟蹋了。
他中午可是要參加局座的宴請啊。
本不想和這瘋婆子計較,但越想越氣,若不出了這口氣,只怕中午的宴席都難以下咽。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媽拉個巴子,居然報假警,耍爺玩!
給我狠狠的打!”
幾名軍統(tǒng)小兵也是異常惱火。
一大清早的,早飯都沒來及吃呢,就被賈張氏領(lǐng)來抓共匪。
共匪呢?
槍呢!
還說的有鼻子眼!
這一路興沖沖跑來,卻空手而歸,個個心里有氣。
此時又得到命令,幾個小兵哪里還能留手。
沖著賈張氏拳打腳踢。
打的賈張氏哇哇直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