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鐘浪就睡不著了,估計昨天下午睡的時間夠長的原因,醒來我陽氣足,忒難受了。不過也睡不了了,隔壁93號院子不知道哪家養(yǎng)了只大公雞,每天早上5點左右就開始打鳴。煩的要死,
讓他徹底沒了睡意。他不禁想起傻柱和許大茂曾無數(shù)次放狠話要把這只雞給宰了,可時至今日,那雞依舊每日準時 “高歌”,想到這兒,他忍不住輕聲笑了出來。
“罷了,起床吧。” 鐘浪低聲自語,心里已然規(guī)劃好了今日行程:先去廠里瞧瞧,再到什剎海和正陽門附近逛逛。他迅速起身,簡單洗漱完畢,跨上自行車,就出門去了。
單身狗的生活就是這么簡單,利落。他發(fā)現(xiàn)家里的燒餅已經(jīng)告罄,正好順路尋覓些其他吃的。反正這個月在廠里的采購份額已經(jīng)完成,就算去廠里打個轉就走,也不會有領導和同事多嘴,畢竟這是采購三科的 “特殊待遇”。
騎行在胡同口的大街上,鐘浪一邊留意著街邊的店鋪,一邊尋找著賣包子油條的攤位。
他對豆汁實在無感,無論是前身還是現(xiàn)在的自己,都對那股味道敬而遠之。沒騎行多遠,一家賣包子的店鋪映入眼簾,隔壁還緊挨著一家賣餛飩和水餃的。
他將自行車穩(wěn)穩(wěn)停靠在店鋪旁的電線桿邊,隨后走到餛飩攤前,在攤邊的桌子前坐下,對著老板揚聲道:“同志,來一碗餛飩,再添兩根油條,豆汁就不用了。” 緊接著,他轉頭朝著包子鋪大聲喊道:“老板,給我打包 50 個肉包子,包好了給我送過來,一會給錢票。”
包子鋪老板熱情回應:“好嘞,您稍等會兒,馬上就給您送去。不過小同志,肉包子現(xiàn)在就剩 30 個了,要不您再拿 20 個酸菜和青菜餡的,您看成不?”
鐘浪毫不猶豫地應道:“行,沒問題?!?周圍的食客紛紛投來詫異的目光,都在猜測他是給單位采購,還是要大擺筵席,畢竟尋常人很少會一次性買這么多包子。
沒一會兒,餛飩就端上桌了,老板笑著招呼:“客官,您慢用。” 在這個時代,老輩人傳下來的規(guī)矩和話術依舊隨處可見。鐘浪還沒吃完餛飩,打包好的包子也送來了。他利索地把錢票遞給兩家老板,迅速解決完餛飩,拎起包子,便朝著工廠的方向疾馳而去。
抵達工廠采購三科的門口,還沒進門,就聽到里面?zhèn)鱽磬须s的議論聲。
“科長,我們幾個都成家了,就小鐘還是單身漢,要不就讓小鐘去唄,他去也就是湊個數(shù)?!?/p>
鐘浪推開門走了進去,疑惑地問道:“張哥,出啥事了?讓我去湊人數(shù)?”
老張趕忙解釋:“這不是廠里工會和周邊街道聯(lián)合組織了一場集體相親會嘛,科室、車間,各個部門都得積極響應。咱科室就你最合適,其他人都已經(jīng)結婚了。”
科長也在一旁開口:“小鐘,這次就你跑一趟吧。你才 18 歲,去那就是湊個人數(shù),順便看看熱鬧?!?/p>
鐘浪爽快地應下:“行,我去。那在哪兒舉行呢?”“在什剎海旁邊的一個院子里,那院子以前是恭王府的偏院。”
鐘浪一聽,說道:“行,我這就出發(fā)?!?反正他今天本就打算去那附近逛逛,還能順便瞅瞅有沒有漂亮姑娘。說完,他轉身騎上自行車,朝著相親會的舉辦地點奔去。
他對那個地方熟門熟路,就在后海和前海的交接處,“海潮庵” 旁邊的院子里。
剛到地方,就看到門口停滿了自行車,門口還站著幾位身姿挺拔的兵哥哥,整個場面顯得十分正式。鐘浪走上前去,掏出工作證,順利被放行進入。
走進院子,只見里面擺放著十幾張桌子,桌上擺滿了瓜子、花生,還有茶壺和喝水的碗。人群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熱烈地交談著。就在這時,鐘浪一眼就瞧見了傻柱和許大茂,兩人正爭得面紅耳赤,聲音大得幾乎要沖破天際。
鐘浪趕忙湊上前去看熱鬧,只見他們兩人正圍著一位女子激烈爭吵,傻柱還在不停地數(shù)落許大茂。鐘浪定睛一瞧,心中暗忖:“好家伙,這不會就是婁曉娥吧?看她這一身精致的打扮,桃腮杏臉 粉妝玉琢 朱唇皓齒,十有八九就是她了。”
傻柱扯著嗓子喊道:“許大茂,你就不是個好東西!從小就愛搬弄是非,下鄉(xiāng)也不老實,八大胡同沒少逛吧?就你這樣,還想娶婁曉娥同志?”
婁曉娥一臉茫然地看著他們,顯然被這突如其來的爭吵弄得不知所措。許大茂則氣得滿臉通紅,畢竟這次相親機會是他母親費了好大勁兒才爭取來的,要是搞砸了,回家非得被父母來個混合雙打不可。
他不甘示弱地反駁道:“傻柱,你才有毛病呢!你個沒爹沒媽的家伙,嘴巴又臭,還動不動就動手打人,你有什么資格說我?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傻子!我不過是在追求婁曉娥同志,這有什么錯?”
原來,婁半城為了更好地融入新社會,便讓小女兒婁曉娥來參加這次相親會應付一下,剛好還有以前傭人的兒子在一旁陪著,他也就放心了些。
卻沒想到,傻柱為了壞許大茂的事和其爭得不可開交。鐘浪在一旁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爭吵,傻柱擼起袖子,一轉頭瞧見鐘浪在那瞧熱鬧,便喊道:“許大茂,你敢說不是?鐘浪,你來說說,許大茂是不是個壞胚子?我說錯了沒?”
鐘浪心里暗自叫苦,這怎么還把自己給牽扯進來了?他可不想在這出風頭,而且眼尖的他早就看到居委會和工會婦聯(lián)主席的臉色已經(jīng)變得十分難看。
于是他連忙擺手說道:“何玉柱,我剛到,壓根不知道你們在吵啥?!?說完,便匆匆往外圍走去,直接出了門,朝著院子外旁邊的涼亭走去,實在是懶得摻和他們的事兒。
涼亭下方就是后海,此時正有幾個空軍佬在涼亭下釣魚。鐘浪走上前去,趴在涼亭的欄桿上,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些釣魚的人。就在這時,耳邊突然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你也是來相親的?怎么跑這兒來了?”
鐘浪轉過頭,只見一位眉眼清秀的女子正盯著自己。她身材婀娜,曲線玲瓏,一雙大長腿筆直修長,整個人散發(fā)著一種青春的活力,讓人眼前一亮。
鐘浪笑著回答道:“是啊,我就是來走個過場的,廠里安排的任務,哈哈?!?/p>
那女子大方地伸出手,微笑著說道:“你好,我叫于麗,我也是被街道辦硬拉來的。你在哪兒上班???”
鐘浪連忙伸出手,輕輕握住于麗的手,說道:“你好,我叫鐘浪,在軋鋼廠采購三科上班,今天也是奉命來相親的。”
于麗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心中暗自思量:這小伙子工作體面,長相也帥氣,倒是個不錯的人選。她笑著說道:“我爸也在軋鋼廠,不過他是在后勤裝修部,負責給廠里修房子、修水管這些雜活。”
鐘浪好奇地問道:“那你呢?今年多大了?在哪兒上班呀?” 他心里清楚,原著里的于麗是沒有工作的。
于麗微微嘆了口氣,無奈地說道:“我 20 歲了,初中畢業(yè)后就一直待業(yè)在家。家里還有個妹妹,全家就靠我爸一個人掙錢。這不,說是配合街道工作,來這兒混個臉熟,指望以后能給安排個工作。你呢?”
鐘浪心想:看來是這么回事,不會今天閆解成也來了吧?得找機會安排一下。不過看于麗這熱情的模樣,估計是對自己有點意思了。
他說道:“我今年 18 歲,所以才說我是來湊數(shù)的。我也是初中畢業(yè),家里就我一個人,我爸去年在廠里被敵特給害了,廠里照顧我,就把我調(diào)到采購科了,你咋不叫家里買個工位去,多留意應該不難得。”
于麗聽后,神色有些黯淡,無奈地說道:“找工作哪有那么容易啊,就算有工位轉讓,我家也拿不出錢。全家就我爸一個人上班,我妹妹還在讀高一,現(xiàn)在一個后勤的工位都要 600 塊,車間的更貴,要 800 塊,家里根本負擔不起,不然我都 20 歲了,怎么可能還沒工作呢?”
鐘浪這才恍然大悟,難怪原著里于麗結婚前后都沒有工作,原來是錢的問題。在這個時代,只要有錢,又有街道戶口,找個轉讓工位的倒也不是難事,街道還會幫忙協(xié)調(diào)。
至于原著里于麗結婚后還是沒工作,這就得怪閻老摳了,他要是肯掏錢,三個孩子都能有工作。他可不是沒錢,原著里院子里第一個買自行車的就是他,收音機也是前幾個買的,到了后面連電視機都買上了。
鐘浪思索片刻,說道:“你說得在理,現(xiàn)在工作確實不好找,沒錢的話就更沒指望了。指望街道安排工作,那簡直是天方夜譚,現(xiàn)在北方剛打完仗,好多退伍的戰(zhàn)斗英雄都還沒地方安置呢,什么時候才能輪到街道?。课覀冊鹤永锞陀胁簧偃搜郯桶偷氐戎才殴ぷ?,我也是頂了我爸的班才有了這份工作?!?/p>
于麗滿臉失落,望著湖面幽幽地說道:“是啊,現(xiàn)在我媽就盼著能把我早點嫁出去,這樣就能有錢供我妹妹上高中了?!?/p>
看著于麗那張如杏花般嬌艷的臉龐,帶著幾分哀怨,鐘浪一時竟看得有些入神。就在這時,又有一個身影走進了涼亭,倚在于麗旁邊的圍欄上,同樣朝著湖面望去。鐘浪和于麗瞬間回過神來,兩人對視一眼,都沒有說話。鐘浪抬眼一瞧,來人竟是婁曉娥。她怎么也跑到這兒來了?那兩個冤家倒是沒跟過來,真是奇怪。
沒想到鐘浪這一眼正好被婁曉娥捕捉到,她有些不悅地說道:“你那是什么眼神?這么驚訝干嘛?你和許大茂是一個院子的吧?剛才我可看見你了?!?這婁曉娥說話還真是直來直去,毫不客氣。說完,她便皺著眉頭,又把目光投向了湖面。
于麗好奇地問道:“鐘浪,你認識她???”
鐘浪連忙解釋:“不認識,剛才在那個院子里,我那兩個鄰居為了她爭得不可開交,我就是湊個熱鬧,差點被他們拉去當裁判了?!?/p>
婁曉娥轉過頭,盯著鐘浪,愣了一下,開口問道:“許大茂真有他們說的那么差勁嗎?那我爸媽為啥還讓我和他相處試試?”
鐘浪說道:“這我哪知道,這種事兒得你自己去了解、去判斷,別人說啥你就信啥啊?就憑你家的能耐,調(diào)查這些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兒。”
婁曉娥驚訝地問道:“你認識我?” 于麗也滿臉好奇,盯著鐘浪,等著他回答。
鐘浪說道:“婁曉娥,婁總的小女兒,這誰不知道啊。我在軋鋼廠上班,我爸解放前就在你家廠里干活,你說我能不認識你嗎?”
婁曉娥說道:“還不知道你們叫什么呢,不介紹一下嗎?”
于麗率先反應過來,伸出手說道:“我叫于麗,20 歲,被街道拉來相親的,還沒工作,你呢?”
婁曉娥回答道:“我叫婁曉娥,我也是 20 歲,我爸是婁半城,我目前也沒工作。你呢,這位男同志?” 說著,她松開于麗的手,朝著鐘浪伸了過來。
鐘浪伸出手,握住婁曉娥的手,只感覺那手肉嘟嘟的,握在手里十分舒服,竟一時忘了松開,就這么直勾勾地盯著婁曉娥。婁曉娥頓時臉紅了,用力把手抽了回來,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鐘浪則裝出一副無辜的樣子,仿佛在說 “我真不是故意的”。
婁曉娥說道:“許大茂是我爸媽給我安排的相親對象,說要是合適就和他結婚。” 說完,她便低下頭,神色落寞地看著湖面,整個人散發(fā)著一種無奈和失落的氣息。也是,軋鋼廠早在 55 年就第一批合營了,這幾年形勢又不太好,能有這樣的安排已經(jīng)算是不錯了。在這個時代,要是脫離了工農(nóng)群體,就相當于脫離了政府和人民。
鐘浪盯著湖面,沉思片刻后說道:“那你可得小心了,咬人的狗不叫,叫的狗也不一定不咬人。表面上看到的東西往往都是假的,親眼所見的不一定是真相,親耳聽到的也不一定是實話?!?也不知道婁曉娥聽進去了沒有,從她的表情上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
畢竟是資本家的女兒,就算養(yǎng)得嬌貴些,但骨子里從小培養(yǎng)的涵養(yǎng)還是在的。原著里說她傻,那可真是大錯特錯,有幾個資本家的家教是差的?特別是像她這種接觸過新知識新文化的資本家,清末到民國時期,最早接觸新思想、新文化的可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人家到哪兒都能東山再起,可不單單是靠家底,資本家家底再厚,也厚不過大清的那些皇親國戚。真正的差距在于思想和見識,這些底蘊才是決定成敗的關鍵。
就在這時,喇叭里傳來了居委會工作人員的聲音:“有意愿的同志,可以到我這兒來領兩張電影票,這是免費為本次活動提供的福利。”
鐘浪轉過身,看著婁曉娥和于麗。婁曉娥率先開口:“活動也差不多該結束了,我得回家了,我家司機就在那邊等著呢。” 說完,便轉身走了出去。
鐘浪看著于麗,問道:“你呢,想去看電影嗎?”
于麗笑著說:“可以啊,那走吧?” 這明顯是在試探鐘浪的態(tài)度。
鐘浪說道:“算了,領票的人肯定很多。你要是想去,我請你,咱們不用去湊那個熱鬧?!?/p>
于麗原本有些失落的表情瞬間變得神采飛揚,說道:“好啊,走吧,他們是去紅星 1 院的電影票,咱們?nèi)?2 院吧?!?鐘浪心想,看來這姑娘對自己確實有意思。
鐘浪說:“行,我騎車了,我載你過去吧?!?他心里清楚,以于麗家的條件,肯定沒有自行車。
于麗爽快地答應道:“好呀?!?說完,兩人便朝著停車區(qū)走去。一路上,他們都沒瞧見許大茂和傻柱的身影,鐘浪暗自猜測,他們不會是被人給轟走了吧?還是被警告了?也有可能是覺得沒臉待下去,自己偷偷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