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市。
大樂街。
晚上十點，大多數(shù)商鋪已經(jīng)關(guān)門。
幾盞亮著“海洋寵物醫(yī)診所”字樣的霓虹燈在閃爍了兩下之后，也暗了下來。
楚晨關(guān)掉了招牌燈，正準(zhǔn)備關(guān)門下班。
“汪汪汪…”
一只棕紅色的泰迪狗從門外沖了進(jìn)來，攔住了楚晨的去路，一直沖他“汪汪汪”叫個不停。
楚晨皺了皺眉，眼前這只鼻子有些褪色的棕紅色泰迪犬他認(rèn)識。
它叫“笨笨，”曾經(jīng)是診所的?？?。
楚晨曾給它做過絕育手術(shù)，一刀割掉了它的蛋蛋。
笨笨此時沖著楚晨狂叫，像極了辱罵，還是罵得很難聽那種。
但楚晨知道，它不是在罵他，而是在向他求救。
因為，楚晨能聽得懂動物說話。
“醫(yī)生，救…救命…我…媽媽…有生命危險…主人…”
人在著急的時候會語無倫次，動物同樣也會。
“不要急，慢慢說。”
楚晨聽得懂動物說話這件事，并沒有人知道。
他不敢暴露，因為他害怕自己會被抓去解剖研究。
但現(xiàn)在診所就他一個人，他完全可以大大方方跟笨笨溝通。
笨笨哈著狗氣，在楚晨的安撫之下，終于把狗話說清楚了。
“那個臭男人正在跟我主人吵架，他…他揚(yáng)言要殺了我主人?！?/p>
“求你，救救她…”
大馬路上車水如龍，一條不知道交通規(guī)則的狗，走在馬路上隨時可能被車撞死。
但笨笨依舊不顧危險選擇穿過車流來找他，足以說明它情深義重。
而且笨笨也只能找他求救，找其他人，人家也不知道它在叫什么。
楚晨似乎沒有拒絕的理由。
況且，這也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笨笨，別急，我這就幫你報警。”
笨笨家庭住址楚晨知道，距離診所三公里處的一個高檔小區(qū)，楚晨曾給它送過驅(qū)蟲藥。
楚晨掏出手機(jī)，正準(zhǔn)備撥打報警電話。
但是就在電話撥出去的那一刻，他忽然將手機(jī)收了起來。
不能報警！
如果報警，警察問起來，他怎么解釋呢？
他又不在現(xiàn)場，怎么知道三公里之外的地方有警情呢？
現(xiàn)在手機(jī)號碼都是實名制的，警察能通過手機(jī)號碼輕而易舉找到他。
他總不能跟警察說，是一條狗告訴他的吧？
他不想被解剖，也不想被送去精神病醫(yī)院。
看著還在一旁焦急等待的泰迪狗，楚晨嘆了一口氣。
不能報警，那只能麻煩自己跑一趟了。
“走吧，笨笨，我跟你回家看看?！?/p>
反正也沒多遠(yuǎn)，去就去吧，拒絕的話，他實在說不出來。
也許只是小情侶之間的吵鬧呢。
大不了去看一眼，有事再報警，沒事走人。
“大黃，你在店里等著，我一會兒回來接你。”
出門的時候，楚晨沖著躺在狗窩昏昏欲睡的大黃喊了一聲。
笨笨居住的小區(qū)跟他住的地方是相反方向，他一會還得繞回來。
大黃一個“土狗打挺”跳了起來，晃著腦袋跑到楚晨面前。
“我跟你一起去?！?/p>
楚晨擺擺手，“別鬧，我是去干正事，不是去玩，一會兒就回來了?！?/p>
大黃“哼”了一聲，“正是因為去干正事，我才跟你去，你要是去玩，我還不樂意去咧?！?/p>
“你跟個弱雞似的，萬一你遇到危險怎么辦？你能保護(hù)自己嗎？”
楚晨一時語塞。
大黃，楚晨的愛寵，一只中華田園犬，也就是俗稱的土狗。
它是楚晨見過的最有靈性的狗。
智商跟一個高中生差不多，都快成精了。
“跟我去可以，但你要給我老老實實的，不可以搗亂?！?/p>
大黃說的話雖然粗糙了點，但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笨笨主人，宋瑤，那是一個身材火辣的美女。
她換男朋友的頻率跟換衣服一樣。
自己跟她的愛犬同時出現(xiàn)，搞不好真的可能會被她男朋友當(dāng)成第三者，真要那樣，那確實會有危險。
從安全角度上看，帶上大黃絕對有必要。
大黃的戰(zhàn)力，倘若發(fā)揮到極致，不亞于三五個成年人。
……
航銘小區(qū)，這里的房子，一平方米就要二十多萬，真正的高檔小區(qū)。
“笨笨，這就是你家對吧?！?/p>
看著眼前那扇虛掩的房門，楚晨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房門還保持著笨笨趁亂跑出來的模樣。
這說明，兩人的爭吵并沒有結(jié)束，但里面安靜如斯，一點聲音也沒有，這就很反常了。
房間沒有開燈，微微打開的門縫像裂開了一條縫隙的深淵。
“就是這里，媽媽，媽媽…”
笨笨一個箭步從門縫鉆了進(jìn)去。
“媽…媽媽…嗚嗚嗚…醫(yī)生…你快進(jìn)來…出事了…救救我媽媽…嗚嗚嗚…”
很快，房子里就傳出了笨笨傷心的哭泣聲。
楚晨眉頭一擰，猶豫了兩秒，最終還是推開房門往里走去。
但剛進(jìn)去他瞬間臉色大變，房子里有輕微的風(fēng)在攪動，那微風(fēng)裹挾著濃重的血腥味直向楚晨撲來。
楚晨臉色越來越難看，因為只有很大量的血液才能散發(fā)出如此濃重的血腥味。
他本來還有些猶豫的，可現(xiàn)在只想快一點找到宋瑤。
雖然他只是一個獸醫(yī)，但也略懂一些急救常識。
只要能拖到救護(hù)車來就足夠了。
楚晨打開手機(jī)的手電筒，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渾身顫抖的笨笨。
笨笨旁邊，一個女人倒在血泊中。
正是笨笨主人，宋瑤。
宋瑤身穿一件紅色吊帶裙，雙腿微微彎曲，雙臂無力垂在地面上。
裸露在外的大片雪白的肌膚沾上鮮紅色血液，宛如雪中紅梅。
但是楚晨只看了一眼，就知道這宋瑤已經(jīng)沒有救的必要了。
宋瑤身體呈側(cè)臥姿勢，但是頭卻偏向另一側(cè)，與身體扭曲成了一百八十度。
她的脖子被割開大半，幾乎就斷掉了，血就是從她脖子里流出來的，很顯然死得不能再死了。
得虧楚晨也算半個醫(yī)生，不然見到這樣的場景早就吐了。
但第一次見到如此可怖的兇殺現(xiàn)場，他還是被嚇懵了。
“報警吧?！?/p>
最后，還是大黃提醒的他。
“對，報警…”
楚晨回過神來，顫抖著手打開了通話界面。
就在他準(zhǔn)備撥出去的時候。
只聽得“咚”的一聲沉悶的聲響。
楚晨只覺得后腦勺傳來一陣劇痛，腳步開始踉蹌，眼前的景象也開始出現(xiàn)了疊影。
不等他喘息。
緊接著又是一記重?fù)簦?/p>
楚晨再也站不住，無力倒在地上，徹底失去了知覺。
暈倒之前，他真的很想大罵一聲。
意外撞見兇殺現(xiàn)場就算了，殺人兇手竟然還沒逃離？
他第一次碰到這種事，一點經(jīng)驗也沒有，根本沒有想過，兇手到底有沒有離開。
但是大黃，你能不能靠譜點？
說好的保護(hù)呢？
那么大個人靠近，居然沒發(fā)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