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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書房的門在身后合上。

          江澈點了根煙往樓下走。

          煙霧繚繞中,他眉頭始終緊鎖,最終還是沒忍住,伸腿踢了江達一腳。

          “你腦子是被狗啃了嗎?”

          江達很委屈:“哥,怎么都出來了還要罵我?”

          “連這個都要問,看來你脖子上還真是掛了個夜壺。”

          江澈知道他勾搭游意嬌的目的是什么。

          正因為知道,才更覺得他蠢。

          只是剛剛在里面,當著老爺子的面不好罵。

          江達屢次被罵,也是一肚子火,剛想發(fā)作,卻在觸及兄長陰鷙眼神時慫成鵪鶉。

          江澈指尖戳著他胸口,每一下都像要捅穿肋骨,“再管不住下半身,我就把你那二兩肉剁了喂狗?!?/p>

          說罷,江澈甩頭離開。

          一聲輕笑從不遠處傳來。

          江達猛地扭頭,江隨正倚著樓梯扶手,眼神是分明的戲謔。

          “你他媽笑什么!”江達正好一肚子火沒處發(fā),暴喝著沖過去,拳頭帶起勁風砸向那張蒼白的臉。

          若是以前的江隨,的確只有被打的份。

          現(xiàn)在的江隨可就不一樣了。

          她順勢側(cè)身,江達的拳頭擦著耳廓砸在樓梯扶手上。

          “你他媽找死!”江達甩著紅腫的手背怒吼,另一只手抄起旁邊的花瓶。

          江隨垂眸瞥見他因憤怒而岔開的雙腿,突然想起在緬甸雨林徒手絞殺叛徒的場景。

          她借著轉(zhuǎn)身的慣性勾住江達腳踝,手指精準扣住他麻筋。

          “砰!”

          江達的軀體轟然倒地,手里的花瓶磕在地板,破碎的聲響驚飛窗外大片寒鴉。

          江達懵逼地望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直到鼻腔漫開鐵銹味才意識到自己流了鼻血。

          媽的……江隨什么時候這么能打了?!

          “柔道講究借力打力?!苯S蹲下身,拍了拍他漲成豬肝色的臉,“不過你這身肉,當沙包都嫌硌得慌?!?/p>

          “你、你給我等著!”江達連滾帶爬往后縮,鑲鉆袖扣在地面刮出刺耳聲響,“早晚弄死你……”

          “建議你先去醫(yī)院預約腦科。”江隨聳聳肩:“畢竟智障晚期?!?/p>

          “小隨!”

          宋宛的聲音從樓上傳來。

          江隨起身時故意踩住江達手指,在他殺豬般的慘叫中理了理西裝下擺。

          月光透過窗欞將她影子拉得細長,宛若一塊插滿玻璃碴的墓碑。

          宋宛從樓梯下來,高跟鞋碾過滿地狼藉的碎片。

          江達狼狽的爬起,滿臉不服氣的瞪了江隨一眼,最后跑開了。

          宋宛撫平旗袍上根本不存在的褶皺,孔雀石耳墜在夜色中泛著冷光:“回去吧?!?/p>

          兩人一前一后走在花園里。

          月光將兩道影子拉成細長的琴弦。

          路過錦鯉池時,宋宛突然開口:“那視頻應該私下交給我處理?!?/p>

          “然后呢?”江隨踢開腳邊石子,“讓我裝作不知情,繼續(xù)當綠王八?”

          “她綠了你又怎樣?你又不是真男人,現(xiàn)在倒好,不僅跟游家的婚事黃了,還沒能從老爺子那要到補償?!?/p>

          “所以我就得咽下這口蒼蠅?”

          “商場如戰(zhàn)場,要懂得……”

          “呵……”江隨停下腳步,劉海被夜風掀起一角,漆黑瞳孔里跳動著幽藍火焰,“你早知道他們搞在一起了,對吧?”

          宋宛沉默了。

          然而此時的沉默也算是一種回答。

          江隨忽然笑了。

          雖然她不對宋宛抱有什么期待,可宋宛的瘋狂還是超乎她想象。

          真為以前那個江隨感到嘆惋……

          聽到她的笑聲,宋宛的蔻丹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你懂什么!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

          “為了我?”江隨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

          “你爸原本是老爺子最喜歡的兒子,要不是他突然去世,集團本來就是你的?!?/p>

          宋宛轉(zhuǎn)過身,旗袍被花園伸出來的枝葉勾出一條線頭。

          她渾然不覺,嘴里念著:“等你拿到集團……”

          “然后繼續(xù)當您的提線木偶?”金屬打火機的火苗在江隨指尖跳動,“母親,知道提線戲最忌諱什么嗎?”

          火苗燒斷線頭,她叮的一聲扣上打火機:“線繃得太緊,木偶會自己剪斷的?!?/p>

          那個任人擺布的江隨,早在浴缸里隨著安眠藥融化了。

          宋宛還想說點什么,江隨已經(jīng)自顧自的往前走。

          “江家那破集團我沒興趣?!?/p>

          “整天為這點破事爭來斗去,你們挺搞笑。”

          “就讓那糟老頭兒把集團給大伯吧?!?/p>

          “江鶴年不把集團玩破產(chǎn),我江隨兩個字倒過來寫?!?/p>

          懶洋洋的語調(diào)裹著夜風傳到宋宛耳邊。

          少年雙手插兜,單薄的身軀晃蕩在月光下,舉手投足已不見往日的陰郁,盡是灑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