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還以為我是個見不得人的外室。
腹中的孩子突然踢了一下,我捂住肚子,眼眶發(fā)熱。
商岑宴這幾日早出晚歸,原來是在籌備與柳葉兒的婚禮。
那些深夜的陪伴,那些小心翼翼的關懷,不過是他良心不安的補償罷了。
"夫人,您怎么在這兒?"
一個侍女驚慌的聲音打斷了我的思緒。她快步走過來扶我,
"地上涼,您快起來。"
我借著她的力道站起身,雙腿因為久蹲而發(fā)麻。
侍女擔憂地看著我蒼白的臉色:
"夫人可是不舒服?要不要請大夫來看看?"
"不必。"我勉強扯出一個笑容,
"只是有些乏了,想回房休息。"
回房的路上,我的腳步虛浮,腦海中不斷回響著丫鬟們的對話。
蘇明浩現(xiàn)在在哪里?他有沒有在找我?
如果他知道我被囚在這里...不,我不能指望別人來救我。我必須自己想辦法離開。
推開房門,我環(huán)顧四周——這個華麗的囚籠。
商岑宴給我最好的衣食住行,卻給不了我最想要的自由和尊嚴。
我走到窗前,望著高墻外的天空,一個計劃在心底慢慢成形。
夜幕降臨,商岑宴又如往常一樣悄無聲息地出現(xiàn)在門口。
我背對著他躺在床上,假裝已經入睡。
他輕手輕腳地走到床腳,鋪開被褥,躺下時發(fā)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
黑暗中,我睜開眼,盯著墻壁上搖曳的燭影。
明天開始,我要為逃離做準備。不能再被他虛偽的溫柔迷惑了。
早晨陽光透過窗欞灑進房間,我正坐在繡架前,手指機械地穿針引線。
腹中的孩子輕輕踢動,我放下繡花針,輕撫隆起的肚皮。
已經六個月了,離商岑宴承諾的"一個月"早已過去,
他卻依然早出晚歸,每晚沉默地睡在床腳。
"夫人,該用午膳了。"
侍女小翠輕聲提醒。
我點點頭,剛站起身,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
緊接著,房門被猛地推開,一個身著華服的女子帶著四五個丫鬟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
"喲,這就是三殿下金屋藏嬌的地方?"
女子聲音尖利,眼神輕蔑地掃視著房間,最后落在我隆起的腹部上,
"看來傳言不假,果然是個挺著大肚子的賤婢。"
我渾身血液瞬間凝固。面前的女子約莫二十出頭,
一襲鵝黃色錦緞長裙,發(fā)髻上金釵玉墜叮當作響,妝容精致得近乎鋒利。
她身后跟著的丫鬟們個個面帶譏笑,手里還捧著大紅喜帖和繡著鴛鴦的錦緞。
柳葉兒。
這個名字像刀子一樣扎進我心里。她比我想象中更加美艷,也更具攻擊性。
"柳小姐擅闖民宅,不知有何貴干?"
我強自鎮(zhèn)定,手指卻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
"擅闖?"
柳葉兒紅唇勾起一抹冷笑,
"整個京城誰不知道這座宅子是三殿下的別院?
我作為未來的三王妃,來視察自家產業(yè),有何不可?"
她故意加重了"三王妃"三個字,眼神挑釁地看著我。
我胸口一陣發(fā)悶,腹中的孩子似乎感受到我的情緒,不安地動了動。
"倒是你,"
柳葉兒走近幾步,居高臨下地打量我,
"一個不知廉恥的娼婦,勾引皇子還不夠,現(xiàn)在還敢懷上野種?"
"請你放尊重些。"
我聲音發(fā)顫,
"我的孩子和三殿下沒有關系,他有自己的父親.."
"沒有關系?"
柳葉兒突然大笑起來,笑聲刺耳,
"那他怎么讓你住在這兒??一個連姓氏都沒有的賤民?
知道我和殿下的婚書是誰寫的嗎?是當今圣上親筆!我們的婚禮將由禮部操辦,
聘禮一百八十抬,嫁妝二百四十箱,這叫明媒正娶!"
她每說一個字,都像在我心上扎一刀。
我咬緊下唇,直到嘗到血腥味。
"看看你這寒酸樣,"
柳葉兒伸手扯了扯我素色的衣裙,
"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也配站在殿下身邊?
我要是你,早就羞愧得投井自盡了。"
她身后的丫鬟們配合地發(fā)出嗤笑聲。
我渾身發(fā)抖,不是因為恐懼,而是憤怒。
五個月來積壓的委屈和痛苦在這一刻全部爆發(fā)。
"柳小姐,"
我抬起頭,直視她的眼睛,
"我不知道殿下對你說了什么,但我和他的事輪不到你來評判。請你離開。"
"輪不到我評判?"
柳葉兒臉色驟變,猛地抬手扇向我。
我下意識側身躲開,她的指甲卻還是刮到了我的臉頰,火辣辣地疼。
"賤人!還敢躲?"
柳葉兒厲聲道,
"來人,給我按住她!"
兩個粗壯的嬤嬤立刻上前抓住我的手臂。
我因為顧及孩子,不敢用力,所以敵不過她們的力氣。
柳葉兒得意地笑了,從丫鬟手中接過一杯熱茶。
"聽說孕婦最怕受驚,"
她慢條斯理地說,將茶杯傾斜,
"不知道這滾燙的茶水澆下去,會不會讓野種早點見閻王?"
茶水的熱氣蒸騰而上,我驚恐地看著那杯越來越近的熱茶。
就在千鈞一發(fā)之際,我用盡全力掙脫一只手,狠狠扇在柳葉兒臉上。
"啪!"
清脆的耳光聲在房間里回蕩。
柳葉兒踉蹌后退,茶杯摔在地上碎成幾片。
她的左臉迅速紅腫起來,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你...你敢打我?"
她聲音顫抖,眼中燃起惡毒的火焰。
我喘著粗氣,手心火辣辣地疼,卻感到一絲痛快。
"這一巴掌,是為你辱罵我的孩子。"
柳葉兒正要發(fā)作,房門突然被推開。商岑宴高大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
他穿著朝服,顯然是剛下朝回來。
看到屋內的情形,他眉頭緊鎖。
"怎么回事?"
他沉聲問道。
柳葉兒瞬間變臉,眼淚說來就來,撲進商岑宴懷里。
"殿下!這個賤婢竟敢打我!你看我的臉..."
她仰起紅腫的左臉,梨花帶雨地哭訴。
商岑宴的目光從柳葉兒臉上移到我身上,眼神復雜。
我站在原地,心跳如鼓,等待他的反應。
他會站在我這邊嗎?會揭穿柳葉兒的真面目嗎?
"沫沫,"他聲音低沉,"你打了柳小姐?"
我直視他的眼睛:
"她辱罵我的孩子是野種,還要用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