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的晨光裹著沙粒從窗縫滲入，琉星被羊肉合汁的膻香嗆醒時，發(fā)現(xiàn)齊瀟灑正用戰(zhàn)術(shù)匕首切胡餅。鈦合金刀鋒劃過焦脆餅皮的聲音，混著樓下早市駝鈴，割碎了房間里最后一絲睡意。
“手環(huán)！”齊瀟灑突然甩出半塊餅，精準砸中琉星腕間震顫的金屬環(huán)。全息投影炸開的瞬間，九月天裹著浴袍的虛影跌坐在兩人床鋪之間，發(fā)梢水珠穿透虛影濺在戰(zhàn)術(shù)地圖上。
“小保安挺能睡??？”她指尖勾起虛空中琉星散落的衣領，“昨晚扯我腰帶時倒挺利索?！蓖队肮室夥糯箧i骨處未愈的擦傷——那是昨夜琉星撲救她時，被三月飛鏢劃開的裂口。
琉星的耳尖紅得發(fā)燙，戰(zhàn)術(shù)匕首“當啷”扎進桌板：“那、那是戰(zhàn)術(shù)性拉扯！”
“戰(zhàn)術(shù)型拉扯？”九月天忽然扯開浴袍領口，虛影里的肌膚閃過一道鈦合金護甲的冷光，正是昨晚戰(zhàn)斗中佩戴的護甲?！澳阏f的是這個？可我不是沒受傷嘛，要不是昨晚有貪狼先生，你莫不是要霸王硬上弓哦?！?/p>
齊瀟灑把羊肉合汁吸得震天響：“兄弟，需要我出去避嫌嗎？”
看著琉星完全紅溫之后，九月天笑嘻嘻的，心情很好，“那么我們說點正事吧?！?/p>
“北緯26°53′，”九月天的聲線突然摻了三分蘭雪的綿軟，驚得琉星戰(zhàn)術(shù)筆在平板上劃出亂碼，“也就是波斯海灣，三天后不見不散哦”
“蘭雪、小雪姐...”他喉結(jié)滾動三下才擠出這個詞，聲線比沙漠旱風更干澀，“我在敦煌...呃，追捕九月天這次失敗了，但就差一點點！她在波斯海灣馬上還要有一次行動，能不能請假晚點回去??？我這次肯定能抓住她的！”
琉星家的小蘭雪慵懶倚著AI管家，珍珠睡袍滑落半肩：“小男仆離家七天零三小時，連條消息都不發(fā)？”她突然貼近鏡頭，琉星能看清她睫毛上粘著的星形亮片，“該不會...被哪個沙漠玫瑰勾走了吧——還是你要換九月天做新主人啊?！?/p>
“我要去波斯灣度假！”蘭雪的聲線比平日甜膩三度，背景音里大壯和包子正為誰帶防曬霜吵得不可開交。
琉星望著看他這么倒霉無奈的瀟灑哥，喉結(jié)滾動：“我和瀟灑有任務?！?/p>
“任務？”蘭雪的笑聲混著虛擬海浪聲傳來，“小男仆都能做的任務，本小姐閉著眼都能搞定~”
……
當齊瀟灑啟動改裝越野車時，敦煌城墻的陰影里卷起一陣裹著沙粒的晨風。琉星攥著被九月天“不小心”投影過的水杯。
發(fā)動機轟鳴撕裂晨霧的剎那，琉星把戰(zhàn)術(shù)包甩到后座，包內(nèi)忘了關(guān)上的橙花香薰瓶的主人就像香薰給琉星染上了一段不能沒有她的時光。
敦煌正午的日光像熔化的金箔潑在機場高速上，齊瀟灑把改裝越野車的油門踩出《Viva La Vida》的鼓點節(jié)奏。琉星盯著蘭雪剛更新的朋友圈——她戴著草帽在自家泳池比耶，腳踝光潔得能反射陽光，與昨夜九月天小腿上那道新鮮擦傷形成刺眼對比。
“《Yellow》還是《Adventure of a Lifetime》？”齊瀟灑突然切換車載歌單，冷泉般的前奏漫過蒸騰的瀝青路面。
琉星扯松戰(zhàn)術(shù)服領口，汗珠順著全息地圖的波斯灣坐標滑落：“你相信有人能同時在兩個時空存在嗎？”
“琉星，聽我說?！饼R瀟灑單手開車，只是扶正墨鏡，“我知道你有些懷疑蘭雪和九月天的身份，懷疑他們是不是一個人？”琉星只是沉默。
“還記得那次城南博物館行動結(jié)束后，我折返到你家借宿吧?！饼R瀟灑頓了頓?！拔耶敃r就是懷疑蘭雪就是九月天！因為這一切都太巧合了！你不覺得嗎？九月天剛讓你家破產(chǎn)，蘭雪就入主琉氏集團？ 九月天的行動軌跡就好像提前知道了布防圖一樣！”說到這里，瀟灑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剩下的，無需多言了吧?！?/p>
當蘭雪在樓頂霓虹燈下應允共舞，纖指輕撫裙角特意展露所謂九月天負傷的位置時，那截玉色肌膚在月光下流轉(zhuǎn)著珍珠般的光澤——樓頂?shù)哪藓鐭粼谒砗罅鬓D(zhuǎn)成光暈，如同為這場精心設計的謊言披上星砂。雙重時間戳像兩枚釘子，把琉星的懷疑釘死在現(xiàn)實框架里。
“走了?！饼R瀟灑把登機牌拍在他胸口，海關(guān)閘機的紅光在二人身上切出細密網(wǎng)格。琉星最后看了眼蘭雪賬號的定位更新：「在家喂錦鯉~」，配圖里AI管家端著魚食罐的手背，沒有昨夜被他攥出的青紫指痕。
穿過登機廊橋的剎那，沙漠熱浪突然被空調(diào)冷氣吞噬。琉星望著窗外跑道上扭曲的空氣波紋，恍惚間聽見兩個聲線在腦內(nèi)共振。當引擎轟鳴吞沒《Adventure of a Lifetime》的副歌時，他對著舷窗上重疊的倒影輕聲道：“原來你們...真的不是同一個人?！?/p>
舷窗外云層如揉皺的錫紙，齊瀟灑將薄荷糖抵在齒間輕輕研磨。公務艙香檳杯折射的淡金光暈里，琉星蜷在乳白色座椅上熟睡，睫毛在臉頰投下蛛網(wǎng)般的陰影。
“先生需要毛毯嗎？”空乘的聲音被地毯吸收成柔軟的絮語。齊瀟灑擺擺手，腕表投影在掌心展開全息地圖，波斯灣坐標點正滲出血色警告紋。他忽然嗅到橙花香，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是琉星背包里滾出的護手霜——那支印著草莓圖案的女士用品，分明是蘭雪在敦煌之行前偷偷塞進去的。
機艙突然顛簸，琉星腕間的暗銀色鐲子滑向肘部。那是九月天在敦煌沙暴中套在他腕上的物件，此刻正以每秒十七微米的速率收縮，宛如情人間小心翼翼的擁抱。
“做噩夢了？”齊瀟灑拋過去罐冰鎮(zhèn)杏仁露，易拉罐表面凝結(jié)的水珠砸在琉星手背?？粘碎_始分發(fā)雕花玻璃杯盛的果盤。齊瀟灑用銀叉戳起塊蜜瓜，果肉纖維在頂燈下呈現(xiàn)出青銅器銹蝕的紋路。當琉星指著云層缺口說“像蘭雪姐烤焦的舒芙蕾”時，他突然想起檔案室密令——用艾米博士的生物密匙加密的文件，要求將“特定共鳴者”帶回總部。
“落地后帶你去吃正宗烤羊排?！饼R瀟灑轉(zhuǎn)動尾戒，內(nèi)側(cè)激光刻印的學院徽章正在發(fā)燙。他特意選了靠逃生艙門的座位，只要琉星在波斯灣機場踏入接機車隊，二十四小時內(nèi)就會“意外”滯留某座私人島嶼——那里有永遠不會烤焦的智能烤箱，和蘭雪最愛的橙花精油香薰機。
………
機艙燈光調(diào)暗時，齊瀟灑想起最后一次見艾米博士的場景。那時的她還不需要現(xiàn)在的培養(yǎng)皿，但還是五六歲兒童的模樣。小女孩用鑷子夾著塊青銅殘片，眼鏡鏈上的藍寶石晃得人眼疼：“有個藍發(fā)紅瞳的男孩給我看過未來——光與暗必須成對出現(xiàn)才能擰緊末日的發(fā)條?！彼蝗荒笏闅埰?，金屬粉末在投影儀里化作兩個糾纏的星環(huán)，“現(xiàn)在光出現(xiàn)了，而暗又會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