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天翻進Q博士的實驗室時，右腿外側的傷口正滲著血，作戰(zhàn)服被劃開一道裂口。她將古悉蘭星月毯拋向工作臺。Q博士的立刻處理文物表面，掃描光束在其表面刻下蛛網般的藍紋：“能量波長和上次的歐若拉之星一致，看來我們要找的東西快湊齊了?！?/p>
激光掃描過傷口時Q博士嘀咕了一聲：“這次碰上硬茬了？”
“VV學院新來的偵探?！彼е浪洪_褲管，血珠順著小腿滑落，“陷阱設計得很刁鉆?！?/p>
Q博士從冰柜抽出冷凍修復貼按在傷口上，白霧騰起的瞬間，九月天倒抽一口冷氣。老科學家把星月毯鎖進防輻射保險柜的同時抽出手術刀：“嘶，這傷得縫兩針?！?/p>
“沒時間?！彼哆^繃帶熟練地包扎，“那個偵探…明顯是沖著我來的。”九月天思考片刻：“博士，把納米仿真皮膚給我備一份吧，我有預感，齊瀟灑今夜會到訪的?！?/p>
………
“少爺你額頭怎么了！”包子舉著Switch蹦到玄關，游戲機里傳來《賽馬娘》的歡呼聲。大壯從廚房探出頭，嘴角掛著泡面湯漬：“蘭雪姐在樓上唱《孤勇者》呢！副歌部分都破音八回了……”
琉星摸了摸額角的紗布——那是追捕時被飛濺的玻璃碴劃的，膝蓋上的擦傷則是在追捕九月天時磕的。二樓傳來陳奕迅的旋律，混著走調的“誰說污泥滿身的不算英雄”。
蘭雪踩著毛絨拖鞋走下旋轉樓梯，寬松睡褲下隱約露出繃帶邊緣?！坝謷觳柿耍俊彼沃滩璞?，吸管戳到琉星手背，“逞什么強，膝蓋都腫了?！?/p>
琉星齜牙咧嘴地涂碘伏：“那個偵探的陷阱太陰險，誰知道他臨時修改了，不過也重創(chuàng)了九月……”話音未落，蘭雪已經接過棉簽：“低頭?！彼~角的動作很輕，發(fā)間橙花香蓋過了藥水味，“下次再莽撞，讓你坐輪椅去追九月天?！?/p>
窗外的暴雨在霓虹燈牌上撞成碎汞，風卷著廣告單頁貼滿玻璃，像誰倉促寫就的情書。琉星家老宅的排水管發(fā)出嗚咽，雨水順著瓦當滴成珠簾，把院角的紫藤花砸得抬不起頭。
"咚咚咚——"
包子開門的瞬間，狂風卷著銀灰西裝闖進來。是去而復返的齊瀟灑。他甩了甩濕漉漉的紫藤花瓣，古龍水混著雨腥味在玄關炸開。他領口的黑曜石袖扣映著吊燈，"暴雨封路，借貴寶地避個風頭？"
包扎好的琉星看著這位瀟灑哥踩過波斯地毯的水漬，忽然想起父親說過的話——貴客上門總帶三分煞氣。這時蘭雪倚在旋轉樓梯旁，睡褲下繃帶邊緣被陰影溫柔吞噬："先洗個熱水澡換身衣服吧，客房在二樓。"
會客廳
琉星捏扁了第三罐啤酒："你改陷阱為什么不通知我？"易拉罐砸向垃圾桶的拋物線，與昨夜九月天擲煙霧彈的軌跡詭異地重合。
齊瀟灑晃著威士忌杯，冰塊撞出編鐘般的清響："小琉同學啊——"他忽然用杯底敲了敲茶幾上的布防圖殘頁，"你的保密措施還要提高啊。要是那位飛天遁地的大盜小姐早早就得到了你的布防圖，我們兩個不就像提線木偶一樣陪著她跳了一場華爾茲嗎？"他語氣輕松，但卻望著蘭雪走開的背影出神。
雷聲劈開夜空，蘭雪端著大壯洗好的果盤來到會客廳。草莓尖上的水珠墜向地毯時，齊瀟灑的視線掠過她的右腿——像是要看破寬松褲管下的肌膚。
"齊先生對安保流程很熟？"蘭雪將果盤推到琉星面前，指甲上的星月貼鉆在暗處泛光。
"略懂。"偵探忽然拈起顆葡萄拋向空中，"就像我知道，真正的暴雨前總有十分鐘虛假的寧靜。"
琉星沒聽懂這話里的機鋒，只顧揉著膝蓋還是對剛才的話題抱怨："你那破陷阱差點讓我撞碎鼻梁……"
暴雨在落地窗上鑿出萬千銀痕，齊瀟灑的指尖劃過茶幾上凝結的水珠，忽然在木質紋路間勾出莫奈《睡蓮》的輪廓。"聽說蘭雪小姐對于拍賣收藏很感興趣……上周蘇富比拍賣的雷諾阿贗品..."他抬眼時睫毛投下鴉羽般的影，"聽說連碳14檢測都騙過了？"
蘭雪將發(fā)絲別至耳后，腕間銀鏈碰出肖邦夜曲的碎音："贗品最妙處不在形似，而在..."她忽然用銀匙敲擊杯沿，震得琉星手邊的咖啡泛起漣漪，"讓鑒定師看見自己渴望的真相。"
琉星盯著杯中晃動的倒影，泛著同樣支離破碎的光。他試圖插話卻想起中學時撕碎的《藝術概論》，那些被父親逼著背誦的美學術語，早混著泡面湯咽進了胃里。
"說到審美..."齊瀟灑忽然踢了踢琉星的小腿，力道像鋼琴師按下重音鍵，"你家這位小男仆總說，你跳探戈時連月光都會偏離軌道。"
琉星被熱可可嗆得滿臉通紅，咳嗽聲驚飛了窗欞上避雨的麻雀。他分明記得昨夜蘭雪在廚房煎蛋時哼過探戈曲調，而此刻她繃帶邊緣滲出的一線藍光，正與九月天撕裂的戰(zhàn)術服缺口如鏡像重疊。
"要看也不是不行。"蘭雪起身時睡褲滑落半寸，電子繃帶在閃電中映出血管狀的熒光紋路，"不過..."她指尖掃過琉星漲紅的耳尖，"得讓我的小男仆當舞伴。"
旋轉樓梯吞噬她腳步聲的剎那，齊瀟灑忽然拈起她遺落的星月發(fā)卡看了看。暴雨淹沒了二樓更衣室齒輪轉動的輕響，琉星卻盯著發(fā)卡邊緣——那里沾著與古悉蘭銅鏡相同的靛青銹跡。
更衣室的門軸發(fā)出天鵝絨般的嘆息，蘭雪踩著探戈舞鞋踏碎一地光影。猩紅裙擺如裂帛垂落，右腿高開叉處肌膚皎若新月——Q博士的仿真皮膚在吊燈下流轉珍珠光澤，連昨夜被納米絲割裂的血管紋路都完美復刻。
"小男仆。"她指尖掠過琉星僵硬的肩線，玫瑰香混著止血凝膠的氣息漫進他鼻腔。齊瀟灑斜倚鋼琴吹響口哨，肖邦的《雨滴》前奏從機械琴鍵里淌出，混著窗外暴雨的鼓點。
琉星的手心在蘭雪腰后洇出汗?jié)n，膝蓋的擦傷隨旋轉隱隱作痛。蘭雪的高跟鞋尖碾過他拖鞋邊緣，痛感與追捕時撞上展臺的記憶重疊。"呼吸。"她唇畔熱氣拂過他突跳的頸動脈。
獨舞環(huán)節(jié)的蘭雪化作刀刃。她踩著《Por Una Cabeza》的切分音，足尖在地毯勾出古悉蘭星圖的軌跡，每一次折腰都讓琉星想起九月天在紅外線網中穿梭的殘影。包子打翻的薯片袋成了響板，大壯用泡面叉敲擊啤酒瓶伴奏，滿室狼藉皆是她的舞臺。
暴雨在掌聲中暫歇。蘭雪謝幕時裙擺掃過琉星膝頭的紗布，仿真皮膚下真正的傷口正滲出修復液。齊瀟灑晃著空酒杯輕笑："郎才女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