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一六四一年。
明崇禎十四年。
距離大明覆滅,還有三年。
二月。
小冰河肆虐,帶來極北的嚴寒,頂著天寒地凍,李自成在這個月...兵臨開封!
消息傳開,天下震動!
崇禎連忙下旨,命駐守陜西的三邊總督,速領潼關兵出關解圍。
陜西-潼關遠郊,安平鄉(xiāng)。
厚雪連綿,仿佛白幕倒扣在了大地上。
放眼望去整個世界皆是一片白芒,群山和村落,只在其中遠遠流露出些許淡薄身影。
年久失修的官道上,勉強于雪堆中留出了一縷逼仄的通道。
官道兩旁盤桓著一些找食的百姓,雪花飄落蓋在身上,仿佛穿上一層白衣。
吸入一口空氣,冰寒仿佛利刃刮開了喉嚨。
若是雪花不巧落入皮膚,刺骨嚴寒更仿佛刮骨般痛入骨髓。
這番境地,往日里也只有實在活不下去的百姓才會出來刨雪找食,但今日...
官道上卻出現了一伙難得一見的隊伍。
大腳踩在積雪中,不斷傳來雪花碾碎的‘嘎吱’聲。
三臺大轎各自領著仆役匆匆而來,大轎遮的嚴實,仆役也都穿著厚實棉衣。
出門坐轎,能有這般待遇的只有鄉(xiāng)里的鄉(xiāng)紳大戶。
只是往日一個也難見,今日居然齊齊見了三個。
百姓見此困惑,紛紛丟下手中活計看來。
不知到底是何事,才能讓這三位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大戶,不顧天寒地凍也要出門。
轎子很快??吭谝惶幮≡和?,轎子門簾掀開。
三位鄉(xiāng)紳裹得極厚,面對嚴寒卻還是忍不住凍得渾身發(fā)抖。
三人打量眼前小院,不過一進的院子,看上去有些寒酸。
收回目光,一位鄉(xiāng)紳臉色帶出明顯失望。
“那位喚作秦山的豪杰,就在此處?”
帶著懷疑,鄉(xiāng)紳不相信這種偏遠地方能出什么人物!
而帶頭來的一位年老鄉(xiāng)紳,卻望著眼前院墻,雙目出神:
“若是有人能解我等心憂,這安平鄉(xiāng),也只有此人了?!?/p>
聽見這話,另外兩人略帶錯愕的相視一眼。
而年老鄉(xiāng)紳也知道兩人心中憂慮,于是頓了頓,緩緩開口:
“聽聞此子乃是流民出身,小時跟隨父母流落此處?!?/p>
“幼時不僅熟讀各類文書,而且苦練各類技藝打熬身體?!?/p>
“只是其他小孩,幼時都是單在某個方面出眾?!?/p>
“但此子不一樣...”
說到這年老鄉(xiāng)紳微微停頓,似乎想到了某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回過神來,才又帶著些許奇怪繼續(xù):
“此子是全才?!?/p>
年老鄉(xiāng)紳這句話,讓另外兩人瞬間僵住,緩緩收起臉色失望,一臉錯愕的看向年老鄉(xiāng)紳。
而年老鄉(xiāng)紳也是打開了話匣子,居然停不下來:
“而到少年,此子更是非凡,晨起伺候牲畜,早間后山采藥,午間市場賣菜,傍晚鐵匠打鐵,甚至就連睡前,還要翻看至少幾頁書籍。”
“而到冬日鄉(xiāng)親都休息了,他則又改為上山砍柴打獵?!?/p>
年老鄉(xiāng)紳此刻眼中浮現一絲荒唐:
“勤奮不可怕,可怕的是天天勤奮?!?/p>
“而這小子不是天天,是整整二十年!”
年老鄉(xiāng)紳神情出神,而另外兩人見對方居然如此夸耀,眼中失望也跟著消散不少。
隨后幾人面面相覷:
“那就...敲門吧?”
三人提議,年老鄉(xiāng)紳點頭而出,叩響了眼前房門:
“秦山兄弟可在家?”
叩響院門,院內傳來一陣輕響,緊接隨著一陣門頁嗚咽的開合聲,院門在三人面前打開。
三位鄉(xiāng)紳連忙想要見禮,但動作只到一半便齊齊止住,隨后帶著一臉不敢置信,看向前方。
天寒地凍,推門而出的秦山,居然赤著上身!
白雪落下,打在秦山精赤的上身,不過雙十的年紀,一身精肉上的雪花,居然瞬間被體溫融成白氣。
此刻鄉(xiāng)紳們看去,只感覺秦山渾身上下仿佛冒著白焰!
若不是鄉(xiāng)紳們此刻切實感受到的天寒地凍,他們甚至還以為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
最前的年老鄉(xiāng)紳下意識伸出手,任憑雪花落在掌心。
仿佛利刃般的刺痛,讓鄉(xiāng)紳忍不住瞬間深皺眼眉。
隨后再看向眼前秦山,眼角開始了狂跳。
“秦...秦山兄弟,果然鄉(xiāng)中豪杰!”
鄉(xiāng)紳磕磕巴巴,一開始失望的鄉(xiāng)紳,臉上也露出一片誠懇。
秦山則看著門口突然拜訪的三人,雙眼淡淡掃過。
“三位來此何事?”
沒有見禮,言語也十分淡然。
三位鄉(xiāng)紳聞言相視一眼,眼神不免低垂了幾分。
若是尋常百姓膽敢如此,他們必要讓泥腿子知道什么叫上下尊卑。
但此刻面對秦山,他們卻沒有展現出絲毫不滿,還努力堆起了一絲笑臉。
年老鄉(xiāng)紳重新抬頭,臉上勉力擠出幾縷笑容,直直望向秦山:
“請秦山兄弟為保我鄉(xiāng)里安康,募鄉(xiāng)勇,御賊寇!”
年老鄉(xiāng)紳開口,隨后三人小心抬眼望去,以為如此消息必讓秦山震驚。
畢竟這話等于是直接告知秦山,安平鄉(xiāng)鬧了流寇。
李自成在河南鬧得沸沸揚揚,就連駐守潼關的三邊總督都統(tǒng)領秦兵出戰(zhàn),人心惶惶下誰還敢面對流寇?
只是待三人看清秦山面色,他們眼中卻流露出一絲疑惑。
因為秦山此刻完全站在原地,在片刻微愣后,面容居然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嗯,好?!?/p>
秦山微微開口,三人眼中疑惑更甚。
這就...完了?
把他們三人急的團團轉的流寇,到了秦山這里,就換來了這兩個字?!
年老鄉(xiāng)紳摸不清頭腦,但還是硬著頭皮直起身,小心翼翼看向秦山:
“那秦山兄弟這是...答應了?”
秦山面對詢問沒有回答,只是輕出一口氣,微微抬眼看向天邊。
真是瞌睡來了枕頭!
其實不用鄉(xiāng)紳上門,這世道,哪怕為了自己,秦山都早晚要想辦法組織鄉(xiāng)勇起兵。
而眼下鄉(xiāng)紳送上門來,秦山哪有放過的道理?
秦山緩緩收回天邊目光,在三人期待眼神中緩緩開口:
“既是保衛(wèi)鄉(xiāng)里,在下義不容辭?!?/p>
見秦山接下,三人懸著的心瞬間放下,臉上也流露出笑容。
隨后似乎深怕秦山反悔,三人回頭對著身后連忙招手,仆役們將數盤元寶送到秦山院內。
“此一千兩算作開銷,若是不足,再來討要就是?!?/p>
看著送到眼前銀兩,秦山也不忸怩,直接收下。
而后一陣寒風吹來,三位鄉(xiāng)紳凍得一個哆嗦。
接著幾人對視,年老鄉(xiāng)紳微微拱手:
“既然如此,那我等就告辭了。”
說著,秦山也略微抬手告別,接著轉身關門。
坐在院中石椅上,秦山默默望著銀兩出神。
秦山并非生于大明,而是來自另一個世界,并且還帶著一套類似騎砍的系統(tǒng)。
當秦山在大明出生,并了解到自己所處明末后,幾乎只是短短一點思索,秦山便開始為了即將到來的歷史巨變做準備。
這個準備也很簡單,那就是依靠騎砍系統(tǒng),趕在亂世到來前,先把面板刷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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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子?什么腦子?我TM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