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像一層半透明的紗幔，裹挾著淡紫色的光暈在林間流淌。莉莉蜷縮在青苔覆蓋的石碑旁，露水浸透了她的亞麻襯衫，寒意順著脊椎一路攀爬至后頸。她睜開眼的瞬間，昨夜的一切如潮水般涌來——墨色符文在羊皮紙上燃燒的幽藍(lán)火焰、漩渦中扭曲的星空，以及那個似人非人的低語聲：“莉莉·溫特斯，星辰選中了你?！?/p>
她撐起身子，指尖觸到石碑上凹凸的紋路。借著晨光，她看清那是一行被藤蔓纏繞的古老文字，形如交錯的閃電與蛇骨。遠(yuǎn)處傳來溪水撞擊卵石的脆響，夾雜著金屬刮擦的刺耳聲。莉莉循聲望去，紅發(fā)少年正蹲在溪邊，匕首削過焦黑木枝的聲響像是某種暗號。他的影子被晨曦拉得細(xì)長，幾乎要觸碰到溪流對岸懸浮的發(fā)光藤蔓——那些藤蔓如同活物般扭動，末端垂下的熒光孢子隨風(fēng)飄散，落在水面時激起一圈圈銀色的漣漪。
“醒了？”星火頭也不抬，匕首尖端突然迸出一簇火星。木枝“嗤”地燃起，火焰竟是靛藍(lán)色的，“阿卡迪亞的日出比你們的世界晚三個鐘頭，但日落早五個鐘頭。想活命的話，最好記住這點?！?/p>
莉莉盯著他袖口下若隱若現(xiàn)的暗紅疤痕：“你手上的……是燒傷？”
星火的動作頓住了。他掀起袖口，露出從手腕蔓延至肘部的扭曲疤痕，皮膚像是被熔化的鐵水澆鑄過，凹凸處泛著詭異的晶狀光澤?！斑@叫星痕?！彼湫?，“每個阿卡迪亞人出生時，都會被星辰烙下印記。有人是風(fēng)紋，有人是水痕——而我的，”他指尖撫過火焰，一道金紅紋路突然在疤痕下游走，“是火種。”
火焰倏然熄滅，星火將烤熱的野果拋給莉莉。果子外殼布滿鱗片狀凸起，咬開后卻是蜂蜜般的漿液?！岸畾q前星痕就會熄滅，這是鐵律。”他盯著溪水中的倒影，“除非你像我一樣，被‘墮星者’的詛咒纏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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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時分，莉莉跟隨星火攀上陡峭的巖壁。阿卡迪亞的陽光帶著詭異的青灰色調(diào)，將他們的影子壓縮成腳下兩團(tuán)顫動的黑斑。崖頂?shù)乃槭迓溆橙胙酆煏r，莉莉險些踩空——那些房屋竟是由巨型獸骨搭建而成，肋骨拱成門廊，脊椎彎曲為棧道，顱骨眼窩中飄蕩著螢火蟲似的幽綠光團(tuán)。藤蔓編織的吊橋在風(fēng)中搖晃，發(fā)出類似骨笛的嗚咽聲。
“外鄉(xiāng)人。”
裹著灰袍的老婦人如幽靈般從獸骨門后閃出。她的臉像風(fēng)干的樹皮，左眼被渾濁的乳白色覆蓋，右眼卻泛著貓科動物的豎瞳金光。莉莉頸間的銀墜突然發(fā)燙——那是她穿越旋渦時憑空出現(xiàn)的墜子，形如一滴凝固的淚珠。
“迷霧森林的鏡湖藏著答案。”老婦枯槁的手指扣住莉莉手腕，指甲縫里滲出腥臭的黑泥，“但月蝕前若找不到引路人……”她喉嚨里發(fā)出蛇類的“嘶嘶”聲，“湖底的眼睛會吃掉你的影子?！?/p>
星火猛地拽回莉莉的手腕：“艾爾莎上周就死了，被莫格的黑鱗蛇咬穿了喉嚨。你以為我們不知道？”
老婦咧嘴笑了，露出牙齦上嵌著的紫水晶牙齒：“守鏡人的血能打開密道，但她的影子還困在鏡中啊……”她佝僂著退入陰影，灰袍與巖壁上的苔蘚融為一體，仿佛從未存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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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火帶莉莉鉆進(jìn)一具巨獸頭骨的下頜。顱腔內(nèi)壁布滿蜂窩狀的孔洞，每個孔中都蜷縮著發(fā)光的蟲蛹，將狹小空間映成詭譎的藍(lán)紫色。他從獸牙縫隙抽出一卷泛黃的皮質(zhì)地圖：“艾爾莎的密道入口在巨蟻巢穴深處，但那里有更麻煩的東西——”
一聲獸吼震碎了顱骨頂端的蟲蛹。黏液般的藍(lán)光傾瀉而下，星火猛然將莉莉撲倒。裹著腥風(fēng)的黑影掠過他們頭頂，鱗片刮擦獸骨的聲響令人牙酸。莉莉抬頭時，只瞥見一條布滿倒刺的尾巴，鱗片在幽光中泛著病態(tài)的紫。
“是莫格的紫鱗獵犬！”星火拽起莉莉沖向吊橋，“它們靠吞噬影子追蹤獵物！”
吊橋在兩人腳下瘋狂擺動。莉莉的銀墜突然迸出刺目光芒，她回頭望去——三只形如蜥蜴與蜘蛛混合體的怪物正在崖邊徘徊。它們沒有眼睛，額頭的肉瘤中嵌著不斷旋轉(zhuǎn)的黑色旋渦，每一次躍起都精準(zhǔn)避開銀墜的光暈范圍。
星火突然剎住腳步。前方吊橋的藤蔓已被腐蝕成粘稠的紫黑色，斷裂處滴落的毒液在巖壁上灼出縷縷青煙?！白ゾo我！”他攬住莉莉的腰，匕首狠狠劃向掌心。鮮血滴落的瞬間，暗紅疤痕亮起熔巖般的紋路，火焰從他們腳下轟然炸開。
莉莉在熱浪中緊閉雙眼。她感到自己在下墜，卻又仿佛被無數(shù)星光托起。最后一刻，她聽見星火沙啞的低語：“記住，在阿卡迪亞，影子是靈魂的錨……”
紫鱗獵犬的咆哮聲在懸崖間層層回蕩，莉莉的銀墜仍在掌心發(fā)燙，光芒如利劍般刺破毒霧。星火拽著她躍入火焰炸開的裂口，下墜的瞬間，莉莉感到無數(shù)冰涼的手指劃過她的腳踝——是風(fēng)？還是那些被吞噬的影子？
他們跌進(jìn)一片粘稠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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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殖質(zhì)的腥氣鉆入鼻腔，莉莉撐開眼皮時，發(fā)現(xiàn)自己正趴在一截樹根上。這樹根粗如巨蟒，表面覆蓋著熒光苔蘚，蜿蜒伸向遠(yuǎn)處一片泛著銀霧的湖泊。湖面平靜得詭異，連星火點燃的火把都無法在水面投下倒影。
“歡迎來到鏡湖的胃囊?！毙腔鹚缁鸢?，靛藍(lán)色火星墜入苔蘚，瞬間燒出蜂窩狀的焦痕，“看到那些銀霧了嗎？它們會讀取記憶，捏造你最渴望的幻象?！?/p>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話，霧氣突然翻涌。莉莉聽見母親哼唱的搖籃曲——那是她五歲溺亡在暴風(fēng)雨中的母親。銀霧凝結(jié)成女人的輪廓，裙擺滴著海水，指尖伸向莉莉頸間的銀墜：“我的小月亮，把墜子給我……”
“閉眼！”星火的手掌狠狠覆上莉莉雙眼，“鏡湖的幻象會抽干你的靈魂去填補(bǔ)湖底！”他的掌心滾燙，暗紅疤痕下金紅紋路如熔巖流淌。莉莉聽見霧氣中傳來慘叫，那聲音陡然扭曲成野獸的嘶吼。
再睜眼時，銀霧已退至湖心，露出一條由骸骨鋪就的小徑。每塊骨頭上都刻滿眼睛圖案，瞳孔處嵌著黯淡的水晶。
“艾爾莎的密道?！毙腔鹩秘笆浊似鹨粔K頭骨，水晶突然迸出紅光，“但守鏡人死了，這些路標(biāo)需要活人的血來激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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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的指尖剛觸到頭骨，整條小徑便劇烈震顫。骸骨縫隙中鉆出乳白色菌絲，纏住她的手腕向湖中拖拽。星火揮刀斬斷菌絲，斷口處噴出的卻不是汁液，而是粘稠的、帶著鐵銹味的血。
“湖底的眼睛醒了?！毙腔鸬穆曇艨嚲o，“跟緊我，每一步都踩在我的腳印上！”
他們踏上骸骨小徑的剎那，湖面驟然沸騰。無數(shù)氣泡炸開，每個氣泡中都浮現(xiàn)出莉莉記憶的碎片——孤兒院閣樓的星空圖譜、教授父親失蹤前夜書桌上攤開的阿卡迪亞古文手稿、還有那封用她血液書寫的召喚信。
“別看！”星火突然捂住她的耳朵。莉莉這才發(fā)現(xiàn)，那些氣泡正在發(fā)出尖銳的囈語：**“莉莉，你知道為什么星辰選中你嗎？因為你的影子早被調(diào)換了……”**
骸骨小徑開始崩塌。星火拽著她沖向最近的一塊浮板，那竟是一面嵌在淤泥中的鏡子。鏡面映出的不是他們的倒影，而是一個被鎖鏈纏繞的女人——艾爾莎。她的喉嚨血肉模糊，卻仍在用口型重復(fù)：“跳進(jìn)來。”
星火的疤痕突然爆出熾光，火焰沿著鏡框燒出焦黑的裂痕?！白ゾo！”他抱著莉莉縱身躍入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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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
然后是刺骨的寒冷。莉莉感覺自己正在急速下墜，但這次連星光都不見了。她摸到星火的手腕，發(fā)現(xiàn)他的皮膚結(jié)了一層冰霜。“這是鏡中界……”他牙齒打顫，“我們的影子被剝離了，必須在一小時內(nèi)找到艾爾莎的……”
一聲輕笑打斷了他。
幽藍(lán)的燭火自虛空中亮起，照亮一座倒懸的圖書館。書架嵌在天花板上，書頁如落葉般飄落，每張紙都寫著莉莉的名字。燭火匯聚成戴兜帽的人形，袍角繡著與莉莉銀墜相同的淚滴紋樣。
“我等了十七年，莉莉·溫特斯?！比擞跋崎_兜帽，露出一張與莉莉一模一樣的臉，只是眼角多了一道蛇形疤痕，“或者說，等了我自己?！?/p>
星火的匕首脫手飛出，穿透人影的胸口，卻如同擊中水幕般泛起漣漪?！笆↑c力氣?！奔倮蚶蛭⑿?，“我是鏡湖捏造的幻象，但也是你缺失的那部分記憶——你當(dāng)真以為，自己是偶然被卷入阿卡迪亞的？”
她抬手輕揮，飄落的書頁突然停滯，組成一幅動態(tài)的畫面：暴雨夜，六歲的莉莉蜷縮在閣樓，窗外閃電照亮一個正在施法的灰袍人。那人手中捧著的，正是如今掛在莉莉頸間的銀墜。
“父親……”莉莉踉蹌后退，“不可能，他失蹤時墜子根本不在……”
“因為他用自己的影子封印了墜子?！奔倮蚶虻闹讣鈸徇^書頁，畫面中的灰袍人轉(zhuǎn)過身——他的腳下沒有影子，“而你現(xiàn)在戴著它，意味著封印已經(jīng)開始瓦解?！?/p>
星火突然暴起?；鹧孀运毯壑袊娪慷觯谔摽罩袩鲆簧扰で拈T?！八谕涎訒r間！”他嘶吼，“鏡中界在吞噬我們的體溫，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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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撞進(jìn)門內(nèi)的瞬間，冰霜碎裂聲如玻璃迸濺。莉莉的銀墜迸發(fā)強(qiáng)光，照亮前方盤根錯節(jié)的巨型蟻穴。巖壁上布滿黏液覆蓋的甬道，空氣中浮動著甜膩的腐臭味。
“歡迎來到真正的巨蟻巢穴?！毙腔鸩寥ケ茄?，疤痕因過度使用力量而滲出黑血，“莫格在這里養(yǎng)了比紫鱗獵犬更惡心的東西。”
仿佛為了印證他的警告，甬道深處傳來甲殼摩擦的咔嗒聲。星火拽著莉莉躲進(jìn)一處巖縫，只見兩只工蟻拖著一具裹滿蛛網(wǎng)的尸體經(jīng)過。那尸體穿著守鏡人的灰袍，半邊臉已被啃食殆盡，但完好的那半邊——正是艾爾莎。
“她還活著?！毙腔饓旱吐曇?，“看她的手指?！?/p>
莉莉屏住呼吸。尸體的食指正在輕微抽搐，指甲在巖壁上刮出帶血的刻痕：**“鏡子……說謊……”**
艾爾莎帶血的指尖仍在抽搐，巖壁上的刻痕被黏液緩緩侵蝕，字跡扭曲成不可名狀的符號。星火死死捂住莉莉的嘴，工蟻的觸須幾乎掃過她的發(fā)梢。裹滿蛛網(wǎng)的尸體被拖向甬道深處，甲殼摩擦聲漸遠(yuǎn)后，巖縫中只剩下兩人壓抑的喘息。
“她指甲里嵌著鏡片?！毙腔鹩秘笆准舛颂羝鹗w指尖的閃光碎屑，“莫格的黑鱗蛇毒應(yīng)該讓人全身潰爛，但她的傷口在愈合?！?/p>
莉莉盯著艾爾莎腐爛的半邊臉——蛆蟲在眼眶中蠕動，卻始終無法鉆進(jìn)完好的那側(cè)肌膚，仿佛有無形的屏障?！扮R中界的艾爾莎讓我們跳進(jìn)鏡子，現(xiàn)實中的她卻……”她突然哽住，頸間銀墜毫無征兆地發(fā)燙，將巖壁照出一片慘白。
光照范圍內(nèi)，他們終于看清蟻巢的真容：無數(shù)半透明的卵囊懸掛在穹頂，每個卵中都有嬰兒大小的黑影蜷縮，細(xì)看竟是長著螞蟻口器的人形生物。巖壁上的黏液并非分泌物，而是緩慢流動的暗紅色血膜，表面浮著破碎的眼球與指甲。
“莫格在培育噬影者。”星火的疤痕滲出更多黑血，滴落時竟腐蝕了地面，“工蟻負(fù)責(zé)把活人喂給幼蟲，等它們破繭……”
一聲嬰兒啼哭般的尖嘯打斷了他的話。最近處的卵囊突然裂開，黑影伸出鐮刀狀的前肢，尚未完全成形的復(fù)眼轉(zhuǎn)向他們藏身的巖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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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火拽著莉莉沖進(jìn)側(cè)方岔路。這條甬道更狹窄，血沫在腳下發(fā)出踩踏內(nèi)臟般的噗嗤聲。身后的尖嘯此起彼伏，莉莉回頭瞥見黑影們正用口器啃食光照區(qū)域的巖壁——銀墜的光暈竟成了它們的路標(biāo)。
“關(guān)掉它！”星火低吼，“噬影者趨光，但會被自己的影子灼傷！”
莉莉慌忙將銀墜塞進(jìn)衣領(lǐng)，黑暗吞沒視野的剎那，她聽見四面八方傳來利爪刮擦巖壁的聲響。星火的手突然按上她的后背，掌心滾燙：“跟著我的溫度走，別停！”
他們在絕對的黑暗中狂奔。莉莉的膝蓋不時撞到突起的骨刺，血腥味越來越濃，直到星火猛然剎住腳步——前方傳來水流聲，夾雜著鐵鏈晃動的叮當(dāng)響。
火折子亮起的瞬間，莉莉的胃部一陣抽搐。他們站在環(huán)形洞穴的邊緣，中央矗立著一座由人骨搭建的螺旋塔，塔頂懸浮著直徑三米的琥珀色晶體，內(nèi)部封存著一只正在產(chǎn)卵的巨型蟻后。更可怕的是塔身纏繞的鎖鏈——每條鎖鏈末端都捆著一名昏迷的人類，他們的影子被某種力量抽離軀體，化作黑煙匯入晶體。
“影子熔爐?！毙腔鸬呢笆自陬澏叮澳裨谟渺`魂能量喂養(yǎng)蟻后……”
鎖鏈突然嘩啦作響。莉莉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教授父親穿著失蹤那天的灰呢大衣，雙手被釘在第七層塔架上。他的腳下沒有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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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莉莉的尖叫在洞穴中激起回音。晶體中的蟻后驟然睜眼，復(fù)眼折射出成千上萬個莉莉的倒影。星火撲倒她的瞬間，一道酸液擦著發(fā)梢掠過，將后方巖壁蝕出焦黑的坑洞。
鎖鏈開始瘋狂抽動，被困者接連蘇醒，發(fā)出駭人的哀嚎。他們的瞳孔變成琥珀色，皮膚下凸起蟲類肢節(jié)的形狀?！半x開……莉莉……”教授的聲音從塔頂傳來，每個字都帶著咯血的顫音，“墜子……在吸收你的……”
噬影者們從四面八方涌入洞穴。星火撕開衣袖，任由黑血浸透暗紅疤痕，金紅紋路如熔巖般暴起：“給我三十秒！”
火焰自他腳下炸開，形成環(huán)狀火墻。莉莉趁機(jī)沖向骨塔，銀墜因靠近晶體而開始高頻震動。她攀上第二層時，鎖鏈突然絞住她的腳踝——被寄生的人類張開螯肢，黏液滴在她的手背上灼出青煙。
“原諒我……”莉莉顫抖著拔出星火的備用匕首，刺入寄生者的咽喉。黑血噴濺的剎那，她聽見父親在頭頂嘶吼：“看影子！看他們的影子！”
莉莉低頭，渾身血液幾乎凝固——火光照耀下，所有寄生者的影子都完好無損地貼在地面，正朝著與她相反的方向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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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火的火墻開始萎縮。噬影者們前仆后繼地沖過火焰，甲殼在灼燒中爆裂，卻仍用殘肢抓向他的小腿?！翱?！”他的咆哮已帶血沫，“晶體是核心！”
莉莉終于攀上第七層。父親的眼眶中鉆出細(xì)小的觸須，聲音卻愈發(fā)清晰：“銀墜……刺入晶體……那是你母親的心臟……”
蟻后的腹部劇烈收縮，一枚布滿血絲的卵彈射而出。莉莉在最后關(guān)頭將銀墜按向琥珀晶體，墜子突然伸出無數(shù)銀絲扎入晶壁。凄厲的尖嘯聲中，她看見晶體內(nèi)部浮現(xiàn)出女人的輪廓——長發(fā)如海藻般飄散，胸口插著半截鏡片。
“媽媽？”莉莉的淚水模糊了視線。銀絲驟然收縮，晶體轟然炸裂，沖擊波將她掀下骨塔。
星火接住了她。洞穴開始崩塌，寄生者們?nèi)鐢嗑€木偶般栽倒，鎖鏈寸寸碎裂。蟻后的殘軀墜入地下暗河，教授的身影在消散前露出微笑：“去找守鐘人……他知道怎么修復(fù)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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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在暗河中漂流了不知多久，直到星火用盡最后力氣將莉莉推上岸。他的右臂布滿蛛網(wǎng)狀黑紋，呼吸時帶出冰晶：“聽著……我的火種要熄滅了……”
莉莉撕開裙擺為他包扎，卻發(fā)現(xiàn)傷口中嵌著細(xì)小的鏡片——與艾爾莎指甲里的一模一樣?！笆晴R中界的反饋?！毙腔鸪冻鲧R片，瞳孔突然泛起琥珀色，“莫格在我身上留了標(biāo)記，接下來無論我做什么……”他猛然掐住莉莉的脖子，又在下一秒顫抖著松開，“……快把我打暈！”
手刀落下的瞬間，莉莉看見他的影子分裂成了兩重。
星火的影子在地面上抽搐著分裂，一道漆黑如墨，另一道泛著琥珀色的幽光。莉莉攥緊殘留體溫的銀墜，暗河的水流聲突然變得遙遠(yuǎn)——她聽見齒輪咬合的轟鳴從地底深處傳來，混著銹蝕銅鐘的悶響，仿佛整片大地都成了某種巨型機(jī)械的內(nèi)臟。
「守鐘人……」她想起父親消散前的低語，指尖撫過銀墜表面新生的裂紋。那些裂紋蜿蜒如血管，隱約透出晶體內(nèi)封存的淡藍(lán)色液體——母親的心臟仍在其中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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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未至，林間浮動著鐵灰色的霧靄。莉莉拖著昏迷的星火爬上河岸，發(fā)現(xiàn)暗河出口竟通向一座半塌的青銅門廊。門柱上纏滿藤蔓，葉片卻是由齒輪與發(fā)條拼合而成，每片齒輪的齒縫間都嵌著半截人類指骨。門廊后方，一座傾斜的鐘樓刺破霧靄，表盤上的羅馬數(shù)字早已脫落，露出內(nèi)部轉(zhuǎn)動的骷髏頭骨。
「時骸鐘樓……」星火突然在昏迷中囈語，右臂的蛛網(wǎng)黑紋已蔓延至脖頸，「敲鐘人的錘子……能打碎鏡子……」
莉莉用藤蔓將他捆在背上，踏入鐘樓的剎那，所有齒輪驟然停滯。她頸間的銀墜自主浮起，裂紋中滲出藍(lán)光，將空氣灼燒出焦糊的電子元件氣味。表盤上的骷髏頭骨突然齊聲尖笑，下頜開合間吐出沙啞的機(jī)械音：「檢測到非法時間擾動者，啟動凈化協(xié)議?！?/p>
鐘樓內(nèi)部轟然翻轉(zhuǎn)。莉莉墜入一條由懷表鏈條構(gòu)成的螺旋階梯，無數(shù)鐘擺從兩側(cè)墻壁伸出，末端懸掛著風(fēng)干的人類手掌。當(dāng)她踩上第七階時，一具裹著修道士長袍的骷髏從陰影中浮現(xiàn)，眼眶中跳動著齒輪拼成的瞳孔。
「報時。」骷髏的指骨劃過虛空，莉莉的銀墜突然映出倒流的影像——她正將匕首刺入寄生者咽喉，而星火的火墻在畫面中呈現(xiàn)出詭異的琥珀色。
「這是你們原本的時間線?！棍俭t的頜骨咔嗒作響，「但有人改寫了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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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火在此時蘇醒。他的瞳孔完全變成琥珀色，右臂黑紋暴漲，竟一拳擊碎修道士的頭骨。齒輪與彈簧迸濺的瞬間，整座鐘樓發(fā)出瀕死的哀鳴，螺旋階梯開始崩塌。莉莉拽著他跳向最近的鐘擺，懸掛的手掌突然抓住她的腳踝。
「別碰那些手！」星火嘶吼著燒斷干枯的指節(jié)，「這是記憶回廊，碰到死亡瞬間的肢體，會被拖進(jìn)死者的時間碎片！」
他們在崩塌的機(jī)械結(jié)構(gòu)中墜落，最終跌進(jìn)一間擺滿沙漏的圓形密室。每個沙漏中都封存著流動的星塵，底座刻有莉莉從未見過的名字。房間中央的銅質(zhì)工作臺上，躺著一名胸口插著鐘表發(fā)條的老者——他的皮膚透明如琉璃，臟器內(nèi)可見轉(zhuǎn)動的齒輪，右手握著一把銹跡斑斑的音叉。
「守鐘人赫菲斯。」星火踉蹌跪地，琥珀色瞳孔與黑紋爭奪著眼眶的地盤，「他死了……不可能……」
莉莉的銀墜突然射出一道藍(lán)光，擊中老者胸口的發(fā)條。齒輪重新咬合的聲音中，赫菲斯猛然坐起，琉璃皮膚下泛起血色的光暈：「溫特斯家的血脈？」他的音叉指向星火，「你帶來的可是顆定時炸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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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突然劇烈震顫。沙漏中的星塵集體沸騰，凝聚成莫格的虛影——黑袍下的面孔不斷變換，時而像莉莉的父親，時而像她自己?！刚业侥懔耍⌒扪a(bǔ)匠?！固撚暗氖种复┩负辗扑沟男靥?，扯出一串帶血的齒輪，「你以為藏進(jìn)時間夾縫就能阻止影淵降臨？」
星火突然暴起。黑紋如活蛇般纏住他的四肢，他卻硬生生掰斷自己的尾指，用骨茬刺入赫菲斯手中的音叉。高頻震動聲中，虛影開始扭曲：「你竟然敢用時骸共鳴——」
「快走！」星火將音叉塞進(jìn)莉莉手中，琥珀色瞳孔滲出黑血，「頂層鐘室……敲響第七聲……就能修復(fù)影子……」
赫菲斯的身軀正在汽化。他在徹底消散前按動工作臺暗格，露出通往頂層的密道。莉莉沖向樓梯時，聽見身后傳來骨骼碎裂的悶響——星火用最后清醒的意識，將自己釘在了密室鐵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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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室堆滿破碎的鏡面，中央銅鐘表面鑄滿閉目的人臉。莉莉握緊音叉刺向銅鐘，反作用力震裂她的虎口。第一聲鐘響，鏡中浮現(xiàn)母親被鏡片貫穿心臟的畫面；第二聲，父親在暴雨夜割斷自己的影子；第三聲，星火蜷縮在實驗室，看著莫格將琥珀晶體植入他的脊椎……
第七聲鐘響前，渾身是血的星火撞開鐵門。他的右臂完全蟲化，甲殼縫隙滲出黑煙，卻仍嘶吼著撲向莉莉：「敲下去！」
音叉與銅鐘相撞的剎那，銀墜中的藍(lán)色液體噴涌而出，在空中凝結(jié)成母親完整的虛影。她雙手按向莉莉的太陽穴，記憶如洪水般灌入——
六歲那場暴雨并非意外。父親用影子封印銀墜的那夜，母親自愿將心臟煉成時骸鐘樓的鑰匙。而星火，是唯一從莫格實驗室逃出的「初代噬影者」。
鐘聲余韻中，莉莉的影子重新變得清晰。星火蟲化的右臂寸寸碎裂，露出底下新生的、布滿金色星痕的皮膚。但當(dāng)他抬頭時，左眼瞳孔仍殘留著一線琥珀色幽光。
「時間不多了?！顾寥プ旖呛谘?，指向窗外——霧靄散盡的遠(yuǎn)方，一座由鏡子構(gòu)筑的尖塔正在云層中若隱若現(xiàn)，「莫格的影淵塔……月蝕前必須摧毀它。」
鐘聲的余韻仍在耳膜震顫，莉莉的指尖殘留著音叉的灼燒感。影淵塔懸浮在云層之上，千萬面鏡子構(gòu)筑的塔身折射出扭曲的星空，每一扇鏡面都映照著不同的時間切片——有人類城池在火海中坍縮，有森林在倒流的暴雨中重生，而最頂端的棱鏡中，莫格的虛影正將一枚琥珀晶體按進(jìn)自己的胸腔。
「那些鏡子是時間錨點?！剐腔鹉﹃律慕鹕呛郏笱坨晟孜⑽⑹湛s，「每破碎一面，現(xiàn)實世界就會有某個時刻永遠(yuǎn)凝固?！?/p>
莉莉的銀墜突然發(fā)出蜂鳴，裂紋中滲出母親的虛影。藍(lán)光指向影淵塔基座——那里盤踞著由鏡子碎片拼合的巨蛇，蛇瞳是兩枚旋轉(zhuǎn)的時鐘?！笍纳吒惯M(jìn)去?！固撚暗穆曇魩е娏麟s音，「我的心臟……能暫時凍結(jié)時間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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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踩著云層中凝結(jié)的冰晶橋靠近蛇首。鱗片狀的鏡面映出莉莉十二歲時的畫面：孤兒院閣樓里，她正用父親遺留的星象儀測算坐標(biāo)，而窗外蹲著一只瞳孔琥珀色的黑貓。
「那是莫格的監(jiān)視者?！剐腔鹜蝗晃孀∽笱郏鹕呛叟c琥珀瞳孔在皮下激烈搏動，「他早在你拿到銀墜前就……」
巨蛇的喉部突然張開，鏡面獠牙咬碎冰橋。莉莉在墜落中抓住蛇信——那竟是一條由凝固眼淚鋪成的滑道。星火點燃火焰試圖減緩沖勢，火舌舔舐到鏡面的瞬間，成千上萬個平行時空的慘叫同時炸響。
蛇腹內(nèi)部是座倒置的圖書館。書架嵌在透明的鏡面地板下，典籍的投影漂浮在空中，書頁間蠕動著影子的觸須。莉莉落地時踩中一本攤開的《阿卡迪亞創(chuàng)世錄》，墨水突然躍出紙面，化作黑蛇纏住她的腳踝。
「別看文字！」星火斬斷蛇身，墨汁噴濺處浮現(xiàn)出會移動的傷痕——那些傷口在莉莉手臂上拼出古老的詩句：**「影淵睜開第三只眼時，星辰的私生子將用母親的心跳終結(jié)永恒?！?*
銀墜的藍(lán)光驟然增強(qiáng)。母親的虛影浮現(xiàn)在書架盡頭，胸口插著的鏡片正與莉莉的銀墜共鳴：「跟著傷痕的指引，莫格在篡改史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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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書館盡頭是座環(huán)形劇場，觀眾席上坐滿無臉的影子生物，舞臺中央懸浮著莉莉父親教授的軀體。他的皮膚已完全透明，臟器被替換成齒輪與發(fā)條，太陽穴插著兩根連接影淵塔的鏡面導(dǎo)管。
「歡迎參加首演禮?！鼓竦穆曇魪乃拿姘朔接縼?。舞臺燈光亮起的剎那，教授的眼球在顱骨內(nèi)翻轉(zhuǎn)，露出背面的琥珀晶體：「乖女兒，你該看看我替你準(zhǔn)備的結(jié)局——」
星火突然跪地抽搐，金色星痕被琥珀色侵蝕。他的右臂再次蟲化，甲殼縫隙滲出黑色黏液：「快……破壞導(dǎo)管……」
莉莉沖向舞臺時，影子觀眾集體起立。它們的面部裂開豎瞳，投射出無數(shù)道凝固的時間射線。銀墜藍(lán)光與射線相撞的瞬間，空中迸出玻璃碎裂的脆響，母親的虛影趁機(jī)穿透防護(hù)屏障。
「活下去……」虛影的手穿透莉莉胸膛，與銀墜內(nèi)的藍(lán)色心臟重疊。劇痛中，莉莉看見記憶深處的畫面：母親在時骸鐘樓將心臟剝離，而父親抱著嬰兒時期的自己，腳下影子被莫格的鏡刃斬斷。
教授的機(jī)械軀干突然暴起，齒輪手指掐住莉莉的喉嚨。星火在觀眾席嘶吼著撕開蟲化的右臂，將金色星痕的血甩向鏡面導(dǎo)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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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蝕聲伴隨著教授的慘叫響起。影淵塔開始傾斜，莫格的虛影在棱鏡中扭曲：「你以為切斷鏈接就贏了？看看塔外的天空吧！」
莉莉砸碎最后一根導(dǎo)管，抬頭時渾身血液凍結(jié)——塔外不再是云層，而是無數(shù)面映照地球的鏡子。東京塔在巖漿中崩塌，紐約街道上人群如蠟像般凝固，而所有災(zāi)難的中心點，都矗立著一座縮小版的影淵塔。
「他在所有時空同步了塔的投影?！剐腔鸬淖笱弁耆兂社晟瑓s用右手死死按住蠢動的蟲化肢體，「要終結(jié)這一切，必須同時擊碎所有塔的核心——」
銀墜突然自發(fā)升起。母親的虛影與藍(lán)色心臟融合，化作流光穿透莉莉的身軀：「我的孩子，星痕不是詛咒……是被選中的證明……」
莉莉的瞳孔浮現(xiàn)出星圖紋路。她看清了影淵塔的能量脈絡(luò)：每面鏡子都是一條時間血管，而所有血管都匯聚向塔頂?shù)睦忡R——那里沉睡著莫格的實體，一具由鏡子拼合、胸腔嵌著琥珀晶體的骷髏。
「送我上去?！估蚶蛭兆⌒腔痤澏兜氖?，任由他的蟲化右臂刺入自己肩頭。琥珀與星痕的力量對沖形成颶風(fēng)，托著他們撞向棱鏡。
莫格的真身睜開眼時，莉莉?qū)y墜按進(jìn)他的胸腔。藍(lán)色心臟與琥珀晶體相撞的剎那，影淵塔的鏡子集體爆裂，時空的哀嚎聲中，她聽見母親最后的呢喃：
**「要修補(bǔ)時間，必須先成為裂縫本身。」**
影淵塔崩裂的轟鳴聲中，莉莉的指尖還嵌著莫格胸腔的鏡片殘渣。那些映照萬界的鏡子如暴雨般墜落，卻在觸及云層時凝滯——時間靜止了。
母親心臟化成的藍(lán)光包裹著她，星火殘破的軀體懸浮在十米外的虛空。他的右半身完全蟲化，甲殼縫隙流淌著金紅交錯的星痕，左眼琥珀色瞳孔卻已擴(kuò)散至整個虹膜，像一枚被敲碎的琥珀糖。
「修補(bǔ)裂縫……」莉莉聽見自己的聲音在凝固的時空里泛起回聲。她低頭看向掌心，銀墜早已粉碎，取而代之的是一道貫穿掌紋的星痕，正隨著呼吸明暗閃爍。
莫格的鏡骸殘軀突然震顫。那些墜落的鏡子重新升空，拼合成一張橫跨天際的巨臉：「你以為毀滅實體就能終結(jié)我？看看你親手凍結(jié)的時空吧，小修補(bǔ)匠——」
莉莉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心臟幾乎停跳。靜止的云層下，所有被影淵塔侵蝕的平行世界都成了琥珀色的標(biāo)本：東京巖漿中舉起的手臂永遠(yuǎn)定格在求救姿態(tài)，紐約街頭母親懷抱的嬰兒凝固在啼哭瞬間。而最刺眼的是她自己的世界——孤兒院閣樓的窗戶里，十二歲的莉莉正仰頭觀測星圖，黑貓蹲在窗臺，尾巴纏繞著她的影子。
「你每修補(bǔ)一道裂縫，就要將某個時空永遠(yuǎn)釘在琥珀里?！鼓竦男β曊鹚榱藥灼R子，裂痕如皺紋爬上他的巨臉，「現(xiàn)在，選吧。是讓所有時空繼續(xù)流動迎接毀滅，還是用你的星痕……做新的棺材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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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火的蟲肢突然抽搐。莉莉看到他脊背處凸起的琥珀晶體正在脈動，那是第八章揭露的實驗室烙印。她突然明白：莫格早將自身意識備份在所有琥珀載體中，包括星火體內(nèi)的那塊晶體。
「殺了我?！剐腔鸬淖笱厶食龊谘?，蟲爪卻不受控地刺向莉莉，「趁我還能……壓制他……」
莉莉翻身躲過攻擊，星痕在掌心灼燒出焦痕。她觸碰靜止的云層，母親的記憶突然涌入——時骸鐘樓最底層的密室，藏著一本用星塵書寫的《裂隙法典》。扉頁上有她嬰兒時期的腳印，旁邊是父親的批注：**「星痕是裂縫，亦是針線?！?*
云層在她指尖泛起漣漪。莉莉拽著星火墜向鐘樓廢墟，莫格的鏡面巨臉緊隨其后，所過之處時空如脆弱的糖霜層層剝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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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樓地窖堆滿齒輪人偶的殘骸。莉莉按記憶撬開暗格，銹蝕的金屬門后竟是一片微型星域——無數(shù)隕石懸浮在虛空，每塊隕石上都鎖著一名星痕者，他們的心臟處延伸出光鏈，編織成覆蓋整個空間的巨網(wǎng)。
「星痕者的墳場?！剐腔鸬南x爪突然安靜下來，琥珀晶體在脊背發(fā)出嗡鳴，「原來你母親……不是第一個修補(bǔ)匠……」
《裂隙法典》懸浮在星域中心，書頁間流淌著銀河。莉莉觸碰封面的瞬間，所有星痕者的尸體同時睜眼，瞳孔中映出不同時空的災(zāi)難現(xiàn)場。
「要縫合所有裂縫，你需要更大的錨點。」莫格的聲音從星火脊背的晶體傳出，「比如把這家伙做成活體墓碑——」
星火的蟲爪突然刺穿自己左胸，掏出一團(tuán)跳動的金紅色星痕。莉莉撲過去時，他已將星痕按進(jìn)她的掌心。兩種星痕交融的剎那，她看到記憶回溯：實驗室里，少年星火被綁在手術(shù)臺上，莫格將琥珀晶體植入他脊椎時低聲說：「你會成為最完美的墓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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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空恢復(fù)流動的巨響從頭頂傳來。莉莉抱著星火冰冷的軀體升空，掌心的雙星痕交織成光矛。莫格的鏡面巨臉在云層中咆哮，所有平行時空的影淵塔同時射出琥珀光束。
「動手……」星火的瞳孔開始擴(kuò)散，最后一絲金紅星痕從他唇角溢出，「把我的殘骸……釘進(jìn)裂縫……」
莉莉的光矛穿透云層。她看見十二歲的自己推開閣樓窗戶，黑貓炸毛逃竄；看見東京巖漿中的手臂終于落下，母親抱緊嬰兒埋首狂奔；看見紐約的蠟像人群突然眨了眨眼——而所有時空的星痕者尸體，都在此刻抬起手臂，指向莫格的真身所在。
光矛化作億萬星軌，拖著星火蟲化的殘軀貫穿鏡面巨臉。莫格的慘叫與無數(shù)時空的歡呼重疊，當(dāng)最后一塊鏡子碎裂時，莉莉的掌心只剩下兩顆交纏的星骸——一枚金紅，一枚湛藍(l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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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降臨時，莉莉跪坐在時骸鐘樓廢墟。晨光穿透她半透明的身體，星痕在皮膚下游走如活蛇。鐘樓殘骸突然震顫，齒輪重新咬合，星火的聲音從磚縫中滲出：
「裂縫修補(bǔ)匠，準(zhǔn)備好迎接代價了嗎？」
她低頭輕笑，淚水在落地前化成星塵。遠(yuǎn)處的孤兒院閣樓里，十二歲的莉莉推開窗戶，這次窗外沒有黑貓，只有一片銀藍(lán)色的雪花落在星象儀上，凝成微小的鐘樓形狀。
鐘樓的齒輪聲在莉莉耳畔忽遠(yuǎn)忽近，像生銹的懷表卡著心跳的節(jié)拍。她低頭凝視自己半透明的掌心——星痕如液態(tài)金屬般游動，每一次呼吸都會在皮膚下激起細(xì)小的漩渦。晨光穿透她的身體，在地面投下淡藍(lán)色的重影，而那影子正緩緩長出不屬于人類的尖爪與鱗尾。
「裂縫修補(bǔ)匠，你的時間不多了?！?/p>
星火的聲音從廢墟深處傳來，帶著機(jī)械摩擦的雜音。莉莉循聲撥開坍塌的銅鐘，發(fā)現(xiàn)聲音源頭竟是一枚嵌在齒輪中的琥珀碎片——內(nèi)部封存著星火的一縷紅發(fā)，發(fā)絲間閃爍著針尖大小的金紅星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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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前**
影淵塔崩塌的余波仍在發(fā)酵。莉莉蜷縮在孤兒院閣樓，看著窗外的雪片凝結(jié)成鐘樓形狀。每當(dāng)午夜鐘聲響起，她的星痕就會灼燒般劇痛，而天花板的星空圖譜上，總有一枚星座詭異地變換位置。
今夜，那星座突然墜落。
藍(lán)光擊穿屋頂?shù)膭x那，莉莉本能地抬手格擋，星痕竟化作盾形光幕。光幕外，一名戴鳥嘴面具的黑袍人懸浮空中，面具眼眶處鑲著與星火脊背上一模一樣的琥珀晶體。
「星痕寄生體編號097，回收程序啟動?！购谂廴说穆曇粝袷乔f只蜜蜂嗡鳴，袖口伸出六條機(jī)械觸須，「莫格大人向您問好?！?/p>
莉莉撞碎窗戶躍向街道，觸須刺入她方才站立的地板，腐蝕出冒煙的孔洞。奔跑中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速度遠(yuǎn)超常人——腳尖觸地的瞬間，星痕在腳踝凝成光翼，每一步都能掠出十米。但黑袍人始終如影隨形，觸須在沿途建筑上刻下倒計時刻度：**23:59:47**。
逃亡終點是時骸鐘樓廢墟。黑袍人的觸須突然停滯，面具在月光下裂開細(xì)縫：「你居然……把自己縫進(jìn)了絲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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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
莉莉跪坐在廢墟中，琥珀碎片在掌心發(fā)燙。三天前的記憶如潮水退去，她終于明白黑袍人話中的含義——那場逃亡不過是「時繭」制造的循環(huán)幻境。真正的她早已被困在時間夾縫，外界每過一秒，繭內(nèi)就流失一年。
「你用星痕把整個城市裹進(jìn)了時繭。」琥珀中的星火殘識說道，聲音像老式留聲機(jī)般斷續(xù)，「但繭外的莫格殘黨正在剝離你的外殼……咳咳……看看你的腳?！?/p>
莉莉掀起裙擺，腳踝以下已完全透明，星痕在其中凝成骨骼的虛影。更可怕的是，她透過皮膚看見地底深處盤踞著無數(shù)琥珀色的根須——每一條根須都連接著鐘樓廢墟，而根須末端纏繞著昏迷的市民，他們的影子正被緩慢抽離。
「時繭在吸收現(xiàn)實世界的能量維持運(yùn)轉(zhuǎn)?！剐腔饸堊R的光暈暗淡了幾分，「要破繭，你得找到最初的裂縫……咳咳……我死前在鐘樓地窖留了……」
話音未落，黑袍人突然從地底根須中浮現(xiàn)。他的面具完全碎裂，露出底下由齒輪與血管拼合的臉，胸腔內(nèi)嵌著一顆跳動的琥珀心臟：「097號，你逃了三十七年，該回家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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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在機(jī)械觸須的圍攻中墜入地窖。坍塌的密室中央，星火提及的「裂縫」竟是一面布滿彈孔的穿衣鏡。鏡框刻著父親的字跡：**「致莉莉，1999-2023」**——那是她出生與成年的年份。
黑袍人的追擊戛然而止。他在鏡前顫抖著跪下，琥珀心臟迸出裂紋：「不可能……時繭的錨點怎么會是……」
莉莉的星痕突然不受控地刺向鏡面。在手指穿透玻璃的瞬間，她看見另一個自己——穿著白大褂，胸前別著「時空管理局079」的徽章，正將一枚琥珀晶體植入嬰兒的脊椎。
「這是你真正的出生影像?！圭R中莉莉的聲音冰冷如手術(shù)刀，「父親根本不是學(xué)者，他是管理局的清理人。而你，是第79次克隆實驗中唯一活下來的修補(bǔ)工具?！?/p>
黑袍人發(fā)出非人的嚎叫。他的身體開始崩解，齒輪與血肉化作飛灰：「原來我們……都是棄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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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面轟然炸裂，時繭內(nèi)外的時間洪流對撞。莉莉在混沌中抓住兩段星痕——金紅與湛藍(lán)的光束交織成剪刀，剪斷了連接市民的琥珀根須。晨光再次傾瀉時，她跪在真實的街道中央，掌心握著鏡子的殘片。
鐘樓廢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由雪花凝成的微型鐘樓，靜靜矗立在孤兒院窗臺。路人們照常行走，沒人注意到自己影子多了條蜥蜴般的尾巴，也沒人發(fā)現(xiàn)空中偶爾閃現(xiàn)的齒輪幻影。
星火的聲音最后一次響起，這次是從雪花鐘樓傳來：「去第二時區(qū)……那里有所有答案……小心穿鳥嘴的人……」
莉莉低頭輕笑，星痕在她頸后凝成新的紋路——形如鐘表與DNA鏈的交纏。當(dāng)她邁步時，地面影子忽然分裂成三個：一個透明如琉璃，一個爬滿齒輪，最后一個長著星火的琥珀色瞳孔。
莉莉的影子在地面上互相撕咬。
透明影子用琉璃般的利爪刺入齒輪影子的胸腔，琥珀色影子卻趁機(jī)啃噬她的腳踝。劇痛從神經(jīng)末梢炸開時，莉莉正站在第二時區(qū)的界碑前——那不是石碑，而是一具被鐵鏈貫穿肋骨的巨人尸骸，風(fēng)化皮膚上刻著「時砂刑場，罪者永囚」。
「三個意識爭奪一具身體，真是有趣的實驗瑕疵。」
黑袍人從尸骸眼眶中鉆出，鳥嘴面具的銅銹剝落處露出電子眼的紅光。他的機(jī)械觸須插入地面，沙粒突然開始逆流，組成倒計時的數(shù)字：**00:07:32**。
莉莉踉蹌后退，星痕在頸后灼燒。三天前穿越時區(qū)邊界時，她的記憶就開始出現(xiàn)裂痕——孤兒院的星空圖譜變成手術(shù)室的無影燈，母親的虛影在夢里舉著基因測序報告冷笑。而此刻最令她恐懼的，是掌心自動浮現(xiàn)的刺青：**實驗體079-β**。
「你逃不掉的?！购谂廴说穆晭Оl(fā)出齒輪卡死的摩擦音，「時砂刑場會剝離所有非法穿越者的時間軸，就像這樣——」
觸須突然刺向右側(cè)虛空，空氣撕裂的剎那，一名逃竄的流浪漢被釘在半空。他的皮膚迅速干癟，沙粒從七竅涌出，在黑袍人掌心凝成微型沙漏。
「還剩六分五十秒?！购谂廴四笏樯陈?，時砂匯入他胸口的琥珀核心，「或者，用你身上星火殘留的時骸碎片做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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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砂刑場深處**
莉莉在倒計時中狂奔，三個影子在地面拖出蜿蜒的血痕。刑場的天空是不斷重播的黃昏，烏鴉群聚在生銹的絞刑架上，每只烏鴉的翅膀都嵌著齒輪。她躲進(jìn)一座由報廢時光機(jī)堆砌的塔樓，舷窗外殼上潦草地刻著星火的名字，日期標(biāo)注是二十年前。
「找……時砂羅盤……」
星火的聲音突然從她左手的琥珀色影子傳出，那影子正被另外兩道撕扯得支離破碎，「在心臟……位置……」
塔樓轟然坍塌。黑袍人的觸須掀開鋼板，莉莉在墜落中抓住一根斷裂的操縱桿——桿身突然亮起星火的金紅紋路。記憶碎片洶涌而來：二十年前的星火還是時空管理局的見習(xí)生，他偷偷修改了實驗體079（即莉莉原型）的基因編碼，因此被流放時砂刑場。
「原來你早就認(rèn)識我?！估蚶蛭站o操縱桿，星痕與金紅紋路共鳴，「或者說，認(rèn)識‘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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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場中央的時砂旋渦開始暴動。莉莉根據(jù)記憶找到星火當(dāng)年埋藏的裝置：半截插入沙地的懷表，表盤玻璃下封存著一枚帶血的齒輪。當(dāng)她扯出齒輪時，黑袍人的觸須穿透了肩膀。
「終于找到了，時砂羅盤的核心部件?！购谂廴顺榛赜|須舔舐血跡，「莫格大人會很高興——呃?。 ?/p>
齒輪突然自主旋轉(zhuǎn)，莉莉的血液在沙地上畫出星軌圖。三個影子在強(qiáng)光中融合成完整的星火虛影，他殘破的制服上別著時空管理局的徽章：「啟動密碼是079β的基因序列，快！」
黑袍人的機(jī)械身軀開始溶解，時砂從關(guān)節(jié)縫隙噴涌：「你竟然……把意識備份在羅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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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砂刑場在轟鳴中崩解。莉莉握著滾燙的齒輪，看到刑場真實的面貌——這里是時空管理局的垃圾處理站，無數(shù)失敗實驗體的殘骸漂浮在琥珀色液體中。星火的虛影正在消散，最后時刻指了指她后方：
穿著白大褂的「另一個莉莉」從培養(yǎng)艙走出，胸牌編號079-α。
「親愛的β版，想知道為什么克隆體需要三個影子嗎？」她撫摸著艙體內(nèi)浸泡的星火尸體，「因為我們需要一個能同時存在于過去、現(xiàn)在、未來的……完美耗材?！?/p>
倒計時歸零。
倒計時歸零的瞬間，時砂刑場的琥珀色液體凝固成玻璃般的屏障。079-α的白大褂在培養(yǎng)艙的冷光中泛著金屬光澤，她的影子分裂成七個，每個都戴著不同年代的面具：中世紀(jì)瘟疫醫(yī)生的鳥嘴、維多利亞時代的蕾絲面紗、未來戰(zhàn)士的機(jī)械頭盔……
「歡迎來到時骸回廊，我的不完美復(fù)制品?！?79-α的聲音像手術(shù)刀劃過玻璃，「這里是所有失敗實驗體的記憶墳場，也是你的終點站?！?/p>
莉莉的星痕在頸后劇烈跳動，三個重新分裂的影子在地面扭曲成掙扎的人形。她低頭看向掌心，齒輪狀的時砂羅盤正在溶解，滲入皮膚形成新的刺青：**「時骸回廊，坐標(biāo)079-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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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碎片**
回廊的墻壁由無數(shù)面鏡子拼接而成，每面鏡子都映照著莉莉不同時期的影像。她看見自己躺在手術(shù)臺上，079-α將琥珀晶體植入她的脊椎；看見星火在時砂刑場被黑袍人追殺，臨死前將意識備份進(jìn)齒輪；還看見一個從未見過的場景——十二歲的自己在孤兒院地下室，用星痕在墻上刻下「救救我」。
「那是你的初始記憶植入點?！?79-α的影子們圍成一圈，面具下的聲音此起彼伏，「我們刪除了原型079的大部分記憶，只留下必要的痛苦作為驅(qū)動燃料?！?/p>
莉莉的星痕突然失控，在回廊地面燒出焦黑的裂痕。三個影子趁機(jī)掙脫束縛，撲向最近的鏡子——透明影子鉆進(jìn)中世紀(jì)瘟疫醫(yī)生的記憶，齒輪影子融入未來戰(zhàn)士的片段，琥珀色影子則消失在蕾絲面紗的倒影中。
「有趣的選擇?！?79-α的機(jī)械頭盔影子冷笑道，「她們在尋找各自的記憶錨點，而你……只剩七分鐘就會徹底解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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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骸回廊深處**
莉莉在鏡子迷宮中狂奔，每一步都踩碎無數(shù)倒影?；乩壬钐巶鱽睚X輪轉(zhuǎn)動的轟鳴，一座由報廢時光機(jī)堆砌的祭壇映入眼簾——祭壇中央懸浮著星火的尸體，胸口插著七枚不同顏色的時砂指針。
「他用自己的尸體做錨點，把時骸回廊改造成了時間迷宮。」079-α的鳥嘴影子從鏡中浮現(xiàn)，「可惜，這只能延緩你的死亡?！?/p>
莉莉的星痕突然刺向祭壇。時砂指針在強(qiáng)光中轉(zhuǎn)動，星火的尸體睜開眼睛：「啟動密碼是……079β的痛苦閾值……」
記憶如洪水般涌入。莉莉看見自己在地下室刻字時，079-α就站在陰影中記錄數(shù)據(jù)；看見星火修改基因編碼的實驗室里，黑袍人正在銷毀證據(jù)；還看見時砂刑場的垃圾處理站深處，堆積著數(shù)以千計的079克隆體殘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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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對決**
079-α的影子們同時從鏡中躍出。莉莉的星痕在祭壇上燒出復(fù)雜的星圖，三個分裂的影子從不同年代的鏡子中沖出——透明影子戴著瘟疫醫(yī)生的面具，齒輪影子披著未來戰(zhàn)士的盔甲，琥珀色影子裹著蕾絲面紗。
「你們只是記憶的殘渣！」079-α的尖叫在回廊中回蕩，「時骸回廊會吞噬所有不完美的存在！」
星火的尸體突然坐起，七枚時砂指針化作光矛刺向079-α的影子。三個分裂的影子趁機(jī)融合，莉莉的星痕在強(qiáng)光中重組——她終于明白，多重影子的存在不是為了分擔(dān)痛苦，而是為了儲存不同時間線的記憶。
「不完美才是完美的定義?！估蚶虻穆曇襞c三個影子重疊，「而你，079-α，只是恐懼的奴隸?！?/p>
時骸回廊在轟鳴中崩塌。079-α的影子們被吸入星火尸體胸口的黑洞，最后的尖叫化作電子雜音：「你會后悔的……所有時區(qū)都在追捕0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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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開始**
莉莉站在時骸回廊的廢墟上，星痕在皮膚下凝成新的紋路——形如破碎的鏡子與重組的星軌。星火的尸體化作時砂消散，留下一枚刻著「第二時區(qū)」的青銅鑰匙。
遠(yuǎn)處傳來黑袍人的機(jī)械觸須刮擦聲，新的倒計時在天空浮現(xiàn)：**23:59:59**。
時骸鐘樓的齒輪在暴雨中發(fā)出垂死的呻吟，青銅表盤上的骷髏頭骨早已脫落，露出內(nèi)部糾纏的機(jī)械神經(jīng)與血管。莉莉跪在廢墟中央，星痕在掌心明滅如風(fēng)中殘燭，三個分裂的影子在地面扭曲成詭異的形狀——琉璃色的影子長出藤蔓般的觸須，齒輪影子化作金屬荊棘，琥珀色影子則不斷滲出瀝青般的黑液。
星火留下的青銅鑰匙插在焦土中，鑰匙柄裂開細(xì)縫，涌出帶著鐵銹味的濃稠星砂。砂粒在空中凝成模糊的全息投影，映出他臨終前最后的畫面：蟲化的右臂被黑袍人的機(jī)械觸須絞碎，左眼金紅星痕卻亮得刺目。
「去找守鐘人……」星火的電子殘音從鑰匙中斷續(xù)傳出，「他能解開時骸的……」
話音未落，齒輪影子突然暴起，金屬荊棘刺穿投影。莉莉的太陽穴突突跳動，耳畔響起079-α的冷笑：「你以為他真死了？莫格大人的傀儡，從來都是雙面棋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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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鐘人的密室**
暴雨在青銅鑰匙表面凝成血色水珠。莉莉跟隨星砂的指引，踏入鐘樓地底從未開啟過的第十三道閘門。腐朽的青銅門扉上，七枚星痕排列成蛇骨形狀——竟與她掌心的紋路完全契合。
門內(nèi)是座由齒輪與骸骨構(gòu)筑的祭壇。數(shù)以千計的懷表懸掛在穹頂，表鏈末端拴著人類指骨，每根指骨上都刻著莉莉的名字。祭壇中央坐著一名皮膚半透明化的老者，他的脊椎與青銅座椅融為一體，胸腔內(nèi)可見轉(zhuǎn)動的琥珀齒輪——那是守鐘人赫菲斯，或者說，是星火口中「唯一知曉時骸真相的活死人」。
「溫特斯家的血脈，終究還是來了?！购辗扑沟穆晭Σ脸鳊X輪卡頓的聲響，「星火用二十年陽壽換我在此等你——過來，讓我看看你的星痕。」
莉莉的腳步驟然停滯。三個影子分裂體突然具象化：琉璃影子纏住她的腳踝，齒輪影子架起金屬荊棘，琥珀影子則在她耳邊蠱惑：「他在撒謊……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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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骸的真相**
赫菲斯枯槁的手指突然伸長，機(jī)械關(guān)節(jié)的響動中，指尖刺入莉莉的星痕。劇痛如電流貫穿全身，記憶碎片在眼前炸開：
她看見星火蜷縮在實驗室角落，莫格將琥珀晶體植入他脊椎；
看見赫菲斯在暴雨夜割斷自己的影子，將靈魂融入時骸鐘樓；
最后看見自己嬰兒時期的影像——躺在青銅齒輪拼成的搖籃里，胸口嵌著一枚星形芯片。
「你的星痕不是詛咒，而是鑰匙。」赫菲斯抽回手指，帶出一串跳動的數(shù)據(jù)流，「莫格用079-α的基因培育你，是為了打開‘影淵之眼’——那東西能吞噬所有時間線的能量。」
祭壇突然震顫。懸掛的懷表集體炸裂，指骨如雨墜落。赫菲斯的脊椎從青銅座椅上撕裂，露出內(nèi)部蠕動的機(jī)械觸須：「快走！他們發(fā)現(xiàn)……」
黑袍人的咆哮從地底傳來。整座密室開始坍縮，赫菲斯用最后的力量將莉莉推入青銅座椅下的暗道。在墜入黑暗前的瞬間，她看見老者的胸腔齒輪崩飛，一枚刻著「1999.12.31」的芯片插入她頸后的星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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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淵之瞳**
暗道盡頭是座倒懸的鏡湖。莉莉的倒影站在水面上，腳下卻踩著星空——這里沒有重力，只有無數(shù)時間碎片如游魚般穿梭。三個影子分裂體在鏡面空間失控暴走：
琉璃影子化作發(fā)光水母，觸須吸食時間碎片；
齒輪影子凝成金屬風(fēng)暴，撕扯空間結(jié)構(gòu)；
琥珀影子則不斷分裂，每個分身都長著莫格的臉。
「你終于來了，備用鑰匙。」
079-α的聲音從湖心傳來。她的身軀完全機(jī)械化，胸腔敞開的金屬肋骨間懸浮著一顆琥珀色眼球——影淵之瞳。眼球表面映出所有時間線的災(zāi)難：東京在巖漿中坍縮，紐約的人群如蠟像凝固，而每個末日場景里都矗立著一座時骸鐘樓的虛影。
「星火以為用死亡就能掩蓋真相？」079-α的機(jī)械手指插入眼球，扯出一段星火的記憶投影，「他才是最初的第零代實驗體——莫格用他的基因創(chuàng)造了所有克隆人，包括你！」
記憶畫面中，少年星火被綁在手術(shù)臺上，079-α將星形芯片按進(jìn)他的心臟。芯片上的編號清晰可見：**000-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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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骸覺醒**
琉璃影子突然裹住莉莉。時間碎片的能量涌入星痕，皮膚下的紋路化作流動的熔金。她看清了影淵之瞳的能量脈絡(luò)——所有災(zāi)難時間線都匯聚向那顆眼球中心的黑洞。
「星火賭上性命，不是為了讓你當(dāng)懦夫！」
赫菲斯的殘音從芯片中炸響。莉莉縱身躍向影淵之瞳，三個影子分裂體在身后融合成星火的虛影。金屬荊棘與琥珀觸須對撞的剎那，她將星痕按向眼球中心的黑洞——
時間轟然倒流。
莉莉在強(qiáng)光中墜落，最后看見的畫面是079-α機(jī)械身軀的崩解，以及星火虛影的釋然微笑。
暴雨停了。
時骸鐘樓的廢墟上，新生的青銅齒輪緩緩轉(zhuǎn)動。莉莉的掌心多了一道環(huán)形星痕，而天空的極光中，隱約浮現(xiàn)出另一座倒懸的鐘樓虛影。
倒懸鐘樓的虛影在極光中震顫，琉璃色的穹頂垂下萬千數(shù)據(jù)流，每一道都裹挾著不同時空的尖嘯。莉莉站在時骸鐘樓廢墟的至高點，新生環(huán)形星痕在掌心流轉(zhuǎn)，三個影子分裂體化作實體環(huán)繞身側(cè)——琉璃影子凝成水晶護(hù)甲，齒輪影子鑄就機(jī)械翼翅，琥珀影子則在她腳下鋪開瀝青般的暗影沼澤。
「那不是虛影……」
星火的殘音突然從環(huán)形星痕中滲出。莉莉的瞳孔映出倒懸鐘樓內(nèi)部結(jié)構(gòu)：無數(shù)青銅齒輪咬合著人類骸骨，脊椎為軸，肋骨為輻，顱骨眼窩中跳動著星砂凝聚的火焰。更可怖的是鐘樓底部——那里懸浮著一顆由時砂與機(jī)械零件拼合的巨眼，瞳孔深處正是她在第十三章摧毀的影淵之瞳。
「歡迎來到審判之間，備用鑰匙?！?/p>
079-α的聲音從四面八方涌來。倒懸鐘樓的齒輪突然逆向轉(zhuǎn)動，莉莉腳下的重力場瞬間翻轉(zhuǎn)。她在失重中撞向青銅穹頂，三個影子分裂體卻被某種力量釘在原地，機(jī)械翼翅的齒輪一顆顆崩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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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鏡像牢籠**
莉莉墜入倒懸鐘樓的核心。這里的地面由記憶碎片鋪就，每塊碎片都映著她經(jīng)歷過的絕望時刻：星火被黑袍人絞殺、時砂刑場的倒計時、079-α從培養(yǎng)艙走出的獰笑……
「你以為摧毀影淵之瞳就終結(jié)了循環(huán)？」079-α的機(jī)械化身軀從齒輪間浮現(xiàn)，胸腔敞開的金屬肋骨間懸浮著數(shù)百枚琥珀芯片，「這些是你在所有時間線的死亡記錄——包括此刻。」
琉璃影子突然暴走。水晶護(hù)甲炸裂成尖刺，卻在觸及079-α的瞬間被琥珀芯片吸收。莉莉的星痕劇烈震顫，記憶碎片開始反向侵蝕她的意識——她看見自己舉起手術(shù)刀刺向嬰兒時期的本體，看見星火在實驗室哀求莫格停手，最后看見赫菲斯的脊椎被機(jī)械觸須扯斷，芯片插入自己頸后的畫面。
「痛苦是星痕的燃料?！?79-α的機(jī)械手指插入莉莉的環(huán)形星痕，「讓我看看……這次你能承受多少倍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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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骸的共振**
倒懸鐘樓的巨眼突然放射琥珀光束。莉莉在強(qiáng)光中蜷縮，環(huán)形星痕卻自主分裂——金紅星砂凝成星火的虛影，琉璃色數(shù)據(jù)流匯成赫菲斯的輪廓，瀝青暗影則化作莫格的獰笑。三個虛影同時開口，聲波在鐘樓內(nèi)激蕩出青銅裂紋：
「用時骸的共振……破壞齒輪咬合相位……」
「芯片的逆編碼在第七根肋骨……」
「殺了我……快殺了我……」
莉莉的耳膜滲出血絲。她將星痕按向地面，記憶碎片如鏡面炸裂。在時空裂隙的剎那，她抓住倒懸鐘樓第七根青銅肋骨——那上面刻著星火的手寫體：「000-Ω在此立誓，時骸永不為奴?！?/p>
肋骨斷裂的轟鳴中，巨眼瞳孔的琥珀芯片矩陣顯露。079-α的機(jī)械身軀突然僵直，芯片群如蜂群失控：「不可能……第零代實驗體的原始協(xié)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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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Ω協(xié)議覺醒**
星火的虛影在莉莉背后凝實。他的蟲化右臂這次完整無缺，金紅星痕從指尖蔓延至莉莉的環(huán)形印記：「我留下的不止是記憶……還有最高權(quán)限?！?/p>
倒懸鐘樓的齒輪集體停轉(zhuǎn)。琉璃影子化作數(shù)據(jù)洪流侵入079-α的芯片矩陣，齒輪影子重組為青銅鎖鏈纏住機(jī)械觸須，琥珀影子則滲入巨眼瞳孔，將星砂注入核心協(xié)議。
「協(xié)議000-Ω啟動，執(zhí)行最終審判?！?/p>
機(jī)械合成的宣告聲中，079-α的金屬表皮層層剝落，露出內(nèi)部蠕動的血肉腦組織——那竟是二十年前星火被切除的額葉，神經(jīng)突觸上爬滿琥珀色的納米蟲。
「原來你一直……活在我的芯片里……」079-α的電子音帶著罕見的顫抖。星火的虛影撫過莉莉的星痕，將某段加密記憶解封：
實驗室的監(jiān)控畫面中，少年星火偷偷調(diào)換基因樣本。本該植入079-α的Ω協(xié)議，被他轉(zhuǎn)注入某個嬰兒的星痕——那是莉莉真正的誕生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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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審判之鐘**
倒懸鐘樓開始垂直墜落。莉莉在失重中抱住星火的虛影，三個影子分裂體融合成環(huán)狀光冕。巨眼瞳孔的琥珀芯片逐一爆裂，079-α的機(jī)械身軀在強(qiáng)光中汽化，最后的嘶吼化為星砂飄散：
「所有時間線……都會記住……Ω協(xié)議的叛徒……」
鐘樓墜地時沒有聲響。莉莉跪在深坑中央，環(huán)形星痕中浮出微縮的倒懸鐘樓投影。三個影子分裂體安靜地懸浮身后，這次她們的面容平靜如初生：琉璃影子映出赫菲斯的皺紋，齒輪影子帶著星火的微笑，琥珀影子則閃爍著她自己嬰兒時期的瞳孔。
黑袍人的機(jī)械觸須從地平線涌來，天空再次浮現(xiàn)倒計時：**00:00:01**。
莉莉握緊倒懸鐘樓的投影，輕聲呢喃：
「該終結(jié)這場實驗了?！?/p>
倒計時歸零的蜂鳴聲撕裂夜空，黑袍人的機(jī)械觸須如黑色海嘯般吞沒地平線。莉莉腳下的瀝青沼澤沸騰翻涌，倒懸鐘樓的投影在她掌心劇烈震顫，琉璃色穹頂投射的光幕中，數(shù)以萬計的時空坐標(biāo)如流星雨般墜落。
「協(xié)議000-Ω，全功率解放?！?/p>
星火的虛影從環(huán)形星痕中剝離，蟲化的右臂化作數(shù)據(jù)洪流注入投影。倒懸鐘樓轟然具象化，青銅齒輪咬合著人類骸骨從虛空浮現(xiàn)，每一枚齒輪的輻條都刻著莉莉經(jīng)歷過的死亡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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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骸洪流**
鐘樓底部的巨眼猛然睜開，琥珀色瞳孔中射出光柱。被擊中的黑袍人機(jī)械體瞬間坍縮成二維平面，如同被按進(jìn)畫布的鉛筆畫。但更多的敵人從時間裂縫中涌出——這次是血肉與金屬的融合體：胸腔嵌著齒輪心臟的狼形生物、脊椎外露的機(jī)械飛龍、甚至還有長著079-α面孔的硅基生命體。
「他們抽取了所有時間線的戰(zhàn)斗數(shù)據(jù)?！剐腔鹛撚暗碾娮右魩еs波，「小心三點鐘方向的時骸獵犬，它們的核心是……」
話音未落，三頭尸骸獵犬已撲至眼前。琉璃影子化作水晶牢籠困住一頭，齒輪影子凝成絞肉機(jī)粉碎另一頭，最后一頭卻被琥珀影子的暗影沼澤吞噬。莉莉突然踉蹌跪地——暗影沼澤中浮現(xiàn)出星火被黑袍人絞殺的完整記憶，劇痛如實體刀刃刺入神經(jīng)。
「情感共鳴是最大的漏洞！」079-α的獰笑從獵犬核心傳出。被吞噬的機(jī)械體突然自爆，暗影沼澤炸成瀝青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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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憶熔爐**
莉莉在爆炸波中撞向鐘樓基座。環(huán)形星痕與青銅齒輪接觸的剎那，整座建筑化作熔爐——所有青銅骸骨開始融化，流淌的金色金屬中浮現(xiàn)出赫菲斯的臉。
「時骸鐘樓……本就是我的脊椎……」老人渾濁的瞳孔映出星空，「用我的骨血……重鑄審判之錘……」
琉璃影子突然發(fā)出尖叫。莉莉的左手不受控地插入熔爐，金色金屬包裹住手臂，凝成一柄刻滿星痕的巨錘。劇痛中，她看見赫菲斯在二十年前的雨夜，將自己的脊椎鍛入青銅；看見星火偷換基因樣本時，額角的冷汗滴在Ω協(xié)議芯片上；最后看見自己嬰兒時期的眼淚，在培養(yǎng)艙玻璃上暈開星形紋路。
「審判之錘，落！」
赫菲斯的殘吼與星火的電子音重疊。莉莉揮錘砸向地面，鐘樓熔爐的能量化作環(huán)形沖擊波。時空如脆弱的鏡面層層碎裂，黑袍人軍團(tuán)在金色漣漪中汽化，露出藏匿在時間夾縫中的真正核心——一座由星火大腦培育的生物計算機(jī)，神經(jīng)突觸連接著所有時間線的倒懸鐘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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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Ω之核**
生物計算機(jī)表面蠕動著血管般的管線，中央懸浮著一顆跳動的琥珀心臟。079-α的聲音從心臟中滲出：「驚訝嗎？你親愛的星火……才是所有尸骸能量的源頭！」
記憶數(shù)據(jù)流突然反向灌注。莉莉在眩暈中看見真相：二十年前，星火并非反抗者，而是自愿成為Ω協(xié)議載體。他讓莫格切除自己的額葉，將大腦改造成跨時空能量樞紐，只為在某個未來等來「鑰匙」——也就是能承受完整星痕的莉莉。
「你才是計劃的核心?！圭晷呐K裂開星火的嘴唇，「我的痛苦、背叛、死亡……全是為了此刻?！?/p>
琉璃影子突然暴走，水晶甲胄刺入莉莉的脊椎。她終于明白，影子分裂體從來不是保護(hù)機(jī)制——而是星火預(yù)設(shè)的意識牢籠，用來確保她按計劃走到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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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末抉擇**
審判之錘在莉莉手中哀鳴。生物計算機(jī)的神經(jīng)突觸纏住她的四肢，星火的虛影在琥珀心臟中逐漸凝實：「別反抗，讓我們?nèi)跒橐惑w。只有完整的Ω載體，才能終止所有時空的崩壞……」
倒懸鐘樓突然傾斜。赫菲斯的脊椎從熔爐中升起，帶著青銅銹跡的聲帶振動出最后吶喊：「別信他！Ω協(xié)議會抹殺你的……」
聲音戛然而止。星火的虛影貫穿赫菲斯的殘軀，將某段記憶強(qiáng)行塞入莉莉腦?！┯暌梗撬龑?dǎo)黑袍人找到赫菲斯，是他親手將芯片插入嬰兒的后頸。
「你從出生就是我的作品?！剐腔鸬耐追浩痃晟脯F(xiàn)在，完成你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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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尸骸的獻(xiàn)祭**
莉莉的環(huán)形星痕突然逆旋。審判之錘自主揮向生物計算機(jī)，卻在觸及核心的瞬間調(diào)轉(zhuǎn)方向，狠狠砸碎倒懸鐘樓的投影。所有時空的鐘樓虛影同時崩塌，星火在琥珀心臟中的虛影發(fā)出慘叫：「你竟敢……」
「我確實是你最完美的作品。」莉莉扯斷神經(jīng)突觸，琉璃影子化作利刃刺入心臟，「所以才能看穿——你根本不是星火！」
琥珀心臟炸裂，露出內(nèi)部蠕動的黑色肉團(tuán)。那是莫格的本體——一團(tuán)用星火基因培育的寄生腦，所有「反派」不過是它演繹的人格面具。
時空在寂靜中坍縮。莉莉抱著赫菲斯的脊椎殘片墜落，最后看見星火真正的記憶：手術(shù)臺上的少年偷偷擦去眼淚，將Ω協(xié)議的終極指令改為「保護(hù)莉莉」。
黑袍人的殘骸在虛空漂浮，新的倒計時在黑洞邊緣亮起：**第二卷啟動——00: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