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徒弟?”
許大茂頓時露出一抹為難之色,“科長,實不相瞞,您讓我干工作可以,但教徒弟,實在教不了?!?/p>
陳峰就怕許大茂拒絕,結果還真拒絕了。
他臉色有些難看,皺著眉道:“大茂,你在放映員的位置上也干了有幾年了,經(jīng)常解說電影里的革命奉獻精神,按說你得覺悟不應該這么低啊,怎么你也學起舊社會那一套了,怕教會徒弟餓死師傅?”
許大茂眼睛微瞇,陳峰想拿掉自己放映員的工作,肯定是有人授意了,而有這個能力,又和他許大茂不對付的,只能是婁半城。
婁半城雖然只是掛著董事的頭銜,但軋鋼廠剛公私合營才兩年,廠里很多崗位的領導基本都是軋鋼廠的老人,婁半城的影響力還是很大的。
“就這么迫不及待嗎?”
許大茂心中冷笑,面上卻一臉委屈道:“哎吆,科長,這您可真冤枉我了,我怎么可能有舊社會的那些糟粕思想,我說的教不了,就單純只是教不了。
我給您打個比方,學校里,老師能教學生,而學生學成后不一定都能當老師,這為人師也是講天賦的,我就沒有這個天賦。”
陳峰明知道許大茂在胡扯,但拿他一點辦法沒有。
他現(xiàn)在是真的頭大了,許大茂猜的不錯,確實是婁半城想要拿掉許大茂的放映員身份,可問題是,沒了許大茂,軋鋼廠的放映任務誰來干?
到時候要是廠里追究起來,婁半城可能沒事,自己百分百背這個鍋。
想到這里,陳峰朝許大茂擺擺手,“行了你先出去吧。”
“不是,科長,那您準備給我安排什么工作?反正放映員我是指定不干了?!?/p>
“回去等通知?!?/p>
說罷,陳峰直接把許大茂推了出去,關上門,他就給婁半城撥去了電話。
時間到了下午,許大茂正在設備室擦拭設備,陳峰推門而入。
“許大茂,從今天開始,你調去采購科擔任采購員,別說我不照顧你,采購員工資40塊起步,比你當放映員多了五塊錢,回頭你記得把自行車歸還廠里,這是你的調令?!?/p>
陳峰的態(tài)度比早上還要顯得疏離,一副公事公辦的態(tài)度,把調令交給許大茂,轉身就離開了。
“現(xiàn)在又不缺放映員了?”
許大茂微微有些詫異,不過仔細一想就了然了。
放映員雖然是比較稀缺的技術工種,但婁半城要是想給軋鋼廠找一個放映員,基本算不上難事。
不過給他許大茂安排采購員的工作就有點意思了。
放映員不但給配備自行車,下鄉(xiāng)時,為了保護設備,還會給配手槍。
采購員看似風光,實則什么待遇都沒有,采購任務還是不固定的,路遠的話就坐公交,路近就腿著,由于隨身裝著采購所需的錢票,危險性成倍增加。
每年都有采購員被半路截殺或者被搶的案子。
到這時候,許大茂要是還想不到婁半城是想讓他死,那他就白活了。
昨天的意外也無需質疑了。
許大茂心里已經(jīng)有了計劃,他先去了總務科,交了鑰匙就去了采購科報到。
科長沒在,接待他的是一名干事,叫白鴿,長得白白凈凈的,模樣也出類拔萃。
在記憶里,許大茂還曾調戲過對方,每次都被罵。
果不其然,見到許大茂,白鴿一路冷臉,等辦完了手續(xù),當場就給許大茂安排了任務。
“許大茂,這是你這次的采購任務,回頭拿著條子找財務科領采購金,一周內完成,拖延完成會扣工資?!?/p>
白鴿冷冰冰的說完,看向許大茂。
許大茂和她對視一眼,微微一笑就看向任務單。
白鴿神色略顯詫異,有些不習慣,許大茂今兒怎么這么老實?
她低頭看看自己的穿搭,一如既往的藍色工裝。
此時,許大茂已經(jīng)皺了眉,任務單上寫了至少四十多種采購物資,且多以野物為主,無論是從數(shù)量上,還是品類上,都已經(jīng)超過了一個采購員的任務量。
這些東西在黑市上都有賣,但不要天真的這么去做,因為采購的價格通常很低,要不想自己賠錢,只能通過下鄉(xiāng)從農戶手里采購。
軋鋼廠的采購分為兩部分,一部分是大宗采購,這是由廠里直接對接一些供應商的。
還有一部分是負責小灶采購,多是用來招待客戶的。
很顯然,許大茂就是小灶采購。
“行,保證完成任務!”
許大茂笑了笑,拿著條子去財務科領錢了。
而白鴿則有些錯愕,她已經(jīng)準備好了應對許大茂對任務不滿的反應了。
結果……
其實這份任務清單并不是白鴿自作主張安排的,是采購科科長特意交代的,她在看到任務清單后,都覺得難以理解,都快趕上兩個老采購員的任務量了。
當她得知是給許大茂安排的任務,更覺得匪夷所思。
許大茂一個放映員突然被調到采購科,又安排這么重的任務。
很明顯,許大茂這是得罪人了。
白鴿對許大茂這種到處口花花的人并沒有好感,此時竟然生出了一抹同情。
再說許大茂,領了錢就離開了軋鋼廠,采購員的好處就一點,自由!
只要在規(guī)定時間內完成任務就行,不需要在廠里坐班。
當然,許大茂也沒打算立馬下鄉(xiāng)采購,這些采購物資雖然品類多,但許大茂這么多年下鄉(xiāng)放電影,結識的人可不少,想要湊齊并不難。
他離開了軋鋼廠就去了婁家所在的地界。
不錯,他在蹲捎。
沒有人欺負了他許大茂還能逍遙自在的活下去。
這次,他要殺人誅心了。
與此同時,軋鋼廠在廣播里宣讀了許大茂的人事調動。
正在磨洋工的賈東旭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到第三遍廣播重復播完,他頓時興奮起來。
“師父,許大茂的放映員被擼了,干采購去了,今兒院里就有人傳許大茂離婚了,難不成他真離婚了?您說,是不是婁家在收拾許大茂?”
“許大茂舍得離婚?”
易中海嗤笑,“你是不了解許大茂,行了,別胡思亂想了,趕緊干活吧,我好不容易才幫你擋下了廠里的處罰,這次考工級可別讓我失望?!?/p>
賈東旭悶悶應了一聲,心里卻活絡起來,許大茂要是沒了婁家做靠山,以后想要收拾他就容易多了。
這次他差點就被廠里處罰了,這個仇得報。
易中海想的卻是聾老太的動作真快,前一晚剛說了要收拾許大茂,轉過天就把事辦了。
采購員?
哪年不死幾個采購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