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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第16章

          青銅門殤 持聿 104927 字 2025-03-24 13:4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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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靖揚站在兵馬俑博物館的玻璃幕墻前,掌心的青銅符文仍在發(fā)燙。

          玻璃倒影中,他看見自己左肩的繃帶滲出暗紅血跡,那是昨夜與高允搏斗時留下的。

          手機在口袋里震動,屏幕顯示著一個陌生號碼。

          "喂?"

          "靖揚,是我。"

          劉靖揚渾身血液仿佛凝固。

          這個聲音 —— 低沉中帶著沙啞,與記憶中項楚的聲線分毫不差。

          但昨夜在第九層墓室,他分明看見 "項楚" 撕下臉皮露出高讓的真面目。

          "你到底是誰?" 他握緊手機,指節(jié)泛白。

          "項楚。" 對方輕笑,"我聽吳寧說了,你遇到麻煩。"

          劉靖揚快步走出展廳,避開游客目光:"證明給我看。"

          "你在墓室第九層看到了青銅門,門框上刻著 ' 乙巳復(fù)擎 ' 四個字。"

          劉靖揚瞳孔驟縮。

          這四個字確實存在,當時他的隕鐵碎片與門產(chǎn)生共鳴時,那些古老的篆文曾在他視網(wǎng)膜上灼燒出殘影。

          "現(xiàn)在,立刻到華清宮遺址來。" 項楚的聲音突然變得急促,"守門者正在啟動某種儀式,他們要在子時用活人祭祀。"

          華清宮,長生殿遺址。

          暮色中的飛霜殿籠罩著詭異的紫霧。

          劉靖揚按照項楚的指示,在九龍湖西側(cè)找到一處隱蔽的排水口。

          當他的青銅符文觸碰石壁時,整面墻突然翻轉(zhuǎn),露出向下延伸的青銅扶手階梯。

          "靖揚!"

          項楚從陰影中走出。

          他右臉頰有道新鮮的刀傷,西裝上沾著血漬,但眼神中那種玩世不恭的神采,是高讓假扮時從未有過的。

          "你怎么證明自己?" 劉靖揚握緊青銅劍。

          項楚突然扯開襯衫,露出左胸上的青銅紋身 —— 與第九層機關(guān)傀儡身上的紋路完全一致。

          "這是我項家世代傳承的印記。" 他苦笑道,"我們與守門者糾纏了三千年,百年前有一戰(zhàn)慘勝,差點斷了傳承。"

          劉靖揚的劍尖微微顫抖。

          三天前,正是這個紋身讓項楚在阿房宮遺址逆轉(zhuǎn)機關(guān),救了他們一命。

          "你......"

          "不小心掉到陷阱里,被他們少主囚禁在終南山的分部。" 項楚從懷中掏出半塊青銅碎片,"這是我在終南山的地下發(fā)現(xiàn)的,和你手中的能將某個殘缺的青銅門拼成完整,終南山有一座失去神異的青銅門。"

          兩塊碎片相觸的瞬間,劉靖揚看見幻象:

          秦始皇面無表情站在瑯琊城頭,城下無數(shù)人在巨大木車周圍與秦軍戰(zhàn)斗,他們服飾各異,似是一股雜亂的聯(lián)軍;

          其中一名身穿披風戰(zhàn)甲的猛士躍上木車,在不同的特定位置將木車上的青銅門砸出九塊碎片,而后在其他人的擁護下撤離。

          "九塊碎片對應(yīng)《禹貢》九州。" 項楚解釋道,"我項家記載,那扇特別的青銅門疑是紂王所筑,很可能神秘力量流傳至今還未消散,守門者已經(jīng)集齊七塊,加上你手中的,還差泰山的那一塊。"

          子時,兵諫亭。

          當劉靖揚和項楚從密道潛入深處時,祭祀儀式已經(jīng)開始。

          巨大的青銅祭壇懸浮在巖漿湖上,九根龍形鐵柱支撐著天空,每根鐵柱上都纏繞著活祭者的鎖鏈。

          "看!" 項楚指向祭壇中央。

          劉妶被釘在青銅門扉上,她的鮮血順著門紋流淌,在地面匯成八卦陣圖。

          高允站在陣眼處,手中握著最后一塊青銅碎片。

          "姐!" 劉靖揚就要沖上去,卻被項楚死死拽住。

          "別急。" 項楚指向巖漿湖,"你看那些鎖鏈。"

          暗紅色的鎖鏈從湖底伸出,每根鎖鏈末端都拴著具白骨。

          劉靖揚認出其中一具 —— 腰間的青銅劍正是他在墓室中撿到的那把斷劍。

          "這些是歷代試圖打開門的人。" 項楚壓低聲音,"他們都被當成祭品。"

          高允突然仰天大笑:"劉靖揚你果然來了,祭品越多,效果可是越好!"

          他將最后一塊碎片嵌入陣眼。

          "讓我告訴你真相吧 —— 青銅門根本不是什么仙門,而是趙政為了鎮(zhèn)壓自己的罪孽建造的活墳!"

          劉靖揚的大腦轟然作響。

          他想起吳老家主說過,爺爺當年在西安看到的幻象,以及古籍中關(guān)于 "焚書坑儒" 的另一種記載 —— 秦始皇坑殺的并非僅僅只是儒生,而是所有一切知曉長生秘密的識文之人,籠罩著諸子百家,儒生不過只是人數(shù)最多作為典型代表罷了。

          "你知道徐福為什么東渡蓬萊嗎?" 高允癲狂地大笑,"因為他發(fā)現(xiàn)了終極之門的真相!那根本不是成仙之路,而是通往無間地獄的通道!所以把門藏了起來!"

          項楚突然插話:"所以秦始皇才會在焚書坑儒后,將所有有關(guān)的典籍刻在青銅門上,用活人祭祀鎮(zhèn)壓?"

          "聰明!" 高允鼓掌,"而我們守門者,就是他留下的劊子手;每當有試圖打開門的人出現(xiàn),我們就必須用活人祭祀維持鎮(zhèn)壓。"

          劉靖揚的手心沁出汗來。他想起玉簡中關(guān)于 "末法時代" 的記載,突然明白 —— 所謂末法,并非僅僅只是天地靈氣枯竭,而是秦始皇把仙道藏起來了!

          "那我姐......" 劉靖揚的聲音顫抖。

          "她自愿成為祭品。" 高允道,"為了讓你能活著。"

          劉妶突然睜開眼睛,她的瞳孔中流轉(zhuǎn)著銀河般的光芒:"靖揚,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你自己......"

          劉靖揚的頭痛欲裂,無數(shù)記憶碎片如潮水般涌來:

          童年時,姐姐總是在月圓之夜獨自發(fā)呆;

          父母失蹤前,曾和姐姐在地下室爭吵;

          青銅門后的幻象中,自己穿著古裝,將印璽按入門縫。

          "我是誰?" 他喃喃自語。

          項楚突然按住他的肩膀:"你是劉家的傳人,也是唯一能打破這個局面的人,當年,我們的先祖連手推翻了暴秦,現(xiàn)在,我們也能做到。"

          高允將最后一塊碎片拍入陣眼,青銅門轟然開啟。

          門內(nèi)涌出的不是仙氣,而是黑色的業(yè)火,將活祭者的魂魄吸入其中。

          "動手!" 項楚將隕鐵碎片拋向劉靖揚。

          劉靖揚本能地接住碎片,掌心的符文與門產(chǎn)生共鳴。

          他看見幻象:自己站在泰山之巔,將九塊碎片攤在手中,空中浮現(xiàn)出父母的身影。

          "難道......" 他突然想到,"這座青銅門是個偽門,驪山底下埋著厲仙,這是在加強封印。"

          劉靖揚的靴尖剛踏上倒數(shù)第三級階梯,巖漿湖的熱浪突然卷來腥甜的鐵銹味。

          七根龍形鐵柱上的鎖鏈突然活了過來,像淬毒的赤練蛇般抽向他咽喉。

          "左邊!" 項楚的警告混著暗器破空聲。

          劉靖揚本能側(cè)頭,青銅劍擦著臉頰劃出火星 —— 那鎖鏈末端竟拴著一具兵馬俑的頭顱。

          "用符文!" 項楚甩出三枚青銅釘,精準釘入鐵柱龍首的七寸。

          劉靖揚掌心的符文突然發(fā)燙,"鎮(zhèn)" 字古文浮出皮膚,他揮劍劈向最近的鎖鏈,劍身與符文共振出龍吟。

          鎖鏈在半空炸成齏粉。

          但更多鎖鏈從湖底翻涌而起,每根都纏著綠油油的磷火。

          劉靖揚看見其中一條鎖鏈上掛著自己的外套—— 那是上周在阿房宮遺址丟失的。

          "這些鎖鏈會勾出你的執(zhí)念!" 項楚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劉靖揚抬頭,只見項楚踩著搖晃的鐵柱,左胸紋身在黑暗中亮起幽藍,他竟徒手抓住一條鎖鏈,紋身紋路順著鐵鏈蔓延,將整根鐵柱凍成冰晶。

          高允的笑聲從祭壇傳來:"項家的 ' 凍紋 '?百年前項家被我父親滅門,逃出去那個人教你的就這點本事?"

          他揚起手中的青銅碎片,劉妶的鮮血突然順著碎片紋路沸騰,九條血色鎖鏈從陣眼爆出,直奔劉靖揚心臟。

          劉靖揚聞到了一絲劉妶常用的香水味,一直擔心眼前的劉妶是個披著假皮的冒牌貨,此刻卻深信不疑。

          血色鎖鏈在離他心口三寸處頓住 —— 碎片上的血跡竟凝成了冰花。

          他突然想起十歲那年,姐姐為救他被貨車撞傷,血泊中她攥著他的手說:"靖揚的血很特殊,不能隨便流。"

          "把我姐還給我!" 劉靖揚暴喝,青銅劍刺入自己掌心。

          帶著符文的鮮血濺在劍刃,劍身突然暴漲三尺青芒,構(gòu)出殘缺的另一半劍身。

          他揮劍斬斷所有血色鎖鏈,劍尖直指高允眉心:"你用我姐的血,弄的什么邪法?"

          高允瞳孔驟縮。

          他身后的青銅門突然發(fā)出哀鳴,門縫里滲出的業(yè)火竟在劉靖揚劍前凝成護盾。

          劉靖揚這才發(fā)現(xiàn),那些被鎖鏈纏住的白骨,每具頭骨都刻著和自己相同的掌紋。

          "三千年了......" 高允的聲音突然蒼老,"終于等到劉家的返祖血脈。"

          他甩手擲出碎片,自己卻退向巖漿湖:"你以為殺了我就能救她?門開的瞬間,所有祭品都已成定局!"

          項楚突然從斜刺里撲來,用身體替劉靖揚擋下,碎骨刺穿肩膀。

          "快去!" 他左胸紋身裂開,凍氣順著傷口蔓延,"我在終南山時看到一股幻象 —— 當年我們先祖就是用血脈封門!"

          劉靖揚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看見幻象重疊:

          戰(zhàn)國時的自己持劍劈開青銅門,秦朝的自己被趙高刺中左肩,民國的爺爺在西安城墻上刻下最后一道符文......

          所有畫面最終匯聚成此刻 —— 他的血滴在陣眼,九塊碎片突然懸浮。

          "姐,我來了。" 他將青銅劍刺入腹中。

          鮮血噴在劉妶蒼白的臉上,她睫毛顫動,劉靖揚的瞳孔里閃過幼時兩人在院中捉迷藏的畫面。

          業(yè)火在瞬間反噬。

          高允的慘叫聲中,劉靖揚看見他的臉皮剝落,露出底下層層疊疊的面皮。

          劉靖揚舉起青銅劍,將隕鐵碎片刺入陣眼。

          業(yè)火瞬間反噬,高允慘叫著墜入巖漿湖。

          劉妶身上的鎖鏈斷裂,她微笑著墜入劉靖揚懷中。

          "靖揚,記住......" 她的聲音漸弱,"真正的長生,是讓愛你的人永遠活在記憶里......"

          三個月后,泰山玉皇頂。

          劉靖揚站在無字碑前。

          山風呼嘯,他仿佛聽見歷史的回聲:

          "秦始皇與厲仙相爭,用活人祭祀強行鎮(zhèn)壓并獨占長生之秘;他以為這樣就能長生,卻不知道真正的不朽,是讓文明傳承下去。"

          項楚看著雙腿顫抖向山下遠去的黃袍青年,遞來一杯熱茶:"接下來怎么辦?"

          劉靖揚望著云海深處:"我要找到那扇特殊的青銅門,讓他們的犧牲有所值得。"

          “驪山底下那個被封印的厲仙怎么處理?”

          手機突然響起,是陌生號碼。

          "喂?"

          "靖揚,是我。"

          劉靖揚渾身血液凝固。

          這個聲音 —— 分明是已經(jīng)犧牲的劉妶,他親生將之埋喪。

          "姐?" 他顫抖著問。

          "我在終極之門后等你。" 劉妶的聲音帶著笑意,"記住,不要相信任何人...... 包括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