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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第13章

          和我聊聊大唐吧 超級數(shù) 187332 字 2025-03-17 15:58: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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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淵同志坐在太極殿那把雕龍椅子上時,估計后脖子還在冒冷汗

          三個月前他還是大隋朝的唐國公,現(xiàn)在屁股底下壓著傳國玉璽,眼前跪著烏壓壓一片文武百官,連當(dāng)年在晉陽起兵時磨破的皮靴都換成了金線繡的龍紋履——這人生轉(zhuǎn)折快得連他自己都得掐大腿確認(rèn)是不是在做夢

          但您可別誤會,咱們這位大唐開國皇帝絕對不是什么愣頭青

          早在十年前隋煬帝第三次下江南的時候,李淵就給自己留了條后路。當(dāng)時他奉命鎮(zhèn)守太原,眼瞅著各地起義軍跟雨后春筍似的往外冒,轉(zhuǎn)頭就把二兒子李世民塞進(jìn)了太原留守府當(dāng)文書

          有回他跟心腹裴寂喝酒,半醉半醒間說了句:“這天下要姓楊的坐不穩(wěn),總得有個姓李的出來收拾殘局吧?“

          裴寂嚇得差點(diǎn)把酒樽摔地上

          轉(zhuǎn)眼到了大業(yè)十三年,長安城里那位代王楊侑才十三歲,坐在龍椅上連龍袍都拖地三尺

          李淵帶著五萬兵馬殺到長安城下時,守城的陰世師還在糾結(jié)該不該給代王換套合身的朝服

          您說這仗怎么打?李淵的兵在城外架云梯,城里的宮女們忙著給代王改褲腳——這場景活像現(xiàn)代家長群里,班主任說要家訪,全家慌慌張張大掃除似的

          等城門“吱呀“一聲打開,李淵進(jìn)城第一件事不是去太極殿,而是直奔太廟

          他跪在隋文帝靈位前哭得涕泗橫流,說什么“臣本愚鈍,不得已而為之”

          把旁邊抱著祖宗牌位的禮部侍郎都感動得直抹眼淚

          結(jié)果第二天早朝,文武百官就看見代王坐在龍椅上打瞌睡——小孩兒哪經(jīng)得起這般折騰,通宵背禪位詔書背到寅時才睡下

          要說這禪讓大戲演得有多逼真,您看看這幾個細(xì)節(jié)

          先是太史令夜觀天象,說紫微星暗淡

          接著長安城連下三天紅雨,最后連代王養(yǎng)的那只波斯貓都突然開口說了句“天下當(dāng)歸李氏”

          當(dāng)然,貓說話這事是李淵女婿柴紹安排的,后來史官覺得太過玄幻給刪了,但當(dāng)時確實(shí)嚇得小代王當(dāng)場同意搬出太極殿

          禪讓儀式當(dāng)天更絕,李淵特意選了農(nóng)歷五月二十日這個兇日,按《周禮》這天根本不宜舉行典禮

          他穿著粗布麻衣三辭三讓,每次都要跑到長安城南的杜陵哭墳

          第三次哭完回來時,老謀深算的裴寂帶著兩百多個“百姓代表”跪在朱雀大街,個個舉著萬民請愿書——后來有人發(fā)現(xiàn),請愿書上的手印全出自平康坊的樂戶

          等到李淵“勉為其難”坐上龍椅,底下跪著的官員里有位耿直的御史大夫剛要開口,突然看見殿外閃過寒光——李世民帶著玄甲軍正在擦拭陌刀

          這位御史大夫當(dāng)場改口高呼萬歲,喊得比誰都響亮

          您說這是不是像極了現(xiàn)代公司開會,老板說“我尊重大家意見”,結(jié)果會議室后排坐著三個黑衣保鏢?

          不過要說最絕的,還得數(shù)李淵給代王的安置方案

          他封楊侑為酅國公,食邑萬戶,還特批保留天子儀仗

          結(jié)果小代王搬家那天,三百人的儀仗隊(duì)走到半道就被李淵的親衛(wèi)截胡,說新朝要節(jié)約開支,最后給楊侑留了把黃羅傘,四個抬轎的轎夫還是從御膳房臨時調(diào)來的伙夫

          這場禪讓大戲演完,長安城的說書先生連夜改本子

          有段子說李淵進(jìn)太極殿時被門檻絆了個趔趄,裴寂趕緊打圓場:“此乃天降祥瑞,名曰龍躍于淵”

          還有傳聞?wù)f傳國玉璽缺了個角,李淵面不改色:“此乃金甌有缺,以待真人之兆”

          您聽聽,這危機(jī)公關(guān)水平擱現(xiàn)在都能當(dāng)教科書案例

          不過歷史這玩意兒最有趣的地方在于,二十年后李世民發(fā)動玄武門之變,李淵被迫當(dāng)太上皇那日,據(jù)說也下了場紅雨

          不知這位開國皇帝望著滿地猩紅,會不會想起當(dāng)年那只“開口說話”的波斯貓?所以說啊,這禪讓的把戲就像擊鼓傳花,鼓聲停時花在誰手里,誰就是那個改寫歷史劇本的人

          李淵如何改革隋朝舊制?

          李淵坐在太極殿的龍椅上,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案幾

          長安城剛下過一場雨,檐角的水珠滴滴答答往下落,像極了隋煬帝大業(yè)年間那些停不下來的告急文書

          “陛下,這是今日各道呈來的奏表”

          內(nèi)侍捧來的竹簡堆得比含元殿的臺階還高,李淵突然覺得這龍椅有點(diǎn)扎屁股——當(dāng)年在晉陽起兵時可沒說過當(dāng)皇帝要天天批改作業(yè)啊

          武德元年剛開春,李淵把前隋的郡縣圖志往案上一攤,看著那些密密麻麻的行政劃分直嘬牙花子

          您想想,隋煬帝搞的那套郡縣制,跟撒豆子似的在全國撒了190個郡,底下還蹲著1255個縣

          這哪是搞管理?分明是給各地官員發(fā)“占山為王“的許可證呢!

          “裴監(jiān),你說咱們要是繼續(xù)用這套,會不會哪天連長安城都找不著北了?“

          李淵扭頭問身邊那位總愛瞇著眼睛看人的老伙計

          裴寂撣了撣紫袍上的灰,笑得像只剛偷了雞的狐貍:“陛下圣明,臣昨夜觀星,見紫微垣有云氣聚散,正應(yīng)了革新之兆”

          這話翻譯成人話就是:趕緊改吧,再不改要出亂子了

          要說李淵這波操作,那真是老裁縫改衣服——既得拆線頭又要保里子

          他把前隋那些郡全都改成了州,看著像是換個招牌,實(shí)則暗藏玄機(jī)

          比如把馮翊郡改成同州,河?xùn)|郡改成蒲州,活脫脫給各地長官來了個“格式化重啟”

          最絕的是在重要地區(qū)設(shè)總管府,相當(dāng)于現(xiàn)在的戰(zhàn)區(qū)司令部

          您看并州總管李元吉,說是管軍事,實(shí)際上連地方官的考課都要插一腳,這招“以軍監(jiān)政“玩得那叫一個溜

          這時候就得提提那位被后世稱為“行走的活檔案”的竇抗了

          這位老兄出身扶風(fēng)竇氏,腦子比長安城的坊市圖還清楚

          有天朝會上,他愣是當(dāng)著文武百官的面,把全國327個州的名字、特產(chǎn)、現(xiàn)任長官背了個遍,連哪個縣令臉上有麻子都知道

          李淵當(dāng)場拍板:“竇愛卿以后就專門給朕盯著地方官,誰要是敢在田畝賬冊上做手腳,你就把他家祖墳的朝向都給朕改了!”

          改革這事兒最怕底下人陽奉陰違

          武德三年,有個華州刺史王延慶,仗著自己是太原元從,把朝廷新發(fā)的魚符(相當(dāng)于官員身份證)熔了打酒壺,李淵聽說后,直接派了個二十出頭的監(jiān)察御史李乾祐過去

          這小李御史也是個狠人,到任當(dāng)天就在衙門口支了口大鍋,把州府賬本一本本往里扔:“王使君不是說魚符能打酒壺嗎?咱們今天就看看賬本能不能煮醒酒湯!”嚇得在場官員差點(diǎn)把前朝官服都當(dāng)場脫了

          要說制度改革最直觀的變化,還得看基層,以前隋朝縣衙里辦事,光是蓋個章就得過“六曹”的手續(xù),老百姓辦個戶籍能跑斷腿

          現(xiàn)在李淵搞了個“三官聯(lián)署”,縣丞、主簿、縣尉要坐一塊兒辦公,長安縣有個老吏偷偷跟人說:“現(xiàn)在畫押比繡花還快,昨兒一天辦了兩百多份田契,手抖得筷子都拿不穩(wěn)了”

          不過最讓后世拍案叫絕的,是李淵發(fā)明的“考課四法”

          這可不是簡單的績效考核,而是把官員分成“能”“勤”“公”“廉”四個維度打分

          有個叫張允濟(jì)的青州刺史,因?yàn)閹е傩赵邴}堿地上種出甜瓜,硬是在“能”項(xiàng)上拿了超品評價。后來這人升任大理寺少卿,審案子時還不忘在公堂角落擺倆甜瓜,美其名曰“不忘本”

          要說這波改革有沒有栽跟頭的?還真有

          武德四年,益州都督皇甫無逸搞“新政試點(diǎn)”,非要學(xué)漢代的“鄉(xiāng)舉里選”,結(jié)果被當(dāng)?shù)睾缽?qiáng)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最后還是靠秦王府出來的杜如晦收拾殘局,老杜帶著算盤在成都待了三個月,硬是把蜀錦的稅賦算得比繡娘手里的絲線還細(xì)

          后來有人問他秘訣,他摸著算盤珠子說了句:“治國如烹小鮮,火候到了,魚自然不粘鍋”

          站在武德七年的城樓上往遠(yuǎn)看,大唐的疆域圖上已經(jīng)織出了一張嚴(yán)密的網(wǎng)

          那些縱橫交錯的州界,像極了李淵案頭常擺的圍棋盤。某日退朝后

          李世民看著父親案上的棋盤突然笑了:“阿爺這是以天下為棋局啊”

          李淵拈起一顆黑子輕輕落下:“二郎啊,治國這盤棋,最重要的不是吃子,而是讓每個棋子都待在合適的位置上”

          這話傳到正在修訂《武德律》的裴寂耳朵里,老宰相筆鋒一頓,在律疏里添了句:“夫政猶水也,因地制流,方成江河”

          后來宋朝人編《資治通鑒》,看到這段時直拍大腿:“看看!這就是大唐氣度!”

          長安城的夏天悶得能擰出水來,李淵擦著腦門上的汗珠子,龍椅還沒坐熱乎呢,西北邊就傳來急報——那個號稱西秦霸王的薛舉帶著十萬大軍,已經(jīng)殺到豳州城下了

          您可能要問,這薛舉是何方神圣?簡單來說,這就是個身高八尺、飯量驚人的隴西猛男,當(dāng)年在老家金城郡(今蘭州)當(dāng)校尉時,趁著隋末大亂直接端了太守府,最擅長用狼牙棒給敵人開瓢

          李世民這會兒正在太極宮偏殿啃西瓜,聽到傳令兵急吼吼沖進(jìn)來,西瓜籽差點(diǎn)嗆進(jìn)氣管

          二十歲的小秦王心里直打鼓:爹啊,您老人家剛稱帝三個月,就讓親兒子去打這么硬的仗?但李淵心里明鏡似的,他把帥印往案上一拍:“二郎啊,這仗打好了,你就是大唐的定海神針,打不好…”

          話沒說完,父子倆對視的眼神里都閃過一道寒光——畢竟半年前在太原起兵時,李建成帶著弟弟李元吉還在河?xùn)|老家玩躲貓貓,真正陪著老爹砍人的可只有眼前這位二郎

          各位看官您可坐穩(wěn)了,咱今天要嘮的這段歷史,絕對比說書先生嘴里那些演義更刺激——您知道那個后來被稱作“天可汗”的李世民,年輕時也干過光著膀子往火坑里跳的愣頭青事嗎?

          且說公元618年那個悶得像蒸籠的七月,長安城剛飄起唐字大旗沒幾個月,咱們未來的太宗皇帝正蹲在淺水原的黃土坡上撓頭,腸子都快悔青了

          話說這年頭的天下,活脫脫像被熊孩子撕碎的紙鳶

          隋煬帝在江都叫人勒死的消息剛傳到隴西,薛舉這老小子立馬把自家廳堂改成了金鑾殿,自稱西秦霸王

          這外號聽著威風(fēng),可您要真見過這位仁兄,保管笑掉大牙——五短身材裹著件不合身的龍袍,偏生愛學(xué)楚霸王扛鼎,有回在軍帳里非要單手舉銅爐,結(jié)果閃了腰在床上躺了半月

          可別小看這滑稽老頭,人家打仗是真有兩把刷子

          手下五萬隴西鐵騎,那都是在戈壁灘上喝風(fēng)咽沙練出來的狠角色

          更絕的是他帳前有位叫郝瑗的謀士,這哥們長得跟賬房先生似的,眼睛一眨巴就能從旱地里變出水來,堪稱古代版諸葛亮。倆人湊一塊,活脫脫就是豺狼配狐貍

          再看咱們的李二郎,那會兒剛滿十九,正是鼻孔朝天看人的年紀(jì)

          帶著八萬精兵往高墌城下一扎,天天派人在薛舉營前罵陣

          您猜他晚上在軍帳里干啥?居然跟親信劉文靜下圍棋賭玉佩!有回被薛舉的探馬偷聽到對話,這年輕人拍著胸脯說:“薛老兒要能翻出我的手掌心,我把李字倒過來寫!”

          要說老天爺也愛看熱鬧,偏在決戰(zhàn)前夜給唐軍送來場瘟疫

          士兵們上吐下瀉,連馬廄里的戰(zhàn)馬都打擺子。李世民這倔脾氣犯了,硬要拖著病秧子似的隊(duì)伍開戰(zhàn)

          結(jié)果您猜怎么著?兩軍剛打照面,唐軍的馬還沒撒開蹄子,薛舉的騎兵突然像沙塵暴似的從兩翼卷過來——原來郝瑗早算準(zhǔn)了風(fēng)向,讓騎兵嘴里咬著木片,馬蹄包著羊皮,愣是悄沒聲繞到了背后

          這場面,活像老廚子燉王八——蓋子一揭全亂套

          唐軍前陣的陌刀隊(duì)還沒擺開架勢,就被自家潰兵沖得七零八落

          李世民急得把令旗都折了,最后是親衛(wèi)隊(duì)長丘行恭把他按在馬背上,這小伙子愣是殺出條血路,頭盔上插著七八支箭跟刺猬似的

          要說這仗輸?shù)糜卸鄳K,長安城里家家戶戶掛白幡

          李淵在太極殿上差點(diǎn)沒把龍椅扶手捏碎,轉(zhuǎn)頭就把劉文靜擼成了馬夫——這倒霉催的軍師,臨了還在跟人吹噓:“兵法云置之死地而后生…”

          不過歷史這玩意最妙的就是反轉(zhuǎn)

          薛舉正打算一鼓作氣殺向長安,突然在慶功宴上捂著肚子打滾

          您道是酒菜有毒?非也非也,這老霸王有消渴癥,偏偏打了勝仗猛灌三天三夜的葡萄釀

          等他那傻兒子薛仁杲接過爛攤子,李世民早帶著新練的玄甲軍殺回來了

          要說這薛仁杲也是個奇葩,據(jù)說能拉開三百斤硬弓,偏生腦子缺根弦,后來被唐軍圍城時,還惦記著要廚子做胡麻餅當(dāng)夜宵

          淺水原這一跤摔得李世民鼻青臉腫,可也摔出了個千古明君,后來他每回要沖動,準(zhǔn)保想起那日被箭雨追著跑的狼狽樣

          所以說啊,年輕人栽跟頭不丟人,關(guān)鍵得知道抓把土——您看后來虎牢關(guān)大戰(zhàn),他愣是能把十萬敵軍當(dāng)棋子擺弄,這份能耐,保不齊就是從淺水原的黃土里悟出來的

          李世民蹲在淺水原的土坡上,手里攥著半截折斷的箭桿

          遠(yuǎn)處烏鴉在啃食尸體的腐肉,血腥味順著渭水河飄過來,熏得人直犯惡心

          他忽然想起三天前那個清晨,自己拍著胸脯對劉文靜說:“薛舉老賊不過隴右一匹夫,待我率三萬精騎踏平西秦!”

          話音還在帳中打轉(zhuǎn)呢,這會兒倒好,唐軍尸體正被西秦兵挨個扒鎧甲

          “殿下,該撤了”

          尉遲敬德拎著沾血的馬槊過來,鐵甲上還插著三支箭

          李世民抬頭看見這黑塔似的漢子左肩豁著道血口子,突然笑出聲來:“敬德啊,你說咱們這回像不像被獵戶圍住的野豬?”

          尉遲恭愣住,心說秦王怕不是被嚇傻了,哪有人把自己比野豬的

          其實(shí)李世民沒瘋

          他正盯著西秦軍陣中那面繡著“薛”字的大旗,旗桿底下分明站著個穿紫袍的胖子——薛仁杲正舉著羊腿啃得滿嘴油光

          這畫面跟兩月前長安城里探子報的一模一樣:“薛舉父子每戰(zhàn)必食,陣前啖肉,三軍皆效其勇”

          當(dāng)時自己還當(dāng)笑話聽,現(xiàn)在才咂摸出味兒來:人家那是把打仗當(dāng)吃飯呢!

          撤到豳州城那夜,李世民蹲在城樓角生火烤芋頭

          柴火噼啪響著,他眼前老晃著白天的場面:唐軍輕騎沖得太急,結(jié)果在西秦重甲兵跟前像麥子似的被鐮刀割倒

          最要命的是右翼那個叫梁胡郎的校尉,舉著陌刀嗷嗷叫著往前沖,結(jié)果連人帶馬栽進(jìn)陷馬坑——那坑里可插滿了削尖的竹簽子

          “殿下,劉司馬求見”

          親兵話音未落,劉文靜已經(jīng)提著酒壇子蹭過來

          這老狐貍鼻子真靈,隔著三條街都能聞見芋頭香

          “敗仗如醫(yī)病,須得對癥下藥”

          劉文靜捋著胡子,眼睛卻盯著火堆里的芋頭

          “當(dāng)年韓信背水列陣…”

          “打??!”

          李世民抄起燒火棍撥了撥炭火

          “背水陣那是賭命,我要的是活命”

          火星子噼里啪啦往上躥,映得他半邊臉發(fā)亮

          忽然想起出征前父親李淵說的話:“二郎啊,為將者最忌三快——馬快、刀快、腦子熱”

          當(dāng)時自己還梗著脖子頂嘴:“父親怎不說箭快?”

          現(xiàn)在想想,箭再快也快不過陷馬坑

          接下來半個月,李世民白天帶著十幾個親兵鉆山溝

          有天在五丈坡撞見個砍柴的老漢,老頭看他們盔甲破爛,還當(dāng)是流寇

          等亮明身份,老漢拍著大腿說:“早說?。∩显挛髑乇蜻@兒過,馬都喂黑豆拌鹽巴,跑起來跟瘋狗似的”

          李世民眼睛一亮,當(dāng)晚就叫人把軍馬飼料全換成黑豆

          尉遲敬德不樂意了:“馬吃鹽跑肚咋整?”

          李世民笑得像只狐貍:“就是要讓馬跑肚,省得你們又撒丫子亂沖”

          等到九月薛仁杲真帶著十萬大軍壓過來,李世民反倒縮在城里不出來了

          西秦軍在城外罵陣,把李淵祖上十八代都問候個遍,唐軍將士氣得直捶城墻磚

          長孫無忌急得直轉(zhuǎn)圈:“再不出戰(zhàn),士氣要垮!”

          李世民卻蹲在箭垛后頭數(shù)螞蟻

          慢悠悠來了句:“薛仁杲帶的糧車,車轍印深三寸”

          僵持到第十天,變故來了

          探馬來報說西秦軍后隊(duì)起了騷亂,李世民蹭地跳起來,抄起望遠(yuǎn)鏡就往城頭跑——這西洋鏡還是前隋煬帝留在晉陽宮的寶貝

          只見十里開外的西秦大營濃煙滾滾,運(yùn)糧車隊(duì)正被自家騎兵沖得七零八落,原來薛仁杲軍中馬匹吃了半月鹽豆,這會兒集體鬧肚子,把糧草踩得稀爛

          “該咱們上場了!”

          李世民甩了披風(fēng)就往馬廄跑

          這回他親自領(lǐng)著五百輕騎,專挑西秦軍傳令兵下手

          有個被俘的斥候交代,薛仁杲昨夜剛把最后兩車箭矢調(diào)往前線

          李世民當(dāng)即分兵三路:一路燒馬料,二路斷水源,三路專砍敵軍旗手——沒旗號指揮,十萬大軍就成了沒頭蒼蠅

          等殺到薛仁杲大帳前,這胖子正抱著半只烤羊腿發(fā)抖

          李世民拿馬鞭挑起帳簾,看見案上擺著本《孫子兵法》,書頁正好停在“兵貴勝,不貴久”那章

          他噗嗤笑了:“仁杲兄,孫武子沒教你怎么喂馬吧?”

          淺水原的烏鴉后來改吃黑豆了

          班師路上,李世民跟房玄齡念叨:“打仗不是比誰更猛,而是比誰更穩(wěn)”

          路過渭水時,他特意下馬鞠了捧水——水里映出的倒影,已然不是三個月前那個橫槊賦詩的少年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