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萬萬沒想到,自己在荀氏整得家資,廣覽賢才,只是遲了一兩月而已,曹公卻已取得了如此佳績。
軍營外,曹操攜手將他迎了進來,大贊許澤的功績。
“子泓馬術精湛,伏于馬背之上,貼近白繞一刀斬之,簡直暢快!”
曹操手舞足蹈的介紹著當時戰(zhàn)況,荀彧樂而感嘆。
沒想到許澤還有如此本事。
“他現(xiàn)在何處?”荀彧帶來了一些家中淺顯的書籍,打算送給許澤學字得用。
曹操指著營寨深處:“營中造器。用以來年春耕,屯戶已得了三萬余戶,還在不斷有流民來投,我已讓曹氏、夏侯氏子弟宗親全數(shù)到東郡來,來年,我要親自與民耕耘?!?/p>
“當真?”
荀彧意外的端詳著。
他萬萬沒想到曹操是這樣的人。
照以前在雒陽時的了解,加之此前結交相會,也只是覺得曹操善于兵事,且事故老練,心胸比常人寬廣。
但卻還真不知曉,他竟如此的仁德賢良!
現(xiàn)在肯與屯戶百姓同耕同食的主公,可幾乎沒有了。
“走,去看看?!?/p>
荀彧也好奇,是什么器物,能讓深諳兵法的堂堂曹公心念農(nóng)耕?
到了營房,只見許澤打著赤膊,露出精壯的體魄,正揮汗如雨的鋸木。
【你鋸木百次,體力+1】
【獲得木工】
【木工:初入門庭】
木工?我要這玩意有何用?
還真是生活系的神級系統(tǒng),什么都會有獎勵。
難道說以后我去插花,也會累積獎勵嗎?
“子泓還真是務實之人,”荀彧盯了一眼,暗暗含笑。
“那是,深得我心?!?/p>
曹操帶著荀彧大步走上前去,讓許澤停下來,幾人繞著這粗制而成的曲轅反復介紹,荀彧的表情從平靜,到驚嘆,再到恍然。
最后大笑道:“怪不得,主公要親自躬耕,原來是守此器物!”
同時心里也感動。
他暗暗環(huán)顧四周,知道能進到這營中的,幾乎都是心腹了。
“也感恩明公信任在下,此等驚世駭俗之器,卻只是一葉障目,泄露出去難免壞事?!?/p>
曹操豪邁大笑起來,拍打著荀彧的肩膀。
許澤在一旁道:“主公是這樣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p>
“說得好!”
曹操推了許澤的額頭一下,笑得更加欣慰豪放:“好個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這小子,一肚子的奇思妙想,說話又好聽!我真的越來越喜歡他了。
在場幾人談笑風生,曹操拍了拍曲轅犁的架子,大嘆道:“我命匠人加以偽裝,五十金請來的家匠,為我制了障眼木,將曲轅收入其中,外人看不出差池?!?/p>
“來年,便全靠它了?!?/p>
……
深夜,許澤回東武陽時,在門口碰到了哨騎。
“先生,有一封您的書信。”
許澤接過,掃視了一眼,大致認得其中一半的字,知曉署名是甄家大小姐,心里莫名一暖。
他知道這姑娘有情義,拼死給自己求了個活路。
要不然那封書信可能是請袁紹滅口,也可能在半路就安排賊寇圍殺了。
反正大族的手段多得很,讓一個人死在路上非常容易。
同行的曹操、曹純、荀彧、郭嘉都看在眼里,曹操意外道:“你個獨戶誰給你寫信?”
荀彧面色端正淡然,卻揶揄道:“應該是那個救了他命的老相好?!?/p>
“哦?還有這回事?”
曹操明顯對這段故事更感興趣,他只知許澤心性單純被甄家蒙騙,但沒想到他肚子里也有壞水騙了個相好。
“是人家的婢女?”
曹操眨了眨眼問道。
郭嘉冷不丁的輕聲道:“甄家大小姐?!?/p>
曹純豎起了大拇指,咧嘴道:“厲害?!?/p>
許澤沒搭理他們,朝著郭嘉看去:“奉孝兄——”
“駕!”
郭嘉臉色一黑,騎馬跑了。
嘉獨居二十余載,想要相好需得去暗巷孤舍,找那些不識儒學的寡居妙婦,你休想再痛擊我心!
不想被撒狗糧的郭嘉直接跑了。
荀彧則是憋著笑,堂正挺胸向前催馬:“彧不識字。”
曹操倒是興致盎然,伸手向許澤:“來來來,我?guī)湍阕x?!?/p>
“不必了!”
許澤就想讓郭嘉來讀,不知道為什么,“我去找奉孝兄?!?/p>
“讓我看看!子泓!喂!”
曹操和曹純相視傻樂,這許澤還真有點意思。
當夜,許澤在院門外等了許久,未見仆役宿衛(wèi)回應,于是到午夜時翻墻而入。
剛好郭嘉亦未寢,持劍逐他于中庭。
他哪里跑得過武力大漲的許澤,沒一會兒就嘴唇發(fā)白,氣息浮動。
跑得累了,郭嘉跌坐在門前臺階上,憤恨到一口白牙緊咬,伸手指向掉在地上的書信:“把信撿起來,把信撿起來??!我給你讀,讀??!”
許澤嬉皮笑臉的撿了過去,郭嘉掃了一眼,然后絕望的仰天閉眼,長嘆欲絕:“你制紙為何要摸人腳??!”
這話讓許澤當場愣住。
然后攤手:“糾正踩踏動作,方才能讓碎膚融漿啊!”
你他娘……還真下血本啊。
郭嘉自動忽略了那些情話,然后看向后面,神態(tài)逐漸正色了起來,他??辞閳?,且才思迅捷,很快能推出極多猜想。
“這是在求你將制法完全告知,甄氏應當遇到難處了,原本供給斷了?!?/p>
“你的姜妹叫你好兄長,求你幫幫她?!?/p>
“不對,”許澤當即搖頭:“她從不叫我兄長,我教她叫好哥哥都不肯叫,她只稱呼我為子泓先生,很是尊敬?!?/p>
“哦?!”
郭嘉眼睛一亮,再左右推及,將書信一拍,笑道:“我敢斷定,是他人代筆。”
“那就說明,此紙張在冀州已推及,士族、衙署均已用上。”
“一旦如此,許多公文不便更迭,畢竟難以存?zhèn)}查檔。”
肯定是袁紹好華貴、喜標新,輕易下令更改。
當然,紙張傳訊、運送,都比竹簡方便效率很多,改用甄氏的紙倒也無可厚非。
“如何?你要幫嗎?”
郭嘉問道。
許澤登時笑了:“幫??!我們來年本就要興農(nóng)桑,桑田里多是桑皮,我取來制紙,請主公和袁本初說明,開一條商路到此,以糧換取?!?/p>
二人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言罷郭嘉也沒了睡意,起身換了外袍,和許澤一起去衙署找曹操。
曹操剛睡下,聽聞此事連忙起身,將兩人迎到了屋內(nèi)。
不斷的打著呵欠。
看完書信后,一點興趣也提不起來,“這些兒女情長,有何意思,子泓你真糊涂?!?/p>
“不是,這可能是她母親代筆,張夫人是寡居于家族,還挺豐腴貌美的。”
“嗯?真的嗎?”
曹操眼睛放光的道。
寡?你剛才說了寡對吧?
你說這個我可就不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