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季星處理好一切匆匆趕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一點。
溫舒月先去了餐廳,提前點上餐。
溫舒月一直注意著門口,一見到季星推門進(jìn)來,她連忙招手。
季星氣喘吁吁地坐到她對面,氣都沒順勻,“不好意思啊,你餓不餓?”
溫舒月上午出門的時候吃了東西,剛剛又喝了杯咖啡,也不是很餓,“還好?!?/p>
她把菜單往前推了推,“你看看,你還想吃什么嗎?”
“你點就行?!?/p>
跑急了身上出了不少汗,季星把外套脫下來遞給服務(wù)員,禮貌地說了聲謝謝,然后開始向溫舒月吐槽:
“我無語死了。這一天天什么破事?!?/p>
工作上的一些事情也不好宣揚,但對著好友也沒那么多顧忌。
季星看著服務(wù)員走遠(yuǎn)了,才壓低了聲音開始罵:“這年頭,私生真的太瘋了?!?/p>
溫舒月點點頭,把今天上午碰見的那群人的事情也和季星說了。
“不會是一伙的吧?!奔拘锹犃耍碱^皺得更緊,“你說這些私生,理智追星說了多少遍了。江時聞工作室自己都號召了好幾回,沒人聽?!?/p>
“江時聞?”
溫舒月對這個名字仿佛天生就很敏感,而且今天這個名字出現(xiàn)在她耳邊的次數(shù)好像格外多。
“對啊?!?/p>
季星回過神,發(fā)現(xiàn)自己不小心說漏嘴了,但拍個雜志這種事情,本來也沒什么要隱瞞的,有的明星工作室甚至都還會專門寫進(jìn)行程表。
只是江時聞之前因為不理智粉絲鬧出過事,所以之后的行程都一般保密,但總有粉絲都從各種途徑聽到風(fēng)聲。
比如今天。
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拍完了,也沒什么不能說的。
但以防萬一,季星還是先囑咐了一句:“你先別往外說啊,我怕有什么影響之類的?!?/p>
“肯定的,你放心好了?!?/p>
得到溫舒月肯定的回復(fù),季星才敢繼續(xù)說,“今天江時聞來拍開年刊的封面,我們組剛來的實習(xí)生,瞞著我們悄悄把她朋友帶進(jìn)來了,她朋友是江時聞私生,偷拍了好多素材,要不是江時聞助理發(fā)現(xiàn)了,不知道捅出多大簍子?!?/p>
江時聞這幾年越來越紅,也開始接觸一些時尚資源。
季星所在的《SEASON》是國內(nèi)幾大主流刊之一,江時聞作為歌手能拿到這樣的資源,說明時尚界對他的表現(xiàn)力應(yīng)該挺認(rèn)可。
溫舒月不知道該說什么,只附和了一句,“還好最后沒出事?!?/p>
“是啊?!?/p>
季星也覺得萬幸。
“不過你別說,江時聞本人是真的帥?!?/p>
季星在圈子里工作這么久,見過不少明星,她原本以為自己都對帥哥美女免疫了,但今天見到江時聞的時候,還是確確實實眼前一亮。
“難怪喜歡他的人這么多,”季星評價,“那臉那身材,我覺得他要是站在我面前唱歌我應(yīng)該是聽不進(jìn)去的?!?/p>
溫舒月低著頭用吸管攪動著杯里的飲料,沒說話。
一頓飯吃得有點心不在焉,飯后,季星還有工作,忙著要趕回去。
臨走前,她本來說幫溫舒月打個車,但溫舒月拒絕了,說自己還想在附近逛逛,消消食。
溫舒月也確實沒說謊,她最近正好想買一臺ccd,但看中的型號都被炒得很高,溢價嚴(yán)重,對于學(xué)生來說確實有點肉疼。
恰好前幾天在網(wǎng)上看到京市郊區(qū)有個二手ccd市場,有好幾個最近很火的機(jī)型都能在這里找到,而且價格還很美麗。
溫舒月找到了博主推薦的店鋪,店面很小,門口簡單地立了塊牌子,大概是在外面風(fēng)吹雨淋太久,牌子都褪了色,上面的字跡邊緣都已經(jīng)模糊了。
她盯著牌子認(rèn)真地看了會,終于辨認(rèn)出上面寫的是“王哥相機(jī)鋪”。
就是這家。
溫舒月掀開門簾走進(jìn)去,一個中年男人歪歪扭扭地躺在靠椅上,雙手抱著一個兔子形狀的暖水袋。
他的面前還站著個男人,身形頎長。衣服穿得很隨意,寬松的黑衣黑褲套著,但卻還是能看出男人的身材很好,寬肩窄腰。
盡管是墨鏡口罩全副武裝,但溫舒月卻總覺得有股熟悉感。
心跳像有感知般地開始加速。
見溫舒月進(jìn)來,老板抽空招呼了她一聲:
“隨便看?!?/p>
然后又轉(zhuǎn)頭和男人說話:“你這個泡過水吧?有點難修?!?/p>
“是啊,要不算了?找找其他人?!?/p>
溫舒月這才注意到,原來他們旁邊還有一個人,個子挺矮,不出挑,剛剛站在貨架后面,所以溫舒月進(jìn)門的時候沒注意到他。
孔云龍從溫舒月一進(jìn)門,心里就警惕起來,此時更是巴不得抓著自家藝人跑。
他湊過去,但身高不夠,夠不著江時聞的耳朵,只得咬著牙,壓低聲音道,“哥,要是再出什么事,知音姐會發(fā)瘋的?!?/p>
但江時聞根本沒理,繼續(xù)說:“多少錢都行,我之前找過一些人了,都說修不了。朋友介紹到你這,幫個忙?!?/p>
他一出聲,身后哐當(dāng)一聲響。
三個人一起回頭。
溫舒月察覺到有目光落到她的身上,不敢抬頭。
她輕聲道了聲歉:“不好意思,我不小心踢到了?!?/p>
然后伸手去扶起地上的桶,大概是天氣太冷,手指僵硬又沒有知覺。
“哦,你小心點,摔壞了相機(jī)要賠錢。”
老板說完也沒抓著不放,注意力重新回到江時聞身上,皺著眉,“你這么有錢,干嘛不重新買個新的?!?/p>
“里面的東西,對我挺重要的?!?/p>
老板又仔細(xì)擺弄著手里的ccd,順便又忍不住數(shù)落了江時聞幾句:“干嘛不把照片存xd卡上,平白多整些事?!?/p>
仔仔細(xì)細(xì)地檢查完一遍,他扔下一句,“你放桌上,我盡量試試?!?/p>
男人沒再說什么,在紙上給老板留了個聯(lián)系方式,“謝謝?!?/p>
然后轉(zhuǎn)身就離開,恰好與溫舒月擦肩而過,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木質(zhì)香撲面而來。
溫舒月突然有點暈,卻仍然不敢停頓,緩步向前走。兩個人正要錯開的時候,江時聞卻微微偏頭。
盡管他戴著墨鏡,但溫舒月還是能明顯感覺到江時聞的視線落到了她的身上。
有些灼人。
她的臉開始微微發(fā)燙。
但好在短暫的一瞬之后,江時聞就收回了目光,走出了店鋪,倒是他身后跟著的孔云龍一步幾回頭地打量。
直到兩個人的身影消失在店門口,溫舒月卻還愣在原地。
六年前的百日誓師大會上,他們也是這樣的擦肩而過,江時聞的目光絲毫沒有為她停留。
六年后,在這樣一家東西堆得都無處落腳的二手相機(jī)鋪,他們再一次擦肩而過。
從始至終,他們都像是兩條平行線,無論歲月如何變遷,依舊毫無關(guān)聯(li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