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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這么個人才,拜祭一下人家母親,值!”

          “誰敢說個不字?咱老李第一個不答應(yīng)!”

          祭拜完畢,簡單用了些早膳。

          朱元璋和李善長便匆匆離去,各有各的忙碌。

          崔時安目送他們離開,心里頭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便宜老爹,倒也沒太多的感覺。

          他只曉得,這便宜老爹在西北邊境和大明內(nèi)地之間倒騰些貨物,賺些銀兩。

          崔時安轉(zhuǎn)身回屋,開始清點(diǎn)起自己的系統(tǒng)倉庫。

          “嗯……讓我看看都有啥好東西?!?/p>

          “全唐韻……這可是個寶貝,得好好收著?!?/p>

          “造物通志……這書里頭的東西,可都是領(lǐng)先時代幾百年的?。 ?/p>

          “魯班機(jī)關(guān)術(shù)……嘿嘿,這玩意兒有趣,有空得好好研究研究?!?/p>

          “新墨卷……這可是個賺錢的好東西。”

          “八段錦之法……嗯,這個可以用來強(qiáng)身健體?!?/p>

          “鵝絨……這可是個好東西,冬天保暖全靠它了。”

          “土豆、紅薯、辣椒……這些高產(chǎn)作物,可是解決百姓饑荒的神器??!”

          系統(tǒng)倉庫里,琳瑯滿目,應(yīng)有盡有。

          有些東西,崔時安已經(jīng)用過,效果拔群。

          有些東西,他還留著,以備不時之需。

          奉天殿內(nèi),金碧輝煌。

          朱元璋一上午的時間,都用來單獨(dú)召見徐達(dá)了。

          他對北伐蒙古的作戰(zhàn)計劃,格外重視。

          每一個細(xì)節(jié),他都要反復(fù)確認(rèn),確保萬無一失。

          “徐達(dá)啊,這次北伐,事關(guān)重大,你可千萬不能掉以輕心!”

          “咱把大明的江山,都交到你手里了!”

          徐達(dá)單膝跪地,抱拳說道:“皇上放心,臣定當(dāng)竭盡全力,不辱使命!”

          朱元璋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才讓徐達(dá)秘密出兵,調(diào)兵遣將,準(zhǔn)備北伐。

          忙完正事,已是下午時分。

          朱元璋來到后花園,放松心情。

          他逗弄著一只羽毛油亮的八哥。

          這八哥,不僅長得俊俏,還特別聰明,會說幾句吉祥話。

          朱元璋越看越喜歡,臉上露出了難得的笑容。

          “這小東西,真是有趣得緊!”

          “咱那個便宜兒子,肯定喜歡!”

          “等會兒就給他送去,保準(zhǔn)讓他樂得合不攏嘴!”

          篤篤篤。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打破了后花園的寧靜。

          朱元璋一聽這熟悉的步點(diǎn),心里就“咯噔”一下,像是做了什么虧心事似的,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他抬頭一看,果然是劉基那張嚴(yán)肅認(rèn)真的臉,頓時覺得有些頭疼,臉上也露出了幾分不悅的神情。

          不過,轉(zhuǎn)念一想,朱元璋還是決定把懷里那只心愛的八哥藏好,免得又被劉基嘮叨。

          “伯溫?!敝煸岸硕ㄉ瘢M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靜些,跟劉基打了個招呼。

          劉基微微頷首,算是回禮,但他的目光緊緊地盯著朱元璋,似乎要把他看穿。

          朱元璋被他看得有些發(fā)毛,心里暗自嘀咕:“這老劉頭又想干嘛?”

          他忍不住開口問道:“有什么事嗎?”語氣中帶著一絲試探。

          劉基這才緩緩開口,他的語速很慢,但清晰而有力:

          “洪武三年春三月,大地冰封尚未消融,工部奏報,兩京十三司的農(nóng)田耕種進(jìn)度遲緩,恐怕會影響春種?!?/p>

          “微臣與戶部尚書楊思義聯(lián)合查辦六十多名貪污官吏,現(xiàn)已全部落網(wǎng),刑部已依法處置。”

          “禮部進(jìn)言,稱《增廣賢文》晦澀難懂,打算重新修訂啟蒙讀物……”

          劉基慢條斯理地說著,一件件,一樁樁,都是國家大事。

          朱元璋聽得額頭直冒汗,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他心里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暗自叫苦:“我的老天爺??!你倒是快點(diǎn)說完??!再這樣下去,我這寶貝鳥兒都要被捂死了!”

          可朱元璋也知道,劉基這人,一旦打開了話匣子,那就沒完沒了了。

          他現(xiàn)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祈禱劉基能早點(diǎn)結(jié)束這冗長得像老太太裹腳布一樣的經(jīng)筵朝奏。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仿佛過了一個世紀(jì)那么漫長。

          劉基終于停了下來,他那張萬年不變的嚴(yán)肅臉上,竟然露出了一絲難以察覺的玩味。

          他看著朱元璋,慢悠悠地問道:“陛下,鳥死了嗎?”

          轟!

          朱元璋只覺得一股熱血直沖頭頂,他死死地盯著劉基,聲音都變了調(diào):“你……你說什么?你在戲耍朕?!”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劉基這老家伙,平時雖然迂腐了點(diǎn),但也不至于如此大膽??!

          朱元璋哪里知道,劉基早就看穿了他的小把戲,故意滔滔不絕地匯報政務(wù),就是為了讓他懷里的八哥憋死!

          劉基也豁出去了,他直視著朱元璋,聲音洪亮,擲地有聲:“陛下!微臣就是在戲耍您!”

          他頓了頓,加重了語氣,一字一頓地說道:“沒錯!就是戲耍您!”

          “混賬!你個大逆不道的東西!”朱元璋氣得渾身發(fā)抖,他猛地一拍桌子,咆哮道:“朕要?dú)⒘四悖 ?/p>

          這只八哥可是他費(fèi)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弄來的,嘴甜得很,能說不少吉祥話呢!

          原本,朱元璋還打算把這寶貝送給崔時安,給他一個驚喜,現(xiàn)在可好,全被劉基這老家伙給毀了!

          劉基卻是毫無懼色,他挺直了腰板,脖子一梗,大聲喊道:“來??!殺??!臣等這一天,已經(jīng)等了很久了!”

          他越說越激動,聲音也越來越高亢:“這些日子,陛下您整天在外面瞎晃悠,身邊圍著一幫不三不四的人,朝廷大事不管不問,國家也不管了!”

          “長此以往,這大明朝還要不要了?您還像個皇帝的樣子嗎?您的德行都丟到哪里去了?這樣下去,您還怎么治理天下?!”

          劉基一口氣說完,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仿佛要把這些日子積壓在心頭的怨氣全部發(fā)泄出來。

          “就算您今天殺了我,我也毫無遺憾!”

          “劉基!你放肆!”朱元璋徹底被激怒了,他指著劉基的鼻子,怒吼道:“誰告訴你朕在外面鬼混的?誰又是奸佞?你今天必須給朕說清楚!”

          他氣得眼睛都紅了,恨不得把劉基生吞活剝了!

          劉基臉色鐵青,“誰是奸佞?這還用得著我說嗎?陛下心里跟明鏡似的!我劉基就算今天掉了腦袋,也要把這幫禍國殃民的家伙揪出來!”

          “放屁!朕的大明賢士,豈容你這般污蔑!”朱元璋眼里的怒火幾乎要噴出來,閃著寒光,那是真的動了殺心。

          “賢士……呵呵?!眲⒒湫陕?,嘴角撇得像彎刀一樣,滿是不屑。

          朱元璋手指著劉基,氣得手指頭都在打顫:“好!好!好!朕今天就讓你死個明白!走!”

          說完,朱元璋一把拽起劉基,兩人氣沖沖地朝著南京城郊的崔府奔去。

          一路無話,君臣二人各懷心事,氣氛壓抑得很。

          終于,崔府到了。

          見到崔時安,朱元璋強(qiáng)壓下心頭的怒火,勉強(qiáng)擠出一絲笑容。

          而劉基,死死地盯著崔時安,兩只拳頭捏得咯咯作響,仿佛隨時都會撲上去。

          崔時安被劉基看得心里發(fā)毛,一臉疑惑地看向朱元璋,問道:“這位是……?”

          朱元璋臉上的笑容更僵硬了:“前些日子,不是去御史臺幫你求情嗎?這是我在御史臺的朋友,聽說你幫了朝廷大忙,特意來看看你?!?/p>

          劉基一下子愣住了,像被雷劈了一樣,呆若木雞。

          他做夢也沒想到,陛下在宮外如此看重的人,竟然會是崔時安!

          南京城郊的崔時安,崔縣男!這不就是那個提出“崔時安定律”,幫助朝廷清查貪官污吏的幕后功臣嗎?

          也許現(xiàn)在朝中還有很多人不知道崔時安是誰,更不知道他暗中為朝廷立下了多大的功勞。

          但是,劉基這些日子跟戶部尚書楊思義一起查辦貪污案,又怎么可能不認(rèn)識崔時安呢?

          劉基臉上的冰霜瞬間融化,之前的怒氣和殺氣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連忙收起那副兇神惡煞的樣子,換上一副恭敬的表情,雙手抱拳,深深地鞠了一躬:“在下溫文書,見過崔縣男?!?/p>

          這態(tài)度轉(zhuǎn)變之快,簡直比翻書還快,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讓一旁的朱元璋都看傻了眼。

          劉基這人啊,眼里揉不得沙子,是你的,那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他能跟你拼命。

          有真本事的,他佩服得五體投地,沒本事的,他能噴得你狗血淋頭。

          崔時安也愣了,心說這老頭是唱的哪一出?進(jìn)門的時候還跟個要吃人的老虎似的,這會兒咋就變成溫順的小貓了?

          “這位御史大人,您太客氣了,”崔時安一擺手,“來來來,屋里坐,喝杯熱茶暖暖身子?!?/p>

          三人圍著一張八仙桌坐下,屋里靜悄悄的,只有茶壺里咕嘟咕嘟冒著熱氣的聲音。

          劉基琢磨了一會兒,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開口了,聲音低沉,還帶著點(diǎn)試探的意味:“崔縣男,最近我這心里頭啊,堵得慌,有件事兒,想請您給參謀參謀?!?/p>

          崔時安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自己在聽,又謙虛地說:“您說,我可不一定懂這些彎彎繞繞?!?/p>

          劉基清了清嗓子,像是在醞釀什么重要的發(fā)言:“最近,我那御史臺的頂頭上司,跟皇宮里那位,鬧了點(diǎn)別扭……”

          “您說的,是劉基吧?”崔時安不等他說完,直接打斷,語氣里帶著幾分篤定。

          這京城里,敢這么跟朱元璋對著干的,除了劉基那個倔老頭,還能有誰?

          劉基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但很快又恢復(fù)了正色,他笑了笑:“是啊,正是劉學(xué)士。

          他勸諫陛下,說不該在宮里頭玩八哥,這……這讓陛下很生氣,兩人都動了真火,誰也不讓誰。這事兒鬧得。

          “唉,我這做下屬的,自然想替長官分憂。崔縣男,您見多識廣,對這事兒有什么看法?”

          崔時安沉默了。

          他心想:這老頭兒,葫蘆里賣的什么藥?這種事也敢拿出來說?

          議論天子的事,一個不小心,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崔時安臉上堆起笑容,拱了拱手,客氣地說:“這……這宮里的事兒,我可真不懂?!?/p>

          劉基的眼神里,閃過一絲失望。

          他本以為,崔時安能有什么高見,沒想到……

          就在劉基覺得沒戲的時候,崔時安話鋒一轉(zhuǎn):“不過嘛……”

          他故意拉長了聲音,吊足了劉基的胃口。

          “我這人,喜歡瞎琢磨,倒是可以把我的一些粗淺看法,跟您分享分享?!?/p>

          劉基聽著,微微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口應(yīng)了一聲:“噢?你說說看。”

          語氣里,帶著幾分漫不經(jīng)心,顯然沒抱太大希望。

          崔時安清了清嗓子,像是要說什么重要的事情,臉色也變得嚴(yán)肅起來。

          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而有力:“以銅為鏡,可見衣冠?!?/p>

          說罷,稍稍停頓了一下,像是在觀察劉基的反應(yīng)。

          接著,又吐出幾個字:“以史為鏡,可知興替?!?/p>

          語氣依然平緩,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

          最后,他加重了語氣,一字一頓地說:“以人為鏡,可明得失。”

          說完,崔時安抬起頭,目光炯炯地看著劉基。

          “這幾句話,是我平日里瞎琢磨出來的,也不知道對不對?!贝迺r安補(bǔ)充道,語氣謙遜,姿態(tài)放得很低。

          他向來小心謹(jǐn)慎,尤其面對劉基這種朝廷大佬,說話更是留了三分余地。

          他就看出來了,這溫文書就是劉基,只是不知道吹了什么風(fēng),能來到南京城郊見自己,還來問自己這么奇怪的問題。

          不過他話里話外,都留著讓人琢磨的空間,點(diǎn)到為止,絕不多說。

          劉基原本還心不在焉,聽到這里,突然像被雷劈了一樣,整個人僵住了。

          手里的茶杯,也停在了半空,一動不動。

          旁邊一直沒怎么說話的朱元璋,也瞇起了眼睛,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他原本只是隨意地坐著,現(xiàn)在卻不自覺地挺直了腰板,開始認(rèn)真琢磨起這幾句話來。

          “以銅為鏡,可見衣冠……”朱元璋喃喃自語,像是在品味這句話的深意。

          “這照的,可不僅僅是衣服帽子啊……”他心里想著,“更是一個人的言行舉止,是君子之風(fēng)!”

          “以史為鏡,可知興替……”朱元璋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從古至今,多少王朝更迭,興衰榮辱,皆有跡可循??!”

          元朝,那個曾經(jīng)龐大的帝國,如今卻如同一座崩塌的巨塔,化為塵土。

          朱元璋時刻警醒自己,絕不能重蹈覆轍。

          他常常翻閱史書,從那些泛黃的紙張中,尋找元朝滅亡的根源。

          他像一個辛勤的農(nóng)夫,在歷史的田野里,細(xì)細(xì)地篩選,把那些有用的經(jīng)驗(yàn),一顆顆撿起,放進(jìn)自己的行囊。

          對于元朝,他從不一股腦兒地否定,也不會盲目地抹黑。

          他會客觀地看待元朝的功績,好的,就學(xué)習(xí),壞的,就避免。

          以人為鑒……

          想到這里,朱元璋的身子微微一動。

          他悄悄地抬起眼,目光落在了劉基的身上。

          眼神中,帶著一絲探尋,一絲期待。

          片刻的沉默,仿佛時間都凝固了。

          “啪!”

          朱元璋猛地一拍桌子,打破了這凝重的氣氛。

          他高聲贊嘆:“妙!妙?。∵@簡直就是至理名言!”

          聲音洪亮,充滿了激動和喜悅,如同驚雷一般,在房間里回蕩。

          劉基也猛地回過神來,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睜大了眼睛,滿是驚愕地看向崔時安。

          那眼神,不再是漫不經(jīng)心,而是多了幾分肅穆,幾分敬重,仿佛在看一位智者。

          過了好一會兒,劉基才回過神來。

          他站起身,鄭重地向崔時安拱了拱手,語氣誠懇地說:“您說的這些道理,簡直比圣人說的話還要精辟!我真是應(yīng)該每天都拿這些話來反省自己?。 ?/p>

          朱元璋在一旁看著,心里暗暗驚嘆。

          他知道,劉基的性格向來剛直不阿,能讓他如此心服口服的人,可不多見。

          崔時安卻只是擺了擺手,笑了笑,輕描淡寫地說:“這只是其中一部分罷了?!?/p>

          “啊?”劉基一聽,頓時瞪大了眼睛,急切地問道,“您還有其他的見解?”

          語氣里,充滿了好奇和期待。

          崔時安的臉色突然變得嚴(yán)肅起來,他緊緊盯著劉基,一字一頓地說:“有!不過,這話的分量,可不是一般的沉重。”

          他停頓了一下,像是在斟酌用詞,又像是在給劉基一個心理準(zhǔn)備的時間。

          緩緩地,他開口了,聲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每一個字都重若千鈞:“唯求社稷興衰系,何懼吉兇行止乎!”

          !?。?/p>

          這句話一出口,整個房間,瞬間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空氣仿佛凝固了,時間也好像停止了流動。

          兩個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樣,呆呆地站在原地,臉上寫滿了震驚。

          崔時安此刻的腦海里,閃過了一幅幅畫面。

          元朝末年,百姓流離失所,餓殍遍野,那是一段多么黑暗的日子啊!

          然而,就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總有一些人,像螢火蟲一樣,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他們?yōu)榱藝?,為了百姓,不顧個人安危,挺身而出,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這些人,是真正的英雄!崔時安心中,對他們充滿了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