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局長辦公室內(nèi)，煙霧繚繞，煙灰缸里堆滿了煙蒂，有的還未完全熄滅，散發(fā)著刺鼻的氣味。
“老邢啊，張曉琪案子干的不錯，當時交給你也是事出突然讓你接，沒想到這么快就破了，我知道結(jié)果你不滿意，但是我也要給你申請局里嘉獎?！睆垊傉f道。
“給曉天和齊露吧，算我身上也是浪費了......”邢進步平靜的說道。
“哎，你啊，牛脾氣，要不這局長位置哪能輪到我來坐？你就沒放下過！”張剛急道。
“放下？怎么放下？人都沒了......換作是你，你能放下嗎？”邢進步點了根煙，他的眼神空洞，煙霧在他面前形成一層薄薄的屏障，仿佛將他與外界隔絕。每吸一口，煙霧便從他的鼻腔和口腔中緩緩吐出，仿佛在釋放內(nèi)心的壓抑。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煙草味，連呼吸都變得沉重。
“行，我也不勸你，咱倆不聊這個，來我這不是來聊家常的吧？什么事？”張剛趕緊轉(zhuǎn)移話題。
“這是王剛自殺案的疑點分析，總的來說有兩點，內(nèi)部和外部?！毙线M步遞給張剛一份報告。
“先說外部，王剛的社會關系完全來自于他的工作，他的家人都在老家，平時也很少回去，對他通訊記錄的調(diào)查，多數(shù)都是同事和商業(yè)上的聯(lián)絡，他最近20年都在元芯電子廠工作，可以說是元老，聽說元家很信任他，電子廠都交給他管理，那么推測他應當知道很多元家的事情，元家不會想讓他被帶回來調(diào)查的，畢竟元家不干凈！”邢進步分析說道。
“你用的都是推測這類的話，一點證據(jù)都沒有，你也不要帶入私人情感，說說內(nèi)部?！睆垊偀o奈道。
“我們剛找到線索指向王剛，他就自殺了？是不是太巧了？無論王剛自己知道消息自殺的，還是別人知道線索除掉了王剛，消息都是從我們內(nèi)部流出的！”邢進步說道。
“有懷疑對象嗎？”聽到這張剛也是不能淡定了，市局內(nèi)部有人通風報信，那這責任可大了，作為案子主管領導張剛難辭其咎。
“只是懷疑，如果有，說明內(nèi)部消息泄漏已經(jīng)有段時間了，這個人很狡猾，不是馬上就能查到了，要是沒有，那最好，我們有則改之無則加勉。我建議我們以后的行動，嚴格控制線索知曉人范圍，加強保密條款學習?！毙线M步道。
“嗯 ，同意，按你說的辦，一會出個正式文件。對了，齊露你覺得怎么樣？”張剛問道。
“不錯，每天最早到辦公室，最晚離開，調(diào)查時一絲不茍，從不敷衍，確保萬無一失。面對繁重的任務，也不抱怨，總能在細節(jié)中發(fā)現(xiàn)問題，對受害者有共鳴，會是個好警察！”邢進步說道
“那個。。。那你好好帶帶她。。。對你有幫助，她在學校就聽過你的破案經(jīng)歷，挺崇拜你的，而且她爸是省廳的領導，對你升職有好處！”張剛支支吾吾的說道。
“要是這個原因，你讓別人帶她吧，我不需要?！毙线M步皺眉道。
“邢進步，你真是茅坑的石頭又臭又硬，這是命令，就你帶！你要是還想著3年前的案子，以你自己的力量是遠遠不夠的，俗話說多個朋友多條路，你知道把齊露要過來多費勁嗎？”張剛吼道。
邢進步沉默了一會說了句謝謝便離開了，張剛則是眉頭緊鎖的抽著煙。
曉琪案過去了一個禮拜，刑偵一隊沒再接到新的案子，隊里王鑫和陳宇還沒歸隊。齊露站在市局刑偵隊的辦公室里，望著窗外發(fā)呆。夕陽的余暉透過玻璃灑進來，給整個房間蒙上一層暖橘色的光，
"邢隊，案子都結(jié)束了，咱們拍張合影吧？"她轉(zhuǎn)過身，對著正在整理案卷的邢隊說道。
邢隊的手指微微一頓，鋼筆在紙上洇出一小團墨跡。他抬起頭，眼神有些閃爍："不了，我...不太喜歡拍照。"
齊露愣了一下。
"那...一起吃個飯？"她不死心地追問。
"你們?nèi)グ?，我還有些報告要寫。"邢隊低下頭，繼續(xù)在案卷上寫著什么。
這已經(jīng)是這周第三次被拒絕了，齊露還想說什么，劉曉天拉住了她的胳膊："邢隊忙著那，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錯的烤串店，晚上師哥帶你擼串去，給你好好講講咱們刑偵一隊的光榮戰(zhàn)績。"
“切，你知道什么，你也就比我早來三年，要聽，我也是聽邢隊講。”齊露翻了個白眼，進隊半個月兩人也是熟絡了起來。
烤串店就在市局后面的巷子里，是個夫妻店。店面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凈。老板是個四十多歲的東北人，看到他們進來，熟稔地打招呼："劉警官來了？還是老樣子？"
"對，再加兩瓶啤酒。我小師妹第一次來，漂亮吧。"劉曉天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大叔，你好 ，我叫齊露，今年剛加入一隊的。”齊露乖巧的說道。
齊露環(huán)顧四周，墻上掛著不少照片，大多是老板和客人的合影。她注意到有幾張照片里出現(xiàn)了警隊的人，其中一張是去年春節(jié)的合影，劉曉天也在里面，唯獨沒有邢隊。
"邢隊以前...不是這樣的吧？"齊露接過老板遞來的啤酒，輕聲問道。
劉曉天沉默了一會兒，給自己倒了杯酒："三年前，邢隊還不是現(xiàn)在這樣。那時候他特別愛笑，也喜歡拍照。每次結(jié)案，他都會張羅著大家一起合影。他的名聲在警界如日中天，每一次晉升都伴隨著掌聲和贊譽。辦公室墻上掛滿了獎狀和勛章，一隊的士氣高昂，邢進步這個名字，已經(jīng)成為了警隊里安全和正義的代名詞。
"那后來..."
"后來出了那件事。"劉曉天抿了一口酒，"邢隊在一起案子中越界了......"
“什么案子？”齊露趕緊問道。
“不是師哥當謎語人，那起案子涉密，除了當時參與到案件偵破的人員和部分領導，其余人都不了解，我也不能犯錯誤，等你以后晉升到相應級別自己去看吧。”劉曉天猛灌了一大口酒。
"從那以后，邢隊就變了。"劉曉天嘆了口氣，"他不再拍照，也不愛說話。醫(yī)生說他有創(chuàng)傷后應激障礙，但他不肯接受心理治療。"
老板端來烤好的肉串，香氣四溢，但齊露已經(jīng)沒了胃口?！靶详牻Y(jié)婚了嗎，沒見過嫂子那？”
劉曉天愣了一下“邢隊的未婚妻在三年前的案子里不幸去世了，這也是他性格轉(zhuǎn)變的主因，我只能說到這了，再多說就違反紀律了，另外小師妹，你可別當著邢隊的面提這事，千萬注意！”
“放心吧，師哥，我又不傻?！饼R露想起每次下班以后，邢隊都會獨自在辦公室待到很晚。原來他是在用工作麻痹自己。
"那張照片..."齊露看向墻上的合影。
"對，就是那次事件之后，邢隊再也沒拍過照。"劉曉天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他說，有些畫面，留在記憶里就夠了。"
這頓飯兩人草草吃完，各自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