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是一名大二學(xué)生，除了日常的課程學(xué)習(xí)，她還在學(xué)校圖書館勤工儉學(xué)。對她來說，圖書館就像一座知識的寶庫，而她每天的工作便是在這書的海洋里穿梭忙碌。
午后的陽光透過圖書館的窗戶，灑在一排排書架上。林悅像往常一樣，推著裝滿書籍的小車，在書架間整理歸位。周圍很安靜，只有偶爾翻書的聲音和她輕微的腳步聲。
在整理一個偏僻角落的書架時，林悅的目光被一本陳舊的古籍《中國民俗考》吸引。
暮春三點的陽光斜斜切過圖書館天窗，將浮塵照成游動的金魚。那本突兀插在地方志中的玄色古籍，封面饕餮紋的第三只眼睛突然轉(zhuǎn)動了一下。
"《幽冥錄》？"她讀出扉頁上模糊的篆字。書頁間突然滲出冰涼的觸感，像有無數(shù)條水蛇順著指縫游進(jìn)血管。書架開始扭曲成螺旋狀，青磚地面裂開深淵，她最后的意識是抓住古籍燙金的鎖魂扣。
腐殖土的氣味灌入鼻腔時，林悅發(fā)現(xiàn)自己跪在環(huán)形墓室里。十二盞青銅人魚燈銜著幽藍(lán)磷火，映出墻上密密麻麻的朱砂符咒。她踉蹌起身，繡鞋碾碎了一截森白指骨。
"生人擅闖黃泉道，該當(dāng)何罪？"
玄色廣袖拂過耳際，銀線繡的曼珠沙華在袖口灼灼綻放。男人蒼白的手指捏住她下頜，青玉扳指硌得生疼。林悅被迫仰頭，正對上那雙淬著寒星的眼眸——左眼是墨色深淵，右眼卻泛著妖異的金。
"我...我是被書......"
話音未落，司夜突然扯開她襯衫領(lǐng)口。鎖骨下方三寸，暗紅胎記正泛著詭異熒光。他指尖劃過那處肌膚時，林悅聽見萬千冤魂的尖嘯在骨髓深處炸開。
"果然。"司夜冷笑，甩開她的力道讓林悅撞上青銅鼎。鼎中漂浮的尸蠟突然爆出幾點鬼火，映出鼎身銘文：丙辰年七月初七，鎮(zhèn)魂使司夜封魍魎于此。
遠(yuǎn)處傳來鎖鏈拖曳聲，林悅突然被拽進(jìn)陰影。司夜掌心覆住她口鼻，龍涎香混著血腥氣撲面而來。透過他指縫，她看見九具無頭尸抬著血轎從地縫升起，轎簾被白骨手指掀起半角，新娘蓋頭下滴落的不是淚，是泛著腥臭的尸水。
"陰兵借道。"司夜的聲音貼著耳骨震動，"不想被拘了魂，就別看它們的眼睛。"
更漏聲穿透濃霧，林悅頸間突然灼痛。母親臨終前塞給她的銀鈴鐺無風(fēng)自響，轎中新娘猛地轉(zhuǎn)頭，蓋頭滑落瞬間露出與林悅一模一樣的臉。
司夜突然捂住她眼睛："別看，那是你的替身。"
血轎消失在忘川河畔時，林悅發(fā)現(xiàn)司夜腰間古劍的劍穗竟與她鈴鐺紋路相同。男人抽劍劃開掌心，將血滴進(jìn)青銅鼎："你身上有往生棧的印記，天亮前找不到客棧，就會變成游魂。"
他們踩著人皮燈籠的微光前行，林悅的繡鞋不斷陷進(jìn)黏稠黑土。路過望鄉(xiāng)臺時，她瞥見銅鏡中自己身后重疊著七道影子。最深處那道影子穿著血嫁衣，指尖正慢慢爬上她后頸。
"閉眼！"司夜突然將她按進(jìn)懷中。惡風(fēng)擦著發(fā)梢掠過，林悅聽見利齒咬空的聲響。再睜眼時，司夜劍尖挑著只三眼烏鴉，鳥喙里還叼著半片帶血的指甲。
子時三刻，迷霧中飄來盞引魂燈。紙糊的客棧招牌在風(fēng)中搖晃，"往生棧"三個字滲著血珠。掌柜是位面容模糊的老嫗，遞來的茶湯里沉著半片人指甲。
當(dāng)司夜取出冥府路引，老嫗黑洞洞的眼窩突然淌出血淚："三百年前欠的債，該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