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荒山野嶺間,只有風聲嗚咽。
陳九川緊了緊背包,抬頭望向眼前的山坡。月光透過云層灑下,勾勒出一座孤墳的輪廓。
墳頭雜草叢生,墓碑早已風化,只剩半截殘碑斜插在土里。
“就是這兒了。”他低聲自語,從口袋里摸出一枚銅錢,在掌心掂了掂。銅錢上刻著“子午”二字,是他祖上傳下來的“聽雷辨穴”工具之一。
他蹲下身,將銅錢貼在耳邊,閉上眼睛。風聲漸息,耳邊只剩下自己的心跳聲。忽然,銅錢微微震動,發(fā)出一聲極輕的嗡鳴。
“東南方,三丈?!标惥糯ū犻_眼,目光鎖定在一處凹陷的地面。他摸出折疊鏟,迅速挖開土層。
沒過多久,鏟尖觸到一塊青石板,石板上刻著繁復的紋路,像是某種古老的符咒。
“果然有門道?!彼旖俏P,用力掀開石板。一股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夾雜著腐朽的味道。
他打開手電筒,光束照進漆黑的墓道,石階蜿蜒向下,仿佛通向地獄深處。
陳九川深吸一口氣,邁步踏入墓道。
墓道并不長,盡頭是一間方形墓室。墓室中央擺著一具石棺,棺蓋上刻著一條盤龍,龍眼處鑲嵌著兩顆黯淡的寶石。
四周墻壁上繪滿了壁畫,內容是一群方士在修建一座巨大的陵墓,陵墓中央矗立著一座石碑,碑上刻著“三界碑”三字。
“九淵陵……”陳九川喃喃道,目光落在石棺上。他此行的目標是一枚銅符,據(jù)祖上筆記記載,這枚銅符是開啟“龍骨卦盤”的關鍵,而“龍骨卦盤”能破解他家族的詛咒。
他走到石棺前,用力推開棺蓋。棺內空無一物,只有一枚銅符靜靜躺在棺底。銅符上刻著“子午鎖”三字,與他手中的銅錢相呼應。
“得來全不費工夫?!彼焓秩ツ勉~符,指尖剛觸到銅符,忽然感覺一陣刺痛。他低頭一看,棺底不知何時涌出一團黑色菌絲,正順著他的手指迅速蔓延。
“糟了!”陳九川臉色一變,猛地抽回手。但菌絲已經(jīng)攀上他的手腕,像活物般蠕動。他迅速摸出黑驢蹄子,狠狠砸向菌絲。菌絲被擊中,發(fā)出一聲尖銳的嘶鳴,迅速縮回棺底。
還沒等他松口氣,棺槨底部突然傳來一陣“咔咔”聲。他低頭一看,棺底竟然裂開一道縫隙,更多的菌絲從縫隙中涌出,迅速包裹住一具干尸。干尸的眼窩中泛起幽綠的光,緩緩坐起,發(fā)出骨骼摩擦的聲響。
“尸蘚傀!”陳九川頭皮發(fā)麻,轉身就跑。但墓室的門不知何時已經(jīng)關閉,他用力推了推,紋絲不動。
干尸已經(jīng)站了起來,動作僵硬卻迅速,朝他撲來。
陳九川摸出折疊鏟,狠狠砸向干尸的腦袋。干尸被擊中,發(fā)出一聲嘶吼,但更多的菌絲從棺槨中涌出,如潮水般向他撲來。
他迅速后退,背靠墻壁,手電筒的光束在墓室中亂晃,映出干尸猙獰的面容。
“拼了!”他咬破指尖,迅速在掌心畫下一道符咒,用力拍向干尸的胸口。
干尸被符咒擊中,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身體迅速干癟,化作一灘黑水。但菌絲并未停止,反而更加瘋狂地涌向他。
陳九川額頭冷汗直冒,迅速摸出銅錢,貼在墓室墻壁上。
銅錢震動,發(fā)出一聲嗡鳴。他用力一推,墻壁竟然緩緩打開,露出一條狹窄的通道。他毫不猶豫地鉆了進去,身后菌絲如潮水般追來。
通道并不長,盡頭是一處懸崖。陳九川剛沖出通道,就聽見身后傳來一聲巨響,墓室徹底坍塌。
他喘著粗氣,回頭看了一眼,菌絲被埋在廢墟中,暫時安全了。
但他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忽然聽見一陣腳步聲。他抬頭一看,十幾名黑衣人從樹林中走出,將他團團圍住。
為首的男人穿著一身黑色風衣,臉上帶著一抹冷笑。
“陳九川,果然是你。”男人開口,聲音沙啞。
“羅七爺?”陳九川瞇起眼睛,握緊了手中的銅符。
“把銅符交出來,我可以留你全尸。”羅七爺?shù)馈?/p>
“想要銅符?除非我死!”陳九川冷笑一聲,猛地將銅符拋向懸崖。羅七爺臉色一變,迅速沖向懸崖。
陳九川趁機轉身就跑,但沒跑幾步,就被羅七爺?shù)氖窒聰r住。
“找死!”陳九川摸出折疊鏟,狠狠砸向一名手下的腦袋。對方被擊中,慘叫一聲倒地。但更多的人圍了上來,他很快被逼到懸崖邊。
“跳下去,或者死?!绷_七爺冷冷道。
陳九川看了一眼懸崖,深不見底。他咬了咬牙,正準備拼死一搏,忽然聽見一陣引擎轟鳴聲。
一輛越野車從樹林中沖出,徑直撞向羅七爺?shù)氖窒隆?/p>
“上車!”車窗搖下,露出一張清冷的面容。
陳九川愣了一下,迅速跳上車。越野車一個急轉彎,甩開追兵,沖入夜色中。
“你是誰?”陳九川喘著粗氣問道。
“蘇離,考古隊的?!迸说馈?/p>
陳九川心頭一震,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銅符,忽然意識到,自己卷入的不僅是盜墓之爭,更是一場關乎生死的千年陰謀。
越野車在崎嶇的山路上疾馳,車燈劃破漆黑的夜色。
陳九川坐在副駕駛座上,手中緊握著那枚銅符,目光時不時瞥向后視鏡,確認沒有追兵。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側頭看向蘇離,語氣中帶著警惕。
“我說過了,考古隊的。”蘇離目視前方,聲音冷靜,“你剛才進的墓,是我父親二十年前失蹤的地方?!?/p>
“你父親?”陳九川眉頭一皺,“他叫什么名字?”
“蘇遠山?!碧K離從口袋里掏出一本破舊的筆記本,遞給陳九川,“這是他留下的筆記,最后一頁夾著這個?!?/p>
陳九川接過筆記本,翻開最后一頁,一塊唐代的碑文拓片從書頁中滑落。他愣了一下,撿起拓片,仔細端詳。
拓片上的內容字跡雖模糊不清,但還是能看出與他三年前盜過的一座王侯大墓里的拓片不謀而合。
陳九川沉默片刻,忽然問道:“你父親失蹤前,是不是也在找‘龍骨卦盤’?”
蘇離猛地踩下剎車,車子停在路邊。她轉頭盯著陳九川,眼神銳利:“你怎么知道?”
“因為我也在找它?!标惥糯嘈σ宦?,從口袋里摸出那枚銅符,“這枚銅符,就是開啟‘龍骨卦盤’的關鍵?!?/p>
蘇離的目光落在銅符上,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她深吸一口氣,重新啟動車子:“看來,我們需要好好談談?!?/p>
車子駛入一座偏僻的小鎮(zhèn),停在一家破舊的旅館前。蘇離帶著陳九川走進旅館,徑直上了二樓。
房間內堆滿了考古工具和書籍,墻上貼著一張巨大的地圖,上面標注著密密麻麻的符號和路線。
“這是我父親的研究資料。”蘇離指了指地圖,“他失蹤前,一直在研究一座名為‘九淵陵’的古墓。而這枚銅符——”她指了指陳九川手中的銅符,“是進入‘九淵陵’的關鍵之一。”
陳九川走到地圖前,仔細查看。地圖上標注的地點遍布全國,但最引人注目的是一處用紅筆圈出的區(qū)域,旁邊寫著“幽冥津”三個字。
“幽冥津?”陳九川皺眉,“這是什么地方?”
“一條地下暗河,傳說通往‘九淵陵’。”蘇離走到書架前,抽出一本古籍,“根據(jù)我父親的研究,‘九淵陵’分三層,每層都有不同的機關和禁忌。而這枚銅符,是開啟第一層‘人層’的鑰匙。”
陳九川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銅符,忽然問道:“你父親失蹤前,有沒有提到過‘三界碑’?”
蘇離愣了一下,搖頭道:“沒有。那是什么?”
“一座石碑,上面刻著‘三界碑’三字?!标惥糯ɑ貞浀?,“我在墓室的壁畫上看到過,它似乎是‘九淵陵’的核心?!?/p>
蘇離沉默片刻,忽然走到書桌前,打開抽屜,取出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座石碑的局部,碑上隱約可見“三界”二字。
“這是我父親失蹤前拍的最后一張照片。”蘇離低聲道,“他當時在電話里說,他找到了‘九淵陵’的入口,但還沒來得及說完,信號就斷了。”
陳九川盯著照片,心中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他正想再問些什么,忽然聽見窗外傳來一陣異響。
他迅速走到窗邊,掀開窗簾一角,只見樓下站著幾名黑衣人,正是羅七爺?shù)氖窒隆?/p>
“他們追來了?!标惥糯ǖ吐暤馈?/p>
蘇離臉色一變,迅速收拾桌上的資料:“我們從后門走?!?/p>
兩人剛走到門口,忽然聽見走廊里傳來腳步聲。陳九川迅速關上門,反鎖,低聲道:“來不及了,他們上來了?!?/p>
蘇離咬了咬牙,走到書架前,用力推開書架,露出一扇暗門:“跟我來。”
暗門后是一條狹窄的通道,通向旅館的后院。兩人剛鉆進通道,就聽見房門被撞開的聲音。陳九川回頭看了一眼,隱約看見羅七爺?shù)纳碛啊?/p>
“快走!”蘇離催促道。
兩人順著通道跑到后院,翻過圍墻,鉆進一片樹林。身后傳來追兵的腳步聲,陳九川握緊銅符,低聲道:“分開跑,我來引開他們。”
“不行!”蘇離抓住他的手腕,“你一個人對付不了他們?!?/p>
“我有辦法。”陳九川掙脫她的手,從口袋里摸出一枚銅錢,迅速在地上畫了一道符咒,“你往東跑,我往西。天亮后在鎮(zhèn)外的廢棄祠堂匯合。”
蘇離還想說什么,但追兵的聲音越來越近。她咬了咬牙,轉身朝東跑去。陳九川則朝西跑去,故意弄出動靜,吸引追兵的注意。
跑出一段距離后,陳九川停下腳步,將銅符貼在樹干上,低聲念了一句咒語。銅符微微震動,發(fā)出一聲嗡鳴。他迅速躲到一旁的灌木叢中,屏住呼吸。
追兵很快趕到,為首的正是羅七爺。他走到銅符前,伸手去拿,忽然感覺腳下一空,整個人掉進一個深坑中。
坑底布滿了尖銳的木刺,羅七爺發(fā)出一聲慘叫,手下慌忙上前救援。
陳九川趁機從灌木叢中鉆出,迅速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