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圖窮匕見，上來就直接開大。
顧陽搖了搖頭：
“我就知道這頓燒烤沒這么容易吃?！?/p>
劉濤尷尬笑了笑，隨后有些嚴肅問道：
“顧先生，這個問題我只問一次，雖然有些冒昧，但是對不起了。
我想問你，身體的其他部位真的完全沒有知覺了嗎？今天晚上你一直在這個房間里沒有出去過嗎？”
顧陽苦笑著回答：
“我都已經(jīng)癱瘓四個月了，我還能去哪里？”
劉濤微微點頭，隨后又說：
“我剛才問的是你今天晚上，而不是昨天晚上。
可你好像一點都不意外，你知道今天晚上樓下死了人嗎？”
好家伙，這已經(jīng)給自己玩上了語言陷阱。
你要這么玩，那誰玩得過你啊。
在專業(yè)的辦案人員面前，自己只要多說幾句話，絕對會露出破綻。
畢竟，自己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之所以能夠成立企業(yè)做大做強，一方面是因為自己勤勞，另一方面也是因為這些年市里大力開發(fā)，有很多的機遇。
一個普通人，沒有經(jīng)過專業(yè)訓練，怎么可能瞞得過辦案人員的試探審問？
就在顧陽想著該怎么回答的時候，旁邊的蘇橙橙一下子站了起來，提起劉濤帶來的燒烤直接丟進了垃圾桶里。
她怒氣沖沖對著劉濤說道：
“夠了，你能不能不要老是這么讓人討厭？
現(xiàn)場究竟有什么證據(jù)能夠證明是顧先生去殺的人？有監(jiān)控嗎？有指紋嗎？還是說留了頭發(fā)有DNA？
什么都沒有，你老是來試探，有意思嗎？
顧先生身體不好，躺在這里本身就已經(jīng)很難過了，你還老是懷疑他，你有沒有想過人家的心里是什么感受？
麻煩你仔細去現(xiàn)場再找找證據(jù)，不要再拿你那可笑的第六感來冤枉人。
顧先生知道樓下發(fā)生的命案又如何，就能說明他是殺人兇手嗎？
我上來了這么久，把剛才發(fā)生的事情說給顧先生聽，有什么問題？我簽保密協(xié)議了嗎？”
蘇橙橙怒氣沖沖，把劉濤大罵了一頓，然后直接打開了房門：
“方院長說過，顧先生現(xiàn)在是醫(yī)院里面最尊貴的病人，關系到神經(jīng)學的重要研究，不允許出任何岔子。
你老是這樣騷擾顧先生，我覺得已經(jīng)影響了顧先生的恢復，所以我請你離開?！?/p>
蘇橙橙本身就是一個正義感有點爆棚的女青年，所以她在聽說顧陽干了很多渣男的事情之后，才會刻意用打針的方式報復顧陽。
現(xiàn)在劉濤的所作所為，在她看來完完全全就是在欺負人，誰辦案子會盯著一個癱瘓問個不停??？
劉濤被懟了一頓之后，心里也很憋屈。
他總有一種感覺，感覺這些事情都和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有關，但是又不合理，又沒證據(jù)。
但凡有一丁點證據(jù)能夠把他帶回去慢慢審問，絕對可以獲得重要情報的。
此刻面對蘇橙橙下達的逐客令，劉濤也只能站起來對著顧陽和蘇橙橙微微一彎腰，說道：
“對不起，我這也是對自己的工作負責，改天我再來登門道歉吧?！?/p>
蘇橙橙臉色冰冷：
“算了，你不來就是最好的道歉。”
劉濤離開之后，蘇橙橙直接就把門給關上了，還氣得跺了跺腳：
“真是個令人討厭的家伙！”
顧陽突然覺得把這蘇橙橙留在自己身邊，還有另一個用處，相當于自帶了一個保鏢啊。
如果沒有這蘇橙橙的話，劉濤估計會在自己身邊喋喋不休，問個不停，指不定被他找到更多的破綻。
雖然自己晚上的時候化為鬼影狀態(tài)很厲害，但白天還是個普通人，而且還是個癱瘓的普通人，可得保護好自己。
……
劉濤垂頭喪氣離開了醫(yī)院，坐回自己的車上。
此刻正在后排瞇著眼睛醒酒的關局長慢悠悠開口：
“又把人家得罪了？我都說了讓你收斂點?！?/p>
劉濤嘆息一聲之后，慢悠悠說道：
“關局長，你覺得這世界上真的有這么巧合的事情嗎？
黑夜屠夫一共殺了兩個人，一個是煙萍萍，一個是今天晚上的罪犯。
煙萍萍就不說了，咱們來說這個罪犯，他危害的目標也正是和顧陽關系不錯的蘇橙橙。
可以說這兩起案件他都有非常大的作案動機，前者是為了復仇，后者是為了保護。
而且每一次問他的時候，我也覺得他的回答有些許瑕疵。
如果不是因為他是個癱瘓的話，我真想把他帶回局子里關兩天，好好盤問盤問?！?/p>
坐在后排的關局長直起了腰，揉揉自己的額頭，問道：
“如果僅僅是因為懷疑，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jù)，就把人抓回來關兩天，那我想問你，究竟是執(zhí)法員還是黑社會？”
劉濤的呼吸有些急促：
“關局長，我這是為了辦案，為了查明真相?！?/p>
關長安搖搖頭：
“暫時別叫我局長，叫我?guī)煾蛋桑医裉煸俳o你上一課。
辦案講究的是證據(jù)，在找到一定證據(jù)的情況下，我們可以想辦法通過這一條證據(jù)找到更多的證據(jù)，而不是在沒有證據(jù)的情況下，強行通過手段去制造證據(jù)。
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你現(xiàn)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你的主觀意愿，你覺得顧陽是黑夜屠夫，所以他無論怎么表現(xiàn)都像是黑夜屠夫，強行把一切都往這個方向靠攏。
可你最開始懷疑他的靈感，來自于哪里？
來自于一個與他有仇的柳少宇。
你怎么不懷疑其他人，怎么不懷疑柳少宇呢？”
“師傅，今天這起案子發(fā)生的時候，柳少宇還在咱們局子里關著呢。”
“那這兩起案子發(fā)生的時候，顧陽還在病床上癱著呢?！?/p>
劉濤瞬間無言以對。
關局長神態(tài)嚴肅：
“把目光從顧陽的身上挪開吧，想想其他方面，找找其他線索。
如果你再這樣對人家糾纏不清，我只有暫時停掉你的職務，讓你休息一段時間。”
劉濤當場無言以對，可那目光分明透露著不甘心。
關長安嘆息一聲之后說：
“我這也是為你好，你現(xiàn)在辦案全是憑借著敏銳的第六感，可是第六感是會騙人的。
如果有哪一次你辦了冤假錯案，不僅僅你自己一輩子的仕途毀了，很有可能也會毀掉別人的一輩子。
這些年你立的功不少，可你得罪人犯的錯也不少，所以才一直在這個位置上上下下。
回去之后多想想吧?！?/p>
……
此刻的顧陽在蘇橙橙的照顧之下，把所有的雞湯都喝了個干干凈凈，雞肉也吃得只剩下了骨頭。
蘇橙橙很詫異：
“不是吧，你的胃口這么大的嗎？居然能吃這么多?！?/p>
可能是因為右手才恢復需要養(yǎng)分的原因，今天晚上顧陽的食欲格外的好。
他笑著回應道：
“還不是因為你照顧的太周到了，還有你燉的雞湯，味道也太好了。
明天再按照這樣的標準給我送吧?！?/p>
蘇橙橙瞬間白了他一眼：
“想得美，我白天要上班，也不見得每天都有時間做這么麻煩的菜。
你知道這雞湯為了有營養(yǎng)，買的是最老的那種雞，在鍋里燉了兩個多小時才出鍋呢，可累了?！?/p>
顧陽默默把對方付出的這些記在心里，意猶未盡的他抽了抽鼻子，空氣之中又聞到了那股燒烤的香氣。
他把目光挪到了垃圾桶，試探著對蘇橙橙說：
“那個垃圾桶好像是今天晚上剛換的干凈袋子。”
蘇橙橙挑了挑眉毛說：
“你想表達什么？”
顧陽嘿嘿一笑：
“我的意思是掉在里面的燒烤好像還可以吃，要不你再撿起來？”
蘇橙橙氣的呼吸都有些不暢：
“顧先生，麻煩你對自己的身體重視點。
即便是換了新的袋子，那里面也有很多細菌，根本不能吃。
而且，這些燒烤可是劉濤買的，那家伙一看就是個為了破案不擇手段的瘋子，指不定他在里面加了什么毒藥，到時候中毒了可更麻煩！”
好家伙，果然人心中的成見是一座大山。
因為討厭劉濤，就連人家?guī)淼臒径急徽f成了是毒燒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