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族與狐族聯(lián)姻,此下婚席必得最少宴擺三日。
殿內(nèi)外的裝飾也同樣不會撤下。
南玄自傍晚宴禮結(jié)束便待在傾云宮凌訣的寢殿內(nèi)休憩,方才玉阮推門進來,南玄才從靠著的榻側(cè)驚醒。
不知不覺自己睡過了近一個時辰,此刻瞧著窗沿外已然一片濃黑。
“玉阮,什么時辰了?”
玉阮于榻側(cè)止步,將放置一旁的香爐蓋打開來,換了一種香料。
“快亥時了?!?/p>
“這是什么?”南玄看向香爐中的香料。
“小殿下方才走的時候特意叮囑的,說換了地方怕殿下你睡不好,這香薰有安神之效?!?/p>
說著話的當兒,玉阮便將那香料換好了。抬起頭來瞧著南玄:“殿下看還需要什么。”
“沒什么了,你去休息吧?!?/p>
“神君殿下還在陪妖族族君和幾位仙君飲酒,一時半會兒許是來不了。若困了,殿下你便先睡吧?!?/p>
南玄點點頭,“你去吧,我知道?!?/p>
玉阮之后便不再多說什么,屈身退下了。
方才小憩了一會兒,此刻南玄失了困意。
她從榻座上起身,至床畔側(cè)的屏風處換下了喜服,將冗重的發(fā)飾盡數(shù)卸下,這才覺得舒服許多。
南玄坐在妝臺前,有些泛黃的鏡面折出她略顯嬌艷的唇,她取下一片手帕將那紅唇擦拭。隨后望著鏡子里出神。
大約半刻后,寢殿的門被人從外側(cè)推開。南玄回過神來,稍移眸盯著鏡中的門口處。
一席紅衫攜步走進,從門口處瞧著南玄坐于妝臺前的背影時,凌訣只短暫遲疑片刻便合上門板走至桌前,尋著凳子落座。
南玄起身,朝著桌側(cè)走近。
許是喝多了酒,凌訣眼瞼略顯沉重。他稍抬眸,盯著南玄。
“方才備的茶水,醒酒的?!钡股洗蟀氡杷?,南玄將杯子緩放至凌訣面前。隨后至其側(cè)坐下身來。
凌訣盯著那茶杯處愣神,之后才緩慢的抬手端起茶杯遞入嘴邊。
茶水極快便一飲而盡,凌訣將茶杯放回桌上。
屋內(nèi)寂然片刻后,他開口道:“殿外還有人未走。今夜你睡這里,我去偏殿?!?/p>
如此,凌訣或許一開始就沒想著自己能心甘情愿嫁給他。
南玄盯著凌訣,而后極快地移開眸去:“殿外既有人,君上便別出去了。方才玉阮拿了床褥,榻上也能睡?!?/p>
之后兩人便都不再多說什么,南玄將床褥厚厚的在床側(cè)的榻上鋪了一層,起身至床畔處就寢。
凌訣坐在桌側(cè)許久后便移步至榻上。
泛紅的燭燈還忽閃著燈芯,將整個屋內(nèi)浸染。
寂然充斥在整個偌大的房間內(nèi),床前立著一張屏風,凌訣瞧不見屏風內(nèi)的人。
或許那里的人早都睡著了,半點都沒有動靜。
-
翌日,南玄醒來時窗側(cè)的榻上早都沒了身影。
床褥整齊的疊放著,仿佛昨夜那里根本沒有人一般。
隨意換上一件淺色寬袖長衫,南玄便開門出去。
昨日還一口一個殿下的神族侍仆們,今日瞧著南玄時都改了稱呼。極為默契的將她稱作夫人。
出寢殿尋著內(nèi)庭往前走,約十來丈遠處南玄便碰上了凌訣。
同樣換下昨日的喜服,著一件淺白色長衫的凌訣看上去正如南玄第一次見他一樣正氣凜然。
看見南玄的瞬間,凌訣稍緩下步伐來。
不過只頓了片刻,他繼續(xù)抬步往前。走至南玄身前,他才停步:“想吃什么跟宮內(nèi)的人說便好,當自己家一樣。”
“嗯?!?/p>
“對了,外殿還需設(shè)宴三日,若沒什么必要的事情,你便不要出去了?!?/p>
“君....”南玄抬眸看向凌訣,一時間竟不知如何稱呼。“我有許多東西昨日還未來得及拿過來,那等下讓玉阮回去取吧?!?/p>
“東西多嗎?”
“不多?!?/p>
“你不用管了,我叫人去給你取。玉阮便留著陪你吧,宮內(nèi)的人不了解你的喜好,照顧許有不周。你還需要什么直接跟我說?!?/p>
“沒了,沒什么了。”
“嗯。”凌訣漠然做聲,隨后欲轉(zhuǎn)身離開。
“君上?!蹦闲s再次叫住他。見凌訣停步來凝神看向他時,她繼而淺言:“我...我何時能回去?”
“什么?”聞言,凌訣面上生出些不解,攢眉盯著南玄。
“我是說,我想回去看看父君?!?/p>
“狐君怎么了?”
“沒怎么,我就想去看看他?!?/p>
凌訣瞧著南玄的眸色稍柔和了些,許是猜測她第一次離開狐族,有些不適應(yīng)。
他緩聲道:“三日后吧,如今你已嫁過來了,便要事事以大局為先。沒什么要緊之處,便不要總往狐族跑。”
南玄滯然片刻后才不情愿地點了點頭,而后抬眼看向凌訣時,他已然轉(zhuǎn)身走出了三四丈遠。
方才對著凌訣的柔眸漸收,南玄面色冷冽了些。
她知道,若是想取得凌訣的信任不是那般容易。
但演戲這事,她覺得不難。
往后,她需得變成全然不同的另一個自己。
——
設(shè)宴三日,南玄待在宮內(nèi)也確實無聊。次日便尋著賞花的由頭與玉阮去了族宮南邊的育芳池。
可即便說是來賞花,玉阮發(fā)覺南玄也是沒什么心思。便小心翼翼的去打量她一番,借機問道:“殿下,你是不是與君上吵架了,我看你們近日連話也沒說幾句?!?/p>
“沒有啊?!蹦闲剡^神來,靠著身后的椅背?!八χ阊缈停挠泄Ψ蚺c我吵架。”
“可如今這樣,我如何瞧你們都不像是新婚夫婦。”
“不像嗎?那...我們該怎么樣?”
玉阮微歪著頭,思忖片刻后緩言:“說不上,但我總是覺著你與君上太過陌生了。”
“玉阮,你會做點心嗎?”接著南玄便猛地從躺椅上坐起,轉(zhuǎn)身向著玉阮問道。
“不會啊。之前在狐族,殿下您的吃食都是有侍廚專門負責的?!?/p>
“你陪我去趟膳房。”
南玄便也不再多說什么,起身就往淺池相反的方向去。
玉阮不明其意,滯神間南玄已然走出幾丈遠。她便三步并做兩步的跟上去。
“誒....殿下,你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