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州城被夕陽的余暉籠罩,天邊仿佛被打翻了顏料盤,橙紅色肆意暈染開來,將整個城市都裝點得如夢似幻。
然而,這美麗的暮色卻沒能給陳昌家?guī)硪唤z祥和,反倒為這場僵持不下的沖突,蒙上了一層詭異又壓抑的色彩。
陳昌家的庭院里,劉家接親的隊伍早已等得焦躁不安。
那些原本用來增添喜慶氛圍的鼓樂,此刻也被敲打得雜亂無章,不成曲調(diào)。
轎夫們交頭接耳,時不時抬頭望向陳昌家的樓閣,臉上寫滿了焦急與疑惑。
其中一個年輕轎夫忍不住嘟囔道:“這都等了老半天了,咋還沒動靜?莫不是出啥岔子了?”
另一個年紀(jì)稍長的轎夫皺著眉頭,低聲呵斥道:“別亂說話,大喜的日子,能有啥事兒!再等等?!?/p>
可他的眼神中,也同樣透露出不安。
陳昌站在繡房外,雙眼死死地盯著屋內(nèi)一心誦經(jīng)的女兒陳靖姑,只感覺一股無名火 “噌” 地一下從心底躥起,直沖向腦門。
他的臉?biāo)查g漲得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像是一條條憤怒的小蛇在皮膚下扭動。
他的雙眼圓睜,平日里的溫和全然不見,此刻只剩下滿滿的憤怒。
身上那件為了女兒婚事特意定制的嶄新長袍,也因為他激動的動作而變得皺皺巴巴,衣角被扯得歪歪斜斜,顯得格外凌亂。
“靖姑!”
陳昌的聲音因為憤怒而變得沙啞,像是砂紙摩擦一般。
“你怎能如此冥頑不靈!今日你若不遵父母之命,便是大不孝!還談什么修行禮佛?”
他的聲音在房間里回蕩,帶著幾分顫抖,那是憤怒與無奈交織的顫抖。
陳靖姑仿若未聞,依舊身著那件素色羅裙,裙擺上的蓮花刺繡在微風(fēng)中輕輕晃動,像是在無聲地訴說著這場沖突的哀傷。
她雙手合十,緊緊握著那串佛珠,每一顆珠子都被她摩挲得光滑透亮。
她的嘴唇微微顫動,嘴里念念有詞,眼神堅定地望著前方,仿佛眼前的一切都與她無關(guān),這個世界只剩下她和她的信仰。
陳昌見女兒這般固執(zhí),心中的怒火再也壓制不住。
他猛地轉(zhuǎn)身,沖向屋內(nèi)懸掛著水墨觀音畫像的地方。
他的腳步急促而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要把地板踏穿。
他伸出手,一把扯下畫像,那動作帶著一股決絕的狠勁。
畫像被扯下的瞬間,發(fā)出 “嘶啦” 一聲輕響,仿佛是在為這場褻瀆而哀鳴。
陳昌將畫像狠狠地摔在地上,然后用腳瘋狂地踐踏,嘴里還不停地咒罵著。
那幅水墨觀音畫像,本是陳靖姑平日里虔誠供奉的,承載著她的信仰與寄托,此刻卻在陳昌的腳下變得粉碎,紙頁和墨汁飛濺,就像這個家庭此刻破碎的安寧。
“老爺,你這是做什么!”
葛氏見狀,驚恐地尖叫起來。
她身著華麗的喜服,那喜服上繡滿了象征吉祥的圖案,此刻卻被她的慌亂動作弄得有些凌亂。
頭上的珠釵隨著她的動作叮當(dāng)作響,像是在演奏一首慌亂的樂章。
她的臉上滿是震驚與恐懼,雙眼瞪得大大的,不敢相信自己的丈夫竟然做出如此瘋狂的舉動。
她的雙手下意識地捂住嘴巴,仿佛這樣就能阻止這場悲劇的發(fā)生。
陳昌卻沒有理會妻子,他此刻已經(jīng)完全被憤怒沖昏了頭腦。
他一邊踐踏畫像,一邊咆哮道:“什么佛祖,什么修行,在這大逆不道的不孝面前,都一文不值!”
他的聲音在房間里回蕩,震得窗戶紙都微微顫動。
葛氏看著丈夫瘋狂的模樣,心中又驚又怕。
她深知丈夫的脾氣,此刻也不敢貿(mào)然阻攔。
但她又擔(dān)心這樣下去會引發(fā)更嚴(yán)重的后果,只能在一旁焦急地踱步。
她的腳步急促而慌亂,嘴里不停地念叨著:“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
她的眼神中滿是焦慮,時不時看向陳昌,又看向陳靖姑,像是在祈求他們能停止這場紛爭。
陳昌發(fā)泄完心中的怒火后,轉(zhuǎn)身和葛氏一起,沖向陳靖姑,想要強行把她抱下樓去。
陳靖姑拼命掙扎,她的雙手在空中揮舞,像是一只被困住的鳥兒,想要掙脫牢籠。
她的眼中滿是驚恐和憤怒,大聲喊道:“你們?yōu)楹我莆?!為何要破壞我的誓言!?/p>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在房間里回蕩,充滿了絕望與無助。
就在陳昌夫婦即將把陳靖姑抱下樓時,突然,一道金光閃過,護法神現(xiàn)身了。
護法神身著金色鎧甲,鎧甲上的鱗片在陽光下閃爍著寒光,威風(fēng)凜凜。
他手中的金剛杵閃爍著冷冽的光芒,仿佛能斬斷一切罪惡。
他的出現(xiàn),讓整個房間的溫度都仿佛降了下來,充滿了壓迫感。
護法神怒目圓睜,看著被毀壞的觀音畫像,發(fā)出一聲怒吼:“大膽凡人,竟敢毀壞神像,褻瀆神靈!”
那聲音如同洪鐘,震得眾人耳中嗡嗡作響。
陳昌和葛氏被護法神的突然出現(xiàn)嚇得臉色慘白,身體不停地顫抖。
陳昌的雙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滿了恐懼和后悔,嘴唇顫抖著,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仿佛被恐懼扼住了喉嚨。
葛氏則緊緊地抱住陳昌,她的身體瑟瑟發(fā)抖,眼神中滿是絕望。
她的雙手死死地抓住陳昌的衣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護法神手中的金剛杵猛地落下,重重地打在陳昌的背上。
陳昌只覺得一陣劇痛襲來,仿佛被一座大山壓過,五臟六腑都像是要被震碎。
他忍不住發(fā)出一聲慘叫:“啊!”
這聲慘叫在房間里回蕩,讓人毛骨悚然。
那叫聲中充滿了痛苦與悔恨,仿佛是對自己沖動行為的懺悔。
金剛杵的杵尾順勢一掃,將葛氏也掛了一下。
葛氏同樣發(fā)出一聲慘叫,身體向后倒去。
她的喜服被劃破了一道口子,頭發(fā)也變得凌亂不堪。
兩人雙雙倒地,昏迷不醒。
就在這時,觀音派遣善才和龍女降臨。
善才童子身著紅肚兜,手持蓮花,模樣可愛卻又帶著幾分莊嚴(yán)。
他的眼睛明亮清澈,仿佛能看穿世間萬物。
龍女則身姿婀娜,衣袂飄飄,每一步都像是在云端漫步。
她的眼神中透著慈悲,仿佛對世間的苦難都充滿了憐憫。
他們一出現(xiàn),便散發(fā)出柔和的光芒,與護法神的威嚴(yán)形成鮮明對比。
“陳靖姑,隨我等前往修行之地,免受這塵世紛擾?!?善才童子開口說道,聲音清脆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
那聲音仿佛有一種魔力,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遵從。
陳靖姑看著昏迷不醒的父母,眼中滿是不舍和痛苦。
她的淚水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滑落,滴在地上,濺起小小的水花。
她掙扎著想要靠近父母,雙手不停地揮舞,嘴里喊道:“爹,娘……” 她的聲音充滿了眷戀與不舍,可善才和龍女已經(jīng)伸出手,輕輕一拉,便將她拽入了空中。
“爹,娘……”
陳靖姑的呼喊聲漸漸遠去,她的身影也隨著善才和龍女消失在了天際。
那聲音在空氣中回蕩,久久不散,仿佛是對這個家最后的告別。
此時,樓下的接親隊伍和圍觀的鄰居們聽到樓上的動靜,紛紛涌了上來。
他們推開門,只見陳昌夫婦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屋內(nèi)一片狼藉,桌椅東倒西歪,畫像的碎片散落一地,而陳靖姑卻不見蹤影。
眾人頓時亂作一團。
“這是怎么回事?陳老爺和夫人怎么了?靖姑姑娘又去了哪里?”
一個鄰居驚訝地喊道,他的聲音中充滿了疑惑和擔(dān)憂。
“不知道啊,剛才聽到上面一陣吵鬧,然后就沒聲了,我們就趕緊上來看看。”
另一個鄰居回答道,他的臉上寫滿了焦急。
眾人圍在陳昌夫婦身邊,有的試圖喚醒他們,有的則四處尋找陳靖姑的蹤跡。
整個房間里充滿了慌亂和嘈雜的聲音。
“這可怎么辦?這大喜的日子,怎么出了這么大的事!”
有人焦急地說道,雙手不停地搓著,臉上滿是無奈。
“是啊,劉家人還在樓下等著呢,這可如何交代?”
另一個人附和道,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惶恐。
那為媒的林八叔也在人群中,他急得抓耳撓腮,臉上滿是懊惱和無奈。
他不停地念叨著:“這可真是好事多磨啊,怎么會變成這樣?”
他的眼神中充滿了迷茫,仿佛在問自己,也在問這個世界。
此時,陳昌夫婦依舊昏迷不醒,陳靖姑不知所蹤,這場本應(yīng)喜慶的婚事陷入了巨大的危機。
陳昌夫婦能否醒來?
陳靖姑被帶到了何處?
這門親事又將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