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瘴林迷途
滇南的瘴氣在正午時分最為濃烈,沈念卿舉著煤油燈的手不住顫抖。腐殖土的氣息裹挾著死亡植物的腥甜,藤蔓上凝結(jié)的露水像是凝固的血珠。她摸到腰間玉璽的饕餮紋正在發(fā)燙,終于明白父親書房戲服上缺失的金線刺繡——那分明是這片原始森林的等高線圖。
"跟著星斗走。"沙啞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陸沉舟的軍靴碾碎腐葉的聲響混著毒蛇吐信般的嘶鳴。他脖頸處的血管凸起成青紫色樹根,手里握著的不再是勃朗寧,而是一柄鑲嵌翡翠的青銅短劍,劍柄刻著前朝欽天監(jiān)的徽記。
沈念卿突然踉蹌著后退,右腳陷入泥潭。泥漿中浮起半截白骨,腕骨上戴著和珍珠耳釘同款的翡翠鐲子。她摸到鐲子內(nèi)側(cè)的刻痕——是法文"L'ombre du passé"(過去的陰影)。陸沉舟的劍鋒劃破她旗袍下擺時,她終于看清男人后頸的刺青:不是榮昌堂暗衛(wèi)的標記,而是用梵文寫的"輪回"二字。
二、樹葬遺墟
穿過藤蔓交織的隘口,沈念卿眼前的景象讓她屏住呼吸。二十米高的榕樹主干上,懸掛著數(shù)十具干尸,尸體的手腕都系著刻滿甲骨文的青銅鈴鐺。陸沉舟的劍尖挑開最靠近樹根的那具尸體,腐爛的面容上竟與年輕時的沈家老爺子驚人相似。
"令尊不是商人。"他將尸體的銅鈴掛在沈念卿頸間,鈴聲與她懷表里的微型膠卷同時發(fā)出嗡鳴,"慈安堂真正的祭品,是沈家血脈的永續(xù)傳承。"突然響起的鴿哨聲打斷了他的話,遠處密林深處亮起上百點猩紅火光。
三、血色祭祀
英國領(lǐng)事館的地下室泛著霉斑的水泥墻上,沈念卿用匕首刮開墻皮,露出后面密密麻麻的鐵盒。每個盒子里都裝著翡翠扳指形狀的培養(yǎng)皿,菌絲在液體中舒展成古老的星圖。她摸到最底層的鐵盒時,冰涼的觸感讓她渾身戰(zhàn)栗——盒內(nèi)竟封存著一具穿著戲服的少女尸骸,旗袍水袖上繡著的正是昆明療養(yǎng)院地圖。
陸沉舟突然從背后抱住她,腐爛的玫瑰花香從他領(lǐng)口涌出:"你終于來了。"他的手掌按在她后頸的月牙形疤痕上,沈念卿突然看到記憶碎片:暴雨夜的慈安堂廢墟,渾身是血的父親將嬰兒舉向天空,漫天星斗化作玉璽墜落人間...
四、宿命終章
當?shù)谝坏斡晁以陬I(lǐng)事館穹頂時,沈念卿手中的玉璽開始發(fā)光。地底傳來無數(shù)童子的哭嚎聲,她終于明白父親書房暗格里那卷《霸王別姬》戲服的真正含義——金線繡的不僅是地理坐標,更是慈安堂活人祭祀的獻祭名單。陸沉舟的劍鋒抵住她咽喉時,她摸到他藏在軍裝內(nèi)袋里的東西:半張泛黃的合影,年輕時的父親與英國軍官站在翡翠礦場前,背景中的山峰輪廓,竟與此刻窗外連綿的瘴林如出一轍。
遠處傳來滇緬公路上的汽笛聲,沈念卿突然笑了。她扯斷珍珠耳釘塞進陸沉舟傷口,轉(zhuǎn)身沖向雨幕。在最后的余光里,她看見男人脖頸的血管突然收縮成針尖狀,而玉璽表面的饕餮紋,正緩緩張開血盆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