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腐朽密碼
慈安堂后院的槐樹在寒風(fēng)中簌簌作響,沈念卿舉著煤油燈的手不住發(fā)抖。地窖鐵門上的銅鎖早已銹死,她將珍珠耳釘嵌入凹槽時,聽到機(jī)關(guān)轉(zhuǎn)動的咔嗒聲混著老鼠啃噬木頭的吱呀聲。
霉味撲面而來的瞬間,她險些打翻煤油燈。暗格里躺著的紫檀木匣比她想象的還要厚重,匣面雕著盤踞的螭龍,龍睛處鑲嵌的兩顆東珠泛著詭異的幽光。顧明軒從后面摟住她的腰,帶著硝煙味的呼吸噴在她耳后:"小心機(jī)關(guān),軍閥派人來過這里。"
木匣開啟的剎那,一道青光沖天而起。沈念卿捂住眼睛的剎那,瞥見匣內(nèi)玉璽底部刻著"受命于天,既壽永昌"八個古篆,璽紐卻是一只猙獰的饕餮,嘴里咬著半枚斷裂的翡翠扳指。最令她震驚的是玉璽背面,密密麻麻刻著民國十七年至今所有軍閥的生辰八字。
"這才是真正的實權(quán)。"顧明軒的聲音發(fā)顫,他枯枝般的手指撫過玉璽邊緣的刻痕,"當(dāng)年慈安堂先祖用三千童男童女血祭開山,玉璽里藏著能改朝換代的......"
槍聲突然撕裂寂靜。沈念卿感覺胸口被冰涼的金屬抵住,陸沉舟的勃朗寧手槍在煤油燈下泛著冷光:"把玉璽交出來,留你全尸。"他身后十二個衛(wèi)兵舉著捷克式輕機(jī)槍,彈殼在地面炸開的火星照亮了墻角的蜘蛛網(wǎng)。
二、死亡倒計時
停尸房的白熾燈管滋啦作響,沈念卿蜷縮在冷藏柜陰影里。顧明軒的傷口正在滲血,染紅了白大褂前襟。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將一枚沾著血漬的懷表塞進(jìn)她掌心:"子時三刻,西直門教堂。"
懷表蓋子彈開的瞬間,沈念卿倒吸冷氣——表盤背面竟是微型膠卷,畫面里穿軍裝的陸沉舟正與日本特務(wù)握手。顧明軒咳出一口黑血,聲音卻輕得像在說夢話:"慈安堂地窖的密道直通法租界公使館,帶著玉璽去巴黎......"
冷藏柜突然劇烈震動,白布簾掀起一角。沈念卿看見張副官扭曲的尸體被推了進(jìn)來,他左耳垂的珍珠耳釘不翼而飛,臉上卻浮現(xiàn)詭異的笑。當(dāng)尸體滑過她腳邊時,她聞到濃重的尸臭中混著一絲熟悉的茉莉香。
三、教堂審判
西直門外的廢棄教堂彌漫著血腥味,彩繪玻璃碎片散落一地。沈念卿摸到墻縫里的勃朗寧時,聽見唱詩班童聲突然變成慘叫。她沖進(jìn)圣壇時,看見十二個衛(wèi)兵正用槍指著顧明軒,后者胸前的炸藥引線只剩半截。
"玉璽呢!"陸沉舟的咆哮混著回聲在穹頂下炸響。沈念卿突然舉起煤油燈,火焰順著窗簾攀上橫梁。顧明軒趁機(jī)撲向陸沉舟,兩人在滿地彈殼中滾作一團(tuán)。沈念卿摸到祭壇下的暗格,將翡翠扳指按在機(jī)關(guān)上——整面墻壁突然翻轉(zhuǎn),露出通往地下的鐵梯。
四、深淵回響
地底暗河在腳下奔涌,沈念卿握緊玉璽的手被寒水浸透。她終于明白父親書房暗格里那卷《霸王別姬》的戲服意味著什么——戲服上的金線繡的正是慈安堂的地形圖。上游突然傳來槍聲,她回頭看見顧明軒舉著槍站在峭壁邊,身后是追來的衛(wèi)兵黑壓壓的人群。
"跳!"顧明軒的吼聲混著瀑布轟鳴。沈念卿縱身躍下時,抓住他扔來的繩索。在失重瞬間,她看見男人嘴角滲出的血沫在月光下凝結(jié)成冰晶,而玉璽上的饕餮眼睛仿佛在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