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村詭事》第一章 夜半哭聲
林小滿拖著行李箱,踩著泥濘的山路,深一腳淺一腳地往村里走。雨水順著她的發(fā)梢滴落,打濕了單薄的衣衫。遠(yuǎn)處傳來幾聲烏鴉的啼叫,在寂靜的山谷中顯得格外刺耳。
這是她第一次來到外婆家。記憶中,母親從未提起過這個山村,直到臨終前才將一張泛黃的照片塞進(jìn)她手里,照片背面潦草地寫著"青石村"三個字。
"姑娘,你是要去青石村嗎?"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林小滿嚇了一跳。她轉(zhuǎn)身,看見一個佝僂著背的老婦人,正用渾濁的眼睛打量著她。老婦人手里提著一個竹籃,籃子里裝著幾根蔫黃的青菜。
"是的,婆婆。"林小滿擦了擦臉上的雨水,"請問還有多遠(yuǎn)?"
"不遠(yuǎn)了,翻過前面那個山頭就是。"老婦人湊近了些,林小滿聞到一股濃重的香火味,"你是去投親?"
"我...我是來找人的。"林小滿下意識后退一步。
老婦人的眼神突然變得古怪起來:"找人?這個時節(jié),青石村可沒什么外人。你找誰?"
"我找...我外婆。"林小滿從包里掏出那張照片,"她叫王秀蘭。"
老婦人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竹籃"啪"地掉在地上。她踉蹌著后退幾步,嘴唇顫抖:"你...你是秀蘭的外孫女?"
林小滿還沒來得及回答,老婦人已經(jīng)轉(zhuǎn)身就跑,速度快得不像這個年紀(jì)的人。她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雨幕中,只留下那個翻倒的竹籃。
林小滿的心跳得厲害。她蹲下身,想要撿起竹籃,卻發(fā)現(xiàn)籃子里除了青菜,還有一疊黃紙。她抽出一張,上面畫著詭異的符咒,朱砂的顏色在雨水中暈開,像血一樣。
天色漸暗,林小滿加快了腳步。當(dāng)她終于看到村口的石碑時,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石碑上"青石村"三個字已經(jīng)模糊不清,旁邊還貼著一張褪色的符紙。
村子里靜悄悄的,只有零星幾盞昏黃的燈光。林小滿按照母親給的地址,找到了村尾的一棟老房子。房子很舊,墻皮斑駁,門框上貼著幾張符紙,在夜風(fēng)中輕輕晃動。
她深吸一口氣,抬手敲門。
"誰?"門內(nèi)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
"外婆,我是小滿,王秀蘭的外孫女。"
門內(nèi)突然安靜了。過了好一會兒,門才緩緩打開一條縫。一張布滿皺紋的臉出現(xiàn)在門縫后,渾濁的眼睛警惕地打量著林小滿。
"你...你真是小滿?"老人的聲音顫抖。
林小滿點點頭,從包里掏出母親的照片。老人接過照片,手抖得厲害。她盯著照片看了很久,突然老淚縱橫。
"進(jìn)來吧。"老人拉開門,"快進(jìn)來。"
屋里很暗,只有一盞油燈發(fā)出微弱的光。林小滿剛踏進(jìn)門檻,就聞到一股濃重的香火味,嗆得她直咳嗽。她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墻上貼滿了符紙,墻角還擺著幾個香爐。
"外婆,這些是..."
"別問。"老人打斷她,"你先去洗個熱水澡,我去給你煮碗面。"
林小滿跟著外婆來到后院。院子里有一口老井,井邊放著一個木桶。她打了一桶水,正要提起來,突然聽到井里傳來"咕咚"一聲。
她探頭往井里看去,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見。正要收回視線,突然看見井水中倒映出一張慘白的臉,正對著她笑。
林小滿尖叫一聲,跌坐在地上。水桶翻倒,冷水潑了她一身。
"怎么了?"外婆急匆匆跑過來。
"井...井里有張臉!"林小滿指著井口,聲音發(fā)抖。
外婆的臉色變了。她快步走到井邊,從懷里掏出一把香灰撒進(jìn)井里:"沒事了,沒事了,你先回屋。"
林小滿驚魂未定地回到屋里。她坐在椅子上,感覺渾身發(fā)冷。這時,她注意到墻角有一個老式衣柜,柜門上貼著一張?zhí)貏e大的符紙,比其他地方的都要新。
她正想仔細(xì)看看,突然聽到衣柜里傳來一聲輕響,像是有人在里面輕輕敲打。
"別碰那個衣柜!"外婆端著面進(jìn)來,厲聲喝道。
林小滿嚇了一跳:"為什么?"
外婆把面放在桌上,神色凝重:"記住,在這里,天黑之后不要出門,不要靠近那口井,也不要打開那個衣柜。"
"為什么?"林小滿追問。
外婆沒有回答,只是轉(zhuǎn)身去收拾香爐。林小滿注意到,外婆的手在發(fā)抖。
夜深了,林小滿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怎么也睡不著。屋外的風(fēng)聲像是什么人在哭泣,時不時還夾雜著幾聲貓頭鷹的叫聲。
突然,她聽到衣柜里又傳來響動。這次聲音更清晰了,像是有人在里面輕輕哼歌。
林小滿的心跳得厲害。她想起外婆的警告,但又按捺不住好奇心。她輕手輕腳地爬起來,走到衣柜前。
借著月光,她看清了符紙上的圖案——那是一個扭曲的人形,周圍畫滿了古怪的符號。衣柜里的哼歌聲越來越清晰,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唱的是一首古老的童謠。
林小滿的手不受控制地伸向柜門。就在她的指尖即將碰到符紙的瞬間,突然聽到院子里傳來一聲凄厲的尖叫。
她沖到窗邊,借著月光,看見井口爬出一個白影,正緩緩向屋子移動...
林小滿死死捂住嘴巴,生怕自己叫出聲來。那個白影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清晰——它穿著白色的長裙,長發(fā)披散,正以一種詭異的姿勢向屋子爬來。最可怕的是,它沒有臉。
"快躲起來!"外婆突然出現(xiàn)在她身后,一把將她拉離窗邊。老人的手冰涼刺骨,力道大得驚人。
林小滿被外婆推進(jìn)了里屋。透過門縫,她看見外婆快步走到香案前,抓起一把香灰撒向門口。香灰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落在地上形成一個奇怪的圖案。
"秀蘭,這么多年了,你還不肯安息嗎?"外婆對著門外喊道,聲音里帶著哭腔。
門外傳來一陣尖銳的笑聲,那聲音像是用指甲刮擦玻璃,聽得林小滿頭皮發(fā)麻。她看見那個白影已經(jīng)爬到了門口,它的動作很慢,但每一步都讓人心驚膽戰(zhàn)。
外婆從懷里掏出一串銅錢,用力擲向白影。銅錢在空中發(fā)出清脆的響聲,白影似乎被擊中了,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隨即化作一團(tuán)白霧消散。
林小滿雙腿發(fā)軟,癱坐在地上。外婆快步走進(jìn)來,將她扶到床上。
"外婆,那...那是什么?"林小滿顫抖著問。
外婆嘆了口氣,在床邊坐下。油燈的光映照在她布滿皺紋的臉上,顯得格外蒼老。
"那是你小姨,"外婆的聲音很輕,"二十年前,她在那口井里..."
話還沒說完,衣柜突然劇烈晃動起來,里面的東西發(fā)出"咚咚"的撞擊聲。外婆臉色大變,快步走到衣柜前,又撒了一把香灰。
"別說了,別說了..."外婆喃喃自語,"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林小滿感覺一陣寒意從腳底升起。她突然想起母親臨終前說的話:"小滿,如果有一天你去了青石村,一定要小心那口井,還有...那個衣柜。"
衣柜里的撞擊聲漸漸平息,但林小滿注意到,那張符紙的一角已經(jīng)翹起,露出里面暗紅色的紋路。她突然意識到,那些紋路不是朱砂畫的符咒,而是干涸的血跡。
"外婆,"林小滿鼓起勇氣問,"我媽媽...她是不是也知道這些?"
外婆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她轉(zhuǎn)過身,渾濁的眼睛里閃著淚光:"你媽媽...她就是因為知道了太多,才會..."
話未說完,屋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外婆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她來了,"外婆顫抖著說,"她等不及了..."
林小滿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聽見"咔嚓"一聲,衣柜的門裂開了一道縫。一只蒼白的手從里面伸了出來,指甲漆黑如墨...
那只蒼白的手在空中抓撓著,指甲刮擦著衣柜內(nèi)壁,發(fā)出令人牙酸的聲音。林小滿感覺自己的血液都要凝固了,她想要后退,卻發(fā)現(xiàn)雙腿像是生了根。
外婆突然撲到衣柜前,用身體死死抵住柜門。她的手里攥著一把銅錢,用力拍打在柜門上。
"秀蘭!這是你外甥女!"外婆的聲音嘶啞,"你要找的是我,別傷害她!"
柜門劇烈震動,那只手縮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陣刺耳的笑聲。林小滿聽出來了,這就是剛才在井邊聽到的那個聲音。
"外婆..."林小滿顫抖著開口,"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外婆沒有回答,她的額頭滲出冷汗,死死抵住柜門。突然,柜門"砰"的一聲被撞開,外婆被掀翻在地。
一個白色的身影從衣柜里飄了出來。它穿著沾滿血跡的白裙,長發(fā)遮住了臉,但林小滿能感覺到它在"看"著自己。
"小滿..."它開口了,聲音像是從很遠(yuǎn)的地方傳來,"你長得真像你媽媽..."
林小滿感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她認(rèn)出了這個聲音——這是她小時候,媽媽給她講故事時的聲音。
"媽...媽媽?"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白影突然劇烈顫抖起來,它伸出雙手,似乎想要擁抱林小滿,卻又猛地縮了回去。
"快走!"它尖叫起來,"離開這里!他們來了!"
外婆掙扎著爬起來,一把拉住林小滿:"快,跟我來!"
她們沖出屋子,卻發(fā)現(xiàn)院子里已經(jīng)站滿了人。那些村民舉著火把,臉上畫著奇怪的符號,眼神空洞。
"王婆婆,"為首的村長開口了,"二十年了,該還債了。"
外婆將林小滿護(hù)在身后:"你們害死了我女兒,現(xiàn)在連我外孫女也不放過嗎?"
林小滿這才明白,原來母親根本不是失蹤,而是...
"你女兒壞了規(guī)矩,"村長冷冷地說,"她不該知道井里的秘密?,F(xiàn)在,該輪到她了。"
村民們慢慢圍了上來。林小滿注意到,他們的影子在火把的照耀下顯得格外扭曲,完全不像是人的影子。
就在這時,井口突然傳來一陣水聲。那個白影從井里飄了出來,擋在林小滿面前。
"跑!"它尖叫著,"去祠堂!那里有真相!"
外婆推了林小滿一把:"快走!我來拖住他們!"
林小滿轉(zhuǎn)身就跑,身后傳來村民的怒吼聲和外婆的咒罵聲。她不敢回頭,只是拼命地跑,直到看見那座破舊的祠堂。
推開祠堂的門,一股霉味撲面而來。供桌上擺著一個木盒,上面刻著她母親的名字。林小滿顫抖著打開木盒,里面是一本發(fā)黃的日記本...
林小滿顫抖著翻開日記本,發(fā)黃的紙頁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字。母親的字跡很潦草,有些地方還被淚水暈開了。
"1999年7月15日
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可怕的秘密。村長他們在后山進(jìn)行活人祭祀,用年輕女孩的血肉供奉'山神'。秀蘭知道了這件事,他們把她..."
林小滿的手抖得厲害,幾乎拿不住日記本。她快速翻動著紙頁,每一頁都記錄著更多可怕的真相。
"1999年8月3日
我偷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原來所謂的'山神'根本不存在,那是一個古老的詛咒。二十年前,他們?yōu)榱饲笥辏盥窳似邆€女孩..."
突然,祠堂的門被撞開了。林小滿慌忙把日記本塞進(jìn)懷里,躲到了供桌下面。
"找到她!"是村長的聲音,"不能讓她跑了!"
腳步聲在祠堂里回蕩,林小滿屏住呼吸。她聽見有人在翻動供桌上的東西,有人踢倒了香爐。
"她一定在這里!"一個村民說,"我聞到生人的味道了。"
林小滿感覺心臟快要跳出胸腔。就在這時,她摸到了供桌下的一個暗格。她輕輕推開暗格,發(fā)現(xiàn)里面有一個布包。
"在這里!"有人掀開了供桌的布簾。
林小滿抓起布包,從另一邊鉆了出去。她拼命地跑,身后傳來村民的喊叫聲。
她跑進(jìn)了一片竹林,竹葉在夜風(fēng)中沙沙作響。她躲在一叢竹子后面,打開了那個布包。
里面是一把生銹的鑰匙,還有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是七個年輕女孩,她們手拉著手站在祠堂前,臉上帶著天真的笑容。林小滿認(rèn)出了其中一個——那是年輕時的外婆。
照片背面寫著一行字:"后山禁地,真相在此。"
突然,竹林里傳來一陣異響。林小滿抬頭,看見無數(shù)紙錢從天上飄落。在紙錢中間,她看見了那個白影。
"媽媽..."她輕聲呼喚。
白影飄到她面前,長發(fā)分開,露出一張慘白的臉。那是她記憶中的母親,只是眼睛是血紅色的。
"小滿,"母親的聲音很輕,"去后山,找到那口井。只有你能結(jié)束這一切。"
"可是外婆..."
"你外婆..."母親的聲音突然變得悲傷,"她已經(jīng)做出了選擇。"
林小滿回頭望去,看見村子的方向升起濃煙。她聽見了村民的歡呼聲,還有...外婆的慘叫聲。
"快走!"母親的白影突然變得模糊,"他們來了!記住,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
話未說完,白影就消散在夜空中。林小滿聽見竹林外傳來腳步聲,她握緊鑰匙和照片,朝著后山的方向跑去...
林小滿跌跌撞撞地跑在后山的小路上,荊棘劃破了她的衣服和皮膚。月光被濃密的樹冠遮擋,她只能憑著感覺向前摸索。
遠(yuǎn)處傳來村民的喊叫聲和犬吠聲,火把的光亮在林間閃爍。林小滿握緊手中的鑰匙,那是她唯一的希望。
突然,她腳下一空,整個人摔進(jìn)了一個深坑。等她爬起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一個圓形的石臺上。石臺周圍立著七根石柱,每根石柱上都刻著一個名字。
她認(rèn)出了其中一個名字——王秀蘭。
"這是...祭祀臺?"林小滿顫抖著撫摸石柱上的刻痕。那些刻痕很深,像是用指甲一點點摳出來的。
就在這時,她聽見了水聲。循聲望去,看見不遠(yuǎn)處有一口古井。井口被厚重的石板封住,石板上刻滿了詭異的符文。
林小滿想起母親的話:"找到那口井..."
她快步走到井邊,發(fā)現(xiàn)石板上有一個鎖孔。她掏出鑰匙,顫抖著插進(jìn)去。
"咔嗒"一聲,鎖開了。
林小滿用力推開石板,一股腐臭的氣味撲面而來。她強(qiáng)忍著惡心,探頭往井里看去。
井水漆黑如墨,水面上漂浮著什么東西。她打開手機(jī)的手電筒,照亮了井底。
"?。?她驚叫一聲,差點把手機(jī)摔進(jìn)井里。
井底堆滿了白骨,有些還掛著腐爛的衣物。最可怕的是,她看見七個模糊的身影站在白骨堆上,正仰頭看著她。
"救...救我們..."她們齊聲說,聲音像是從很遠(yuǎn)的地方傳來。
林小滿感覺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她認(rèn)出了其中一個身影——那是照片上的外婆,年輕時的外婆。
突然,身后傳來腳步聲。林小滿回頭,看見村長帶著十幾個村民圍了上來。他們手里拿著鋤頭和鐮刀,臉上畫著詭異的符號。
"果然在這里,"村長冷笑道,"和你媽一樣,都是不聽話的賤人。"
林小滿后退幾步,后背抵在井沿上:"你們...你們殺了她們..."
"為了村子的繁榮,犧牲幾個人算什么?"村長舉起鋤頭,"現(xiàn)在,該輪到你了。"
就在這時,井里突然傳來一陣水聲。七個白影從井里飄了出來,擋在林小滿面前。
"夠了!"她們齊聲尖叫,"該結(jié)束了!"
村民們驚恐地后退,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白影們撲向他們,慘叫聲響徹夜空。
林小滿看見村長被拖進(jìn)了井里,其他村民也一個接一個倒下。她癱坐在地上,看著這恐怖的一幕。
"小滿..."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她抬頭,看見母親的白影飄在她面前。
"媽媽..."
"快走,"母親說,"趁現(xiàn)在離開這里。記住,永遠(yuǎn)不要再回來。"
"可是..."
"走!"母親的聲音突然變得嚴(yán)厲,"詛咒已經(jīng)解除了,但這個地方的罪惡永遠(yuǎn)不會消失。帶著真相離開,好好活下去。"
林小滿最后看了一眼這個充滿罪惡的山村,轉(zhuǎn)身跑向了出山的路。在她身后,七個白影站在井邊,目送著她離開。
天邊泛起了魚肚白,新的一天開始了。但林小滿知道,這個噩夢將永遠(yuǎn)伴隨著她...
林小滿坐在回城的巴士上,緊緊抱著裝有母親日記和照片的背包。車窗外的景色飛速后退,但她依然能感覺到那種揮之不去的寒意。
回到租住的公寓,她第一時間反鎖了房門。打開燈,溫暖的燈光讓她稍稍安心。她將背包放在桌上,準(zhǔn)備整理里面的東西。
突然,燈閃了一下。
林小滿僵在原地。她聽見浴室里傳來水聲,像是有人在洗澡??伤髅魇且粋€人住。
"誰...誰在那里?"她顫抖著問。
水聲停了。浴室的門緩緩打開,一股寒氣涌了出來。林小滿看見地板上出現(xiàn)了一串濕漉漉的腳印,正朝著她走來。
她尖叫一聲,抓起背包躲進(jìn)了臥室。用被子蒙住頭,她聽見房間里傳來腳步聲,還有...歌聲。
那是母親經(jīng)常哼的搖籃曲。
"媽媽?"她掀開被子,房間里空無一人。但她的背包被打開了,日記本攤開在桌上。
她走過去,發(fā)現(xiàn)日記本翻到了新的一頁。那頁原本是空白的,現(xiàn)在卻寫滿了字:
"小滿,對不起。詛咒并沒有解除,它跟著你離開了村子。你必須找到當(dāng)年那七個女孩的家人,集齊她們的遺物..."
字跡到這里戛然而止。林小滿感覺后頸一陣發(fā)涼,她猛地轉(zhuǎn)身,看見鏡子里有一個白影一閃而過。
第二天,林小滿請了假,開始查找資料。她在網(wǎng)上搜索"青石村活祭",卻只找到一些無關(guān)的信息。就在她快要放棄時,一個名字引起了她的注意——李明遠(yuǎn)教授,民俗學(xué)專家,曾研究過青石村的歷史。
她立刻給李教授的辦公室打了電話。
"青石村?"電話那頭的聲音有些驚訝,"你怎么會對那個地方感興趣?"
"我...我有些問題想請教您。"林小滿猶豫了一下,"關(guān)于二十年前的活祭事件。"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明天下午三點,來我辦公室吧。記住,不要告訴任何人。"
掛掉電話,林小滿感覺稍微安心了些。但就在這時,她聽見廚房傳來"咚"的一聲。
她小心翼翼地走過去,發(fā)現(xiàn)冰箱門開著,里面的食物全都腐爛了,爬滿了蛆蟲。最可怕的是,冰箱內(nèi)壁上用血寫著:
"不要相信他..."
林小滿站在民俗學(xué)研究所的大樓前,抬頭望著斑駁的外墻。這座建于上世紀(jì)的老樓在陰天里顯得格外陰森。
"林小姐?"一個溫和的男聲從身后傳來。
她轉(zhuǎn)身,看見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戴著金絲眼鏡,穿著考究的西裝。但他的臉色蒼白得嚇人,眼睛下有深深的黑眼圈。
"李教授?"
"是我。"李明遠(yuǎn)露出一個疲憊的微笑,"我們進(jìn)去談吧。"
教授的辦公室堆滿了古籍和資料,墻上掛滿了各種詭異的符咒和地圖。林小滿注意到,其中一張地圖上用紅筆圈出了青石村的位置。
"說說吧,"教授給她倒了杯茶,"你是怎么知道青石村的事的?"
林小滿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說實話。她講述了在青石村的經(jīng)歷,以及回到城市后遇到的詭異事件。教授的臉色隨著她的講述越來越難看。
"果然..."他喃喃自語,"詛咒已經(jīng)開始擴(kuò)散了。"
"您知道這是怎么回事?"林小滿急切地問。
教授站起身,在房間里來回踱步:"二十年前,我還在青石村做田野調(diào)查。那七個女孩...我親眼目睹了她們的死亡。"
林小滿倒吸一口冷氣。
"但我無能為力,"教授的聲音充滿痛苦,"村民們把我關(guān)了起來,直到儀式結(jié)束。后來我逃了出來,但詛咒已經(jīng)纏上了我。"
他挽起袖子,露出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黑色紋路:"這就是代價。"
突然,辦公室的燈閃了一下。林小滿感覺一陣寒意襲來,她看見教授的影子里似乎多了什么東西。
"教授,您的影子..."
教授猛地轉(zhuǎn)身,他的影子在墻上扭曲變形,變成了七個女孩的形狀。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猙獰:"她們來了...她們終于找到我了..."
辦公室的門突然自動關(guān)上,所有的符咒開始無風(fēng)自動。教授撲向林小滿,他的眼睛變成了純黑色:"把你的靈魂給我!我需要新的容器!"
林小滿尖叫著躲開,抓起桌上的茶杯砸向教授。茶杯碎裂,里面的茶水濺到教授身上,發(fā)出"滋滋"的聲響。
教授發(fā)出痛苦的嘶吼,他的皮膚開始潰爛。林小滿趁機(jī)沖向門口,但門紋絲不動。
"你以為你能逃得掉嗎?"教授的聲音變得扭曲,"你和她們一樣,都是祭品..."
就在這時,林小滿的手機(jī)突然響了。她接通電話,里面?zhèn)鱽砟赣H的聲音:"小滿,用你包里的符咒!"
她這才想起,早上收拾包時發(fā)現(xiàn)里面多了一張符咒。她慌忙掏出來,對著教授舉起。
教授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身體開始融化。七個白影從他體內(nèi)飄出,消失在空氣中。
辦公室恢復(fù)了平靜,只剩下地上的一灘黑水和教授的衣服。
林小滿癱坐在地上,手機(jī)里傳來母親最后的聲音:"去找其他女孩的家人...時間不多了..."
她看向窗外,發(fā)現(xiàn)天色已經(jīng)全黑。而在玻璃的倒影中,她看見自己身后站著七個模糊的身影...
林小滿站在青石村的老祠堂里,面前擺著七個木盒。每個盒子里都裝著一位女孩的遺物:一縷頭發(fā)、一枚戒指、一本日記...
月光從破敗的屋頂漏下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她按照母親日記中的記載,用朱砂在地上畫出一個復(fù)雜的陣法。
"最后一步,"她喃喃自語,從包里掏出一個玉鐲。這是母親的遺物,也是最后一個祭品。
突然,祠堂的門被風(fēng)吹開了。七個白影飄了進(jìn)來,圍在陣法周圍。林小滿認(rèn)出了其中一個——那是年輕時的外婆。
"開始吧,"她們齊聲說,"時間到了。"
林小滿深吸一口氣,將玉鐲放在陣法中央。她開始念誦母親日記中記載的咒語,聲音在空蕩的祠堂里回蕩。
隨著咒語的進(jìn)行,七個白影開始發(fā)光。她們的身影逐漸清晰,臉上露出了安詳?shù)男θ荨?/p>
但就在這時,陣法突然劇烈震動起來。林小滿看見玉鐲上出現(xiàn)了裂痕,七個白影開始扭曲。
"不!"她尖叫起來,"發(fā)生了什么?"
"小滿..."母親的聲音突然響起,"對不起,我騙了你。"
林小滿轉(zhuǎn)身,看見母親的白影出現(xiàn)在祠堂門口。她的樣子比之前清晰多了,臉上帶著歉意的微笑。
"這個儀式需要的不是七個祭品,"母親說,"而是八個。最后一個...是我。"
"不!"林小滿想要沖過去,但發(fā)現(xiàn)自己動彈不得。
母親飄到陣法中央,輕輕撫摸林小滿的臉:"二十年前,我本該是第八個祭品。但我逃走了,留下了這無盡的詛咒?,F(xiàn)在,是時候結(jié)束這一切了。"
七個白影圍了上來,將母親圍在中間。她們開始發(fā)光,光芒越來越亮。
"媽媽!不要!"林小滿哭喊著。
"好好活下去,"母親的聲音漸漸消散,"記住,媽媽永遠(yuǎn)愛你..."
刺目的白光充滿了整個祠堂。林小滿感覺一陣溫暖的能量包裹著她,就像母親的懷抱。
當(dāng)光芒散去時,祠堂里只剩下她一個人。七個木盒和玉鐲都消失了,地上只留下一片潔白的月光。
林小滿跪在地上,淚水模糊了視線。她感覺有什么東西落在手心里,低頭一看,是一片潔白的羽毛。
走出祠堂時,天已經(jīng)亮了。陽光照在青石村破敗的房屋上,驅(qū)散了最后的陰霾。
林小滿最后看了一眼這個承載著太多痛苦記憶的村莊,轉(zhuǎn)身走向了出山的路。
在她身后,祠堂的廢墟中,八只白色的蝴蝶翩翩起舞,飛向了晴朗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