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梯之上,一座純白色的神殿拔地而起。
其設計之巧奪天工,規(guī)模之宏大壯麗,令人屏息。
然而月夕已經(jīng)沒有欣賞這座神殿的心思了。
在第一個修士往上爬的時候,她就開始往神殿里跑了。
她太了解這幫道貌岸然的正道修士了。
一旦進入道場,絕對會聯(lián)合起來殺死她。
然而,當她抵達神殿大門,發(fā)現(xiàn)上面有一道鎖,解開需要一段時間。
即使在這樣焦急的情況下,她的頭腦依然冷靜,有條不紊地開鎖。
就在門鎖“咔”的一聲被解開的那一刻,身后傳來一聲厲喝:
“孽障,站?。 ?/p>
隨著聲音落下,一把佛杖遠遠投擲過來,金光驟發(fā),化作金剛罩困住她。
月夕被迫停下腳步。
她飛快念出一段的禁語,試圖用爆炸術毀掉金剛罩。
——沒有用。
眼前的金剛罩僅僅搖晃了一下,又恢復原狀。
這是月夕自修習禁術以來,遇到的最棘手的情況。
爆炸術對這個金剛罩沒有用,說明對方起碼比她高兩階。禁術彌補不了這么大的差距。
就在她攻擊金剛罩的時候,身后的佛門弟子已經(jīng)追上來了。
佛門講究修心,佛宗弟子最先上來是她預料之中的。
她抬頭仔細打量眼前的一群人。
基本都在金丹中后期,還有一個是元嬰前期,這個金剛罩估計就是那個元嬰的。
打起來她沒勝算,可以考慮找機會逃跑,越快越好,她沒時間拖下去,不然后面追上來的人只會越來越多。
為首那個元嬰弟子神色鄙夷。
“一個卑賤惡心的術士,竟也敢來道場和我們爭機緣?!?/p>
月夕早已習慣術士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的地位,絲毫不在意。
在他出言譏諷的時候,月夕已經(jīng)在心里把策略想好了。
金剛罩擋里面也擋外面,如果對方想殺她,必然要先把這個罩子撤走。
她的機會就在這一刻。
這一刻是她唯一逃出包圍的機會。同樣地,對方也能想到這一點,所以警惕性必然拉到最高。
月夕沉靜地等待著這一刻到來。
眼前的元嬰弟子嘲諷了幾句,見她毫無反應,頓感無趣,心中不禁生出一絲惱怒。
“既然你這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p>
說罷,他打開了金剛罩。
就是這一刻!
月夕飛身撲上去。
元嬰弟子冷笑一聲,早有準備地舉起手中佛杖,尖端瞬間放出耀眼奪目的金光,猶如一條金色巨龍直直朝著月夕的心口呼嘯而去。
月夕身形一閃,一只手迅速按在元嬰弟子的肩膀上,借著這股力量,她猛地向著另一側縱身躍起。與此同時,她口中念出一串晦澀冗長的禁語,施展出浮空術,飛出金光掃射范圍。
然而,在即將逃離的最后一剎那,金光還是擦過了她的后背。
金光擦過的那一刻,皮膚立刻開始潰爛,頃刻之間半個后背都被毀去,隱約露出森白尖銳的脊骨。
月夕的動作滯澀了一瞬。
痛。
好痛。
下一秒,她冷靜地用蔽感術屏蔽了知覺。
周圍其他佛宗弟子一擁而上,想抓住她。
但她的遁地術只會比他們更快。
神殿大門早已打開,殿廳遼闊,穹頂高聳,潔白而神圣。
月夕沖了進去,隨便找了個岔路口拐過去。
幾乎在同一時間,背后一群人“嘩啦啦”也跟著涌進來。
“你現(xiàn)在最好立刻停下,我們還能給你留個全尸!”
“別再垂死掙扎了!”
月夕理都沒理他們,繼續(xù)往前跑,不知拐過了多少個彎,穿過了多少條長廊,身后還是緊緊追著一群人。
這樣下去不行,她的靈力快耗盡了。
月夕的速度慢了下來。
身后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月夕看向兩側數(shù)不清的房間,房門都緊閉著。
不知為何,從她踏上天梯沒有心魔出現(xiàn)之后,她就有一種莫名的直覺——
這個道場似乎對她很友好。
所以她決定賭一把。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開其中一扇房門,飛快閃進去,然后立刻關上門。
這無疑是一個很冒險的決定。
如果她無法及時關上門、如果門無法上鎖、如果門里面什么都沒有……但凡這中間的任何一個條件成立,她都會徹底走上絕路。
然而事實證明,上天確實眷顧她。
在她關上門的那一剎那,只聽見“咔噠”一聲——
門自動鎖上了。
門外傳來“哐哐”砸門的聲音,其力氣之狂暴,幾乎整個房間都在震動,但房門緊閉,穩(wěn)如磐石。
然而月夕已經(jīng)沒有心思在這上面了。
因為,她踏入房內(nèi)的那一刻,就感到濃郁的靈氣撲面而來。
太濃了。
靈氣濃稠如同實質,幾乎讓人呼吸不過來。
月夕甚至不需要打坐,就能感覺到靈氣從四面八方匯入她的經(jīng)脈。
她枯竭的丹田慢慢充盈起來。
甚至,她后背上腐爛的傷口也在以驚人的速度愈合。
月夕意識到這是個修煉的好地方。
她坐下來,閉上雙目,把全身心都投入到汲取靈氣中。
不知過了多久,月夕感覺身體內(nèi)部傳來一陣輕微的顫動,緊接著一道瓶頸被猛然沖破。
她突破了。
……但是不止,遠遠還不止。
整整一天一夜過去后,房間內(nèi)的靈氣因為月夕持續(xù)不斷的吸收而變得越來越稀薄。
某一刻,月夕猛地睜開雙眼。
連升兩階!
她現(xiàn)在是金丹后期,而且她能感覺到,自己離元嬰只有一步之遙。
夠了。
月夕在心里算了一下,要打敗那個元嬰弟子,達到這個修為就足夠了,其他普通弟子更不必說。
月夕現(xiàn)在仍然能感覺到脊背傳來的疼痛。
和最開始幾乎令人昏闕過去的疼相比,已經(jīng)緩和了很多,但仍然有密密麻麻的萬蟲啃噬之感。
堂堂佛門弟子、正道修士,折磨起人來的手段比術士還狠。
然而,感官上越疼,月夕唇角的笑意越擴大。
沒有關系哦。
她會把他們,一個一個,全部煉成傀儡。
她對她的傀儡們總是很寬容的。
月夕轉身,正要拉開房門出去,身后卻傳來一道溫婉悅耳的女聲。
“請等一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