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月夕的不懈修煉下,她終于在出發(fā)之前突破了金丹。
這次前往宗門大比的人員里,甚至包括了宋南柯。
他沒進入前十,不參賽。但他父母為賀蘭家族工作,他本人也是賀蘭亭的小弟,在他的死纏爛打下,賀蘭亭就把他也捎上了。
宗門大比的地點在明州。
這是三界最繁華的州,與蘅州相鄰。
劍宗隊伍里的人都是金丹以上,因此全員御劍,前行速度很快。
中途他們還遇上了丹宗。
丹宗也是四大宗門之一。他們是煉丹藥的,論戰(zhàn)力,一百個丹宗弟子加起來也比不上一個劍宗弟子,但是他們有錢。
非常,非常,有錢。
試想,哪個修仙的人不需要丹藥?修煉需要丹藥、受傷需要丹藥……丹宗因此賺得盆滿缽滿,丹宗弟子更是被無數(shù)人爭相討好。
相比之下,劍宗弟子就顯得格外……樸素。
兩個宗門站在一塊,對比相當慘烈。
一方身上的名貴法器快閃瞎眾人狗眼,就差把“我有錢”寫在腦門上;而另一方身上除了劍鞘,一無所有。
“他們好有錢啊。”
身邊傳來一聲感慨。
這是死活非要賴在月夕身邊的林河。
月夕上下打量了一下林河,沉默了一會兒:“你有什么好感慨的?”
以前沒發(fā)現(xiàn),林河竟然挺有錢的。
在一眾樸素劍修中,林河顯得格外突出。他扎著長發(fā)的簪子,月夕沒記錯的話,是金玉閣的限量款,售價一百個上品靈石。
估計林河也是出身什么世家。
想到這里,月夕唇角的笑容都僵了:怎么全世界只有她這么窮?
雙方碰面后,長老們經(jīng)過商量,決定一起前往明州。
當日晚,眾人在一座山腳下駐扎,準備休息。
大部分人第一次離開宗門這么遠,都有些興奮,紛紛圍起來聊天。
一道聲音響了起來:“你們知道為什么兩個宗要一起行動嗎?”
眾人紛紛循著說話聲看去。
說話的人是丹宗的一名弟子,名叫左洛。少年長相清秀,似乎有些病弱。
月夕在腦海里搜尋了一下記憶。
這是丹宗宗主的兒子,自小病弱,靠丹藥吊著一條命,但凡他換個身份,估計早就病死了。
總結(jié)一下就是,一個十分有錢的人。
此時,他神神秘秘地壓低了聲音:“兩個宗一起行動,是因為出事了?!?/p>
“聽說術(shù)士又卷土重來了?!?/p>
眾人嘩然。
這話由丹宗宗主的兒子說出來,顯得格外可信。
林河:“蕪湖,刺激!”
月夕也豎起一只耳朵。
她也想聽聽這事怎么說。
畢竟她也修禁術(shù),要是能找到個同類,說不定還能交流一下殺人經(jīng)驗,相互促進學習。
左洛:“你們劍宗不是失蹤了一個人嗎?”
“聽說就是下山的時候被術(shù)士抓走做實驗了?!?/p>
“……?”
月夕沉默,怎么聽著有點耳熟。
左洛繪聲繪色描述道:“那弟子一下山,術(shù)士立刻向他攻去,弟子也不甘示弱,當即拔劍。眼看術(shù)士就要掐住他的脖子,那弟子橫劍一擋,術(shù)士惱羞成怒,發(fā)動禁術(shù),而弟子憑借著堅定的意志抗住了這招,兩人打得天昏地暗,最后這個術(shù)士以半招勝出,活捉了這名弟子?!?/p>
月夕:……完全不是這樣的呢。要是這么大動靜,她早就被聞聲而來的長老抓住了。
左洛越說越激動,直接站起來。
“這只是術(shù)士界對正道發(fā)出的第一個戰(zhàn)書!數(shù)十年前他們被圍剿,如今他們要回來復仇了!”
眾人都被他說服了。
有理有據(jù),非??尚?。
左洛攥緊拳頭:“他們一定是想趁這次宗門大比偷襲我們,掀翻正道,吞并九州,正道決不能讓這種邪惡的術(shù)士得逞,勝利一定是屬于我們的!”
邪惡的術(shù)士本人·月夕:“……”
她只是想殺幾個仇人而已,沒有掀翻正道這么宏大的志向。
林河也很憤慨:“這個術(shù)士竟然還敢殘害我們劍宗的弟子,早晚有一天我要手刃那個術(shù)士!”
月夕:“……”
月夕張了張口,林河投以疑惑的眼神,她又咽下了到嘴邊的話。
她攥緊拳頭,目光堅毅:“你說得對,我也一定要為枉死的同門報仇雪恨!”
情深意切,字字珠璣。
大家都被她的同門情誼感動了,紛紛鼓掌。
月夕虛偽地笑了幾下,準備回帳篷休息。
她走了一段路,離眾人越來越遠。
一陣風吹過,陰涼入骨。
月夕偏了偏頭。
有點奇怪。
這個風不像是自然起的風,更像是……
某種禁術(shù)。
但她并沒有回去提醒眾人。
她繞到一棵大樹后面,借樹干擋住自己的身形,觀察著不遠處聊天的眾人。
下一秒,左洛從喉嚨里發(fā)出一聲急促的尖叫,好像有一雙無形的手掐住他的脖子。他緩慢飄到半空中,似乎是被半空中的人提了起來。
隱身術(shù)。
月夕雖然沒學,但從那本禁術(shù)書上看到過,立刻認了出來。
很好,這下可以確定是術(shù)士了。
不只是月夕,其他人也意識到,這神出鬼沒的手段,大概率不是正道所為。
“跑啊!”
不知誰喊了一句。
眾人猛地往回跑。
他們聊天的地方離大本營不遠不近。
立刻往回趕,或許能活。
沒有人注意到躲在樹后面的月夕。
她沒有動。
其他人不熟悉術(shù)士,天然對術(shù)士抱有恐懼,但月夕不一樣。
她看得出來,這個術(shù)士的水平最多金丹中期,和她打起來估計五五開。
所以,現(xiàn)在擺在月夕面前的是一個選擇題——
救,還是不救?
月夕開始冷靜思考利弊。
出手救人,她不能保證自己全身而退。對方畢竟是金丹中期,而她才堪堪突破金丹前期。
但是,高風險也意味著高收益。左洛身份特殊,救他會有很大的回報,可以為她提供不少幫助。
月夕很快就作出決定。
——救。
作出決定后,月夕仍然沒有行動。
她站在樹后,安靜地看著左洛。看他面色漲紅,氣道痙攣,胸膛的起伏漸漸微弱下去。
——不經(jīng)歷刻骨銘心的瀕死,又怎么會永遠記住她的恩情。
在他即將閉上眼的前一刻,月夕沖上去擋在他身前。
那個隱身的術(shù)士把手按在她脖子上,猛地一收緊——
轟!
他的手掌突然爆炸。
而月夕在爆炸之前,偏了一下身子。
于是爆炸的位置從她的脖子,變成了右肩。
月夕的右肩血肉模糊,鉆心的疼傳來。
這和她擂臺賽被劍刺中不一樣。
當時一切在掌控中,月夕知道她不會死。
但是現(xiàn)在不一樣。
面對死亡逼近的陰影,月夕臉色變都沒有變一下,冷靜地在大腦中勾勒出術(shù)士此時的姿勢,把劍捅進術(shù)士的胸膛。
很準,劍直接穿過心臟。
術(shù)士咽氣了。
月夕猜測,手掌突然爆炸,估計是他修的某個禁術(shù)。
挺有意思的,下次她看看禁術(shù)書上有沒有,她想。
昏過去前,她決定給這場驚心動魄的舍己救人畫下一個完美的句號。
左洛看見少女臉上露出溫柔而脆弱的神色。
她微笑著、斷斷續(xù)續(xù)地說:“幸好……你……沒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