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淮下車,別墅院子里正坐著一個年紀不大的男生,手里攥著一條項鏈。
林雨聽到停車的聲音,眼神沒有焦距的轉(zhuǎn)頭,看向沖他走來的季淮。
“季淮哥。” 林雨一開口聲音就啞的厲害,眼睛紅腫的他看季淮都有些重影。
“節(jié)哀。”兩個字里充滿的悲傷,壓抑了幾天的情緒一下子就都暴露在林雨面前。
“季淮哥,我媽......她回來了嗎?”林雨哽咽的幾下,眼淚滑落。
“回來了,骨灰被我放到南山墓園了,明天帶你去看看?!奔净瓷焓纸o林雨擦擦眼淚,“別哭了,雅姨不想看他兒子這樣?!?/p>
“嗯?!绷钟挈c點頭,把手里的項鏈放到季淮手里。
“這是你媽媽的遺物,你留著吧。”季淮想要把項鏈還回去。
“不用,我媽媽說把它交給你,這是當年她救你出來的時候你手里攥著的,當初被你當做禮物送給了她,現(xiàn)在她走了,就物歸原主?!?/p>
季淮一聽,默默把項鏈放進大衣口袋,沒再拒絕。
林雨見季淮收下轉(zhuǎn)身準備往別墅里面走,但沒走幾步就暈倒了。
季淮眼疾手快的攬住他的肩膀,抬起林雨的腿,打橫抱著他進了別墅。
家庭醫(yī)生來的很快,檢查一番后,寫了幾 種藥遞給張思杰,張思杰打了個電話找人送藥。
“有點發(fā)燒,病人最近情緒波動有點大,我看眼睛有點腫,身體不好看來不是一天兩天了,應(yīng)該是他母親去世的關(guān)系,我開了點安神的和退燒的,他現(xiàn)在這是睡著了,醒來喂給他?!贬t(yī)生把檢查報告遞給季淮,讓他簽字。
醫(yī)生離開后季淮沉默的坐在床邊,看著林雨因為最近接連的打擊消瘦的背影,有點自責,想起了最近晚上連續(xù)不斷的夢嘆口氣。
在他十歲那年曾經(jīng)被綁架過一次,被林雨媽媽救出來的時候發(fā)著高燒,清醒后對綁架的那段記憶只剩下幾個片段,也只記得一直保護自己的是一個綠衣服弟弟,那個弟弟還被綁匪砸破了頭,幾次噩夢醒來小季淮依舊看不清夢里那人的臉。
當時林雨的媽媽偽裝成保潔工,偷偷溜了進去,順著自己被綁架的兒子,和警察里應(yīng)外合,從中救出了季淮,季淮父親帶著季淮登門道謝的時候,正好碰到了一個蹲在院子里玩泥巴的綠衣服小男孩,頭上包著紗布,小季淮覺得那個背影眼熟的厲害,沖過去就問小林雨這次綁架他在里面嗎?小林雨點頭了,季淮終于找到了自己的綠衣服弟弟。
兩家很快就成為世交,季淮也沒有其他兄弟姐妹,從小他就像一個大哥哥一樣照顧林雨。林雨對這個大哥哥也很依賴,后來季淮去了國外,一開始也會打電話過來聊聊天,后來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就再也沒打了。
但季淮對那次的恩情記了很多年,一直沒機會報答,直到林雨的媽媽去世,把林雨托付給了他,他有了真正意義上的報恩機會。
手機的振動打破了季淮的回憶,看到屏幕上的三個字,季淮的眼神溫度急轉(zhuǎn)直下,在對方即將掛斷的前一刻才接起電話,“喂?”
鄧語軒的語氣帶著小心翼翼,“季淮,你,回國了?”
“嗯?!?/p>
“哦,那你這次回來還走嗎?”
“有事說事?!?/p>
“我沒什么事,就想問.....”
“嘟嘟嘟……”
季淮本沒想掛電話,但張思杰對他做了一個手勢告訴他有急事,他就匆匆掛斷了。
張思杰見季淮從房間出來后把李雅的遺囑放在他面前,“季總,您看雅雅小姐在遺囑最后面寫了一排小字?!?/p>
季淮拿起遺囑湊近了一點,上面的小字是一句李雅對他的囑咐:季淮,雖然很不合適,但我找不到比你更好的人選了,我希望你能照顧小雨到他高中畢業(yè),他成績不太好,我希望你回國后幫我管著他點,他現(xiàn)在叛逆期,成績很差,我希望他能改正然后考一個好一點的大學。他對你以前就挺依賴的,不過他現(xiàn)在脾氣變了許多,如果有時候發(fā)脾氣,希望你多諒解。謝謝你。”
季淮看完皺了下眉,第一反應(yīng)有點頭疼,“給你三天,給林雨找個老師。”
張思杰一愣,下意識脫口而出,“我回國前受雅雅小姐所托調(diào)查過,林雨少爺有個關(guān)系很好的老師,那位老師教的也很好,學歷很高,就是不知道您愿不愿意用。”
“什么意思?”季淮最討厭別人這樣吞吞吐吐。
張思杰硬著頭皮頂上季淮高壓的眼神,“那位老師就是您的愛人,鄧語軒?!?/p>
說完張思杰就默默在心里說了一句完了,果然一抬頭,季淮的眼神就像要吃人。
“咳,好的,我三天內(nèi)會找到適合林雨少爺?shù)睦蠋煹?。”張思杰腦子轉(zhuǎn)的很快,立場也轉(zhuǎn)變的很快。
季淮拿起手機看了一下剛才鄧語軒發(fā)來的一堆微信,“算了,就用鄧語軒吧,我去談。”
林雨醒來后被張思杰扶起來喝了藥,又昏昏沉沉的睡去。
季淮本來想看一眼林雨就回公司的,但現(xiàn)在看林雨的身體,他也沒辦法離開,只能拿著電腦坐在臥室,略有些憋屈的用著床頭柜辦公。
林雨大概是好久沒好好休息,這一睡就黑了天,季淮把策劃案簡單的做了個雛形發(fā)給張思杰后拿起了手機。
鄧語軒晚上有點吃不下飯,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就打算休息,就在這時,他接到了季淮的電話。
“明天見一面。”季淮語氣淡淡的,是少見的有溫度的話了。
“嗯?好,在哪見?”下午被掛電話的陰霾一掃而空,鄧語軒覺得自己要笑出聲了。
“你們學校附近。”
季淮話音剛落,林雨就醒了,迷迷茫茫的從床上爬起來,“季淮哥,幾點了?”
林雨的聲音透過手機傳入鄧語軒的耳朵,心中喜悅頓時從高處落下摔的零零散散,他不敢相信的把手機貼近耳朵,試圖告訴自己那是幻聽。
可是下一秒,季淮說話了,“你再睡會,最近你太累了?!?/p>
那個語氣是鄧語軒陌生又熟悉的溫柔,聽的他心臟疼的厲害,他說不出現(xiàn)在的感覺,就好像整個人都被扔進了大海里,四周鋪面而來的寒冷讓他不敢呼吸。
鄧語軒不敢說話,他怕一開口就是讓季淮生氣的質(zhì)問。
林雨揉揉眼睛,翻身下床,“不睡了,睡的我腰疼?!?/p>
季淮對著他點點頭,掛掉了電話。
鄧語軒坐在床上,一股寒氣從腳底沖上頭,讓他頭暈?zāi)垦?。難道季淮又有新歡了?他就這么喜歡吊著自己,然后又去沾花惹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