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聽著挺仙，現(xiàn)在誰提起這仨字都發(fā)笑。樓下廣場的“和”字那塊地磚早被人砸爛了，

邊上寫著紅漆字：“這里沒有家?！泵刻煜挛缛c，西南門口會拉開一輛改裝車，

把后備廂當配給窗口，送一點瓶裝水和營養(yǎng)糊給登記戶。聽說是從上面“統(tǒng)一調(diào)撥”的，

但沒人真見過“上面”。我們這些底層街道的辦事員也只是照章往上報，管不了也問不出。

我拿著身份證去取東西的時候，登記員看我一眼，說：“你戶主名字寫你媽？”我點頭。

他說：“她還能走路嗎？”我愣了一下，說：“能。”他說：“行，那今天最后一次。

以后必須本人到。”我當時什么都沒說，只是接過那兩袋白糊和一瓶水。

回家后我把袋子倒進鍋里煮開，味道像是紙殼和藥渣混一起的。媽喝了一口就吐了，

說她聞著像棺材里的香灰。我沒敢接話。后來她還是一勺一勺地喝了下去，眼神沒變。

我們家陽臺上原本掛著一塊木頭牌，是我媽退休前在家屬院門上用的，寫著：“關燈睡覺，

別惹事?！彼钦f這是咱家祖訓，活人不該惹麻煩。我一直記著。但這兩天，

總有人在深夜敲樓下的防盜門。不是敲門聲，是那種一下比一下急、一下比一下狠的撞擊，

像是被追著要命似的。后來有人說，平安區(qū)的特管隊開始管這邊了，

抓了一波“未登記人員”。我不太信。因為廣播從來沒提過這些事。它只重復說：“新生活，

靠大家；共秩序，同努力?！痹~句像是程序里的死循環(huán)，連頓號都一個不落。第五天晚上，

社區(qū)那個姓孫的女人來找我，說她兒子被人拐走了，就在樓下。她哭得很厲害，

鼻涕眼淚一把地抓我袖子。我問：“你找我干什么？”她說：“你是街道的人，你得去問，

去找——他們不能就這樣拿人?！蔽夷且豢毯鋈幻靼?，為什么以前沒人愿意管街坊的閑事。

你越摻和，越下不來臺。于是我低頭避開她的手，說了一句：“你去社區(qū)公告欄問問。

”她死盯著我眼睛，最后吐了兩個字：“畜生?！蔽夷翘焱砩弦灰箾]睡。第二天清早，

我媽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