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卻努力向上彎起一個乖巧的弧度，兩只手緊張地絞著衣角，指節(jié)用力到發(fā)白。就是他！

周慕辰！這張臉，這個眼神，這故作乖巧的姿態(tài)！即使再稚嫩，我也能一眼認出！十年后，

他推我下樓時，金絲眼鏡后的那雙眼睛，和此刻這雙努力偽裝溫順的眼睛，

底子里那股子冰冷的算計和貪婪，如出一轍！

恐懼、女兒念安在停尸房抱著褪色照片絕望哭喊的畫面……如同海嘯般瞬間沖垮了我的理智！

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強烈的惡心感直沖喉嚨！握著鋼筆的手猛地一抖，那顆凝聚的墨滴，

“啪嗒”一聲，終究還是滴落在了協(xié)議書上潔白的簽名處。墨點迅速洇開，

像一小團丑陋的、不祥的污跡?！傲挚?？”張院長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看著那個墨點，

聲音里帶上了明顯的緊張，“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這協(xié)議……”她的聲音像是隔著一層厚重的毛玻璃傳來，模糊不清。我所有的感官，

所有的注意力，都被一種前所未有的、冰冷的憤怒和一種近乎本能的警覺攫住了。不！

絕不能簽！這個念頭如同驚雷在腦海中炸響！我?guī)缀跏菓{借著一股強大的意志力，

強行壓下了喉嚨口的腥甜和翻涌的恨意。我的目光，銳利如刀，

猛地從周慕辰那張故作無辜的臉上移開，像探照燈一樣，掃向辦公室光線昏暗的角落。那里，

遠離辦公桌的明亮區(qū)域，緊挨著飲水機，放著一把舊得掉漆的木椅子。椅子上，

蜷縮著一個小小的身影。一個女孩。她看起來比周慕辰瘦小得多，大概只有五六歲的樣子。

穿著一件明顯不合身的、洗得發(fā)白看不出原色的舊T恤，

像一只麻袋一樣罩在她單薄的身體上，下擺幾乎垂到了膝蓋。頭發(fā)有些枯黃，

亂糟糟地扎著兩個歪歪扭扭的小辮子。她正低著頭，專注地看著自己放在膝蓋上的小手。

小手里，緊緊攥著半個干硬的、顏色發(fā)暗的冷饅頭。

她正用小小的、乳牙還未完全換齊的牙齒，

非常非常努力地、一點一點地啃著那堅硬的饅頭皮。每啃一下，小小的腮幫子就用力地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