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公務(wù)員，筆試第一，面試第一。多爭氣的孩子。我走路都帶風，見人就想笑，

我家祖墳冒青煙了。就等著公示，等著上班。結(jié)果，一盆零下八十度的冰水，從頭澆到底。

政審沒過。刷下來了。理由？直系親屬有刑事犯罪記錄。我懵了。我齊鐵生三代貧農(nóng)，

根正苗紅，在鞍山第三煉鋼廠當了一輩子工人，拿的勞模比吃的飯都多，我能有什么問題？

我爹媽早死了，都是老實巴交的人。那就只剩下一個人。我的妻子，舒夢綺。我沖回家，

像一頭眼睛冒火的公牛?！甘鎵艟_！你到底干過什么！你把兒子一輩子都毀了！」

舒夢綺臉煞白，嘴唇哆嗦?！肝?，我年輕時候不懂事?！埂覆欢?？你坐過牢！對不對！

政審報告里寫得清清楚楚，二十多年前，在什么洗頭房，賣淫！被判過刑！」每一個字，

都像刀子，先捅我自己，再捅向她。我養(yǎng)了二十多年的兒子，我全部的希望，

因為她年輕時不檢點，全完了。那可是公務(wù)員！是編制！是鐵飯碗！我的憤怒到達了頂點，

所有惡毒的話都噴了出來。我罵她賤。我罵她臟。我罵她坑了全家。舒夢綺被我罵崩潰了。

她那張保養(yǎng)得還算不錯的臉，瞬間扭曲，五官挪位，像個夜叉。她沖我吼。

用盡全身力氣的吼。「齊鐵生你喊什么喊！」「兒子又不是你親生的！」

「你有什么資格罵我？」「他是我義兄的種！親爹還沒指責我呢，輪得到你？」

「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轟！腦袋里像是有顆炸彈炸了。太監(jiān)？不是親生的？義兄？ 霍連凱？

二十多年的綠帽子？我捧在手心里的兒子，是別人的種？這個女人，不僅臟，

不僅毀了兒子的前途，還騙了我二十多年！滔天的恨意，委屈，惡心，狂怒，

像海嘯一樣把我淹沒。心口那塊烙鐵，徹底炸開。我兩眼一黑，直挺挺倒了下去。我死了。

死不瞑目。眼睛再睜開。一股子煤灰味兒，鐵銹味兒，混著食堂大鍋菜的油膩味兒，

直沖鼻子。耳邊是巨大的，轟隆隆的機器聲，還有尖利的汽笛。「鐵生！鐵生！發(fā)什么愣呢？

爐前會要開始了，霍主...